他們雖然是知道目标的隊伍就在前面,可還是不緊不慢的控制着馬的速度,好像是不愁能不能追上。
江南地區的水網密布,一路上總是大大小小的河流水系,雖然上面都是架着橋梁,不過橋梁有大有小,還有各種不同的岔路,對于江峰這些外地人來說,他們隻能是選擇官道和大路走。
這樣的情況下面,有些橋梁要經過,就必須調整他們的隊形和馬車馬匹的順序才能通過,這樣必然就是耽誤時間。後面追趕的青衣馬隊們自然會選取最方便的道路,而且他們全是騎兵,比起江峰的隊伍來要靈活許多了。
果然,在半個時辰之後,青衣馬隊終于是吊上了江峰的隊伍,不遠處看來有一條小河,江峰的馬隊都已經是過河了,隻不過兩輛馬車還是頗爲的麻煩,正在依次過河。
青衣馬隊爲首的人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一個尖利的口哨,用力的夾着馬腹,後面的人都是如法炮制,積攢的馬力馬上就是找到了用處,朝着目标的地方加速的沖了過去,雙方的距離不斷的拉近,在青衣馬隊第二排的人已經是勉強控制着馬背,拿下了弓箭,準備進行第一輪的射擊。
遠遠看着馬車周圍的人在那裏越來越忙碌,顯然也是看到了追兵的靠近,終于在距離六七十步的時候,那些人也不管馬車了,丢下馬車就跑到了橋的那一邊,追擊的馬隊成員都是在那裏笑了起來。
丢掉了馬車雖然是讓目标輕裝前進,可是說明對方的心已經是慌亂了,下面就是慢慢的追殺。
青衣馬隊的騎士們都是十三商會接着漕幫的名義豢養的精銳騎士,很多都是江南各個衛所強悍官兵,拿着高昂的酬勞,承擔各種重要的任務,俗稱是青衣隊,隻有十三商會的首領才能夠執掌,這次爲了确保要把江峰這些人劫殺在江南,所以派出了這支隊伍,這也足以證明了十三商會對于這件事情的重視。
青衣馬隊的成員戰鬥的經驗很是豐富,事先知道對方的強悍,所以他們許多人都是背着弓箭,不着急近身的戰鬥。
不過越靠近馬車那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馬車那邊的人并沒有走好像是在等着什麽,青衣騎士們放緩了馬步,在馬背上齊齊的張弓搭箭,準備先射一輪,現在的距離,隔着馬車也可以射倒對面的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停在那裏的馬車後面的廂闆中部的地方打開了一塊橫闆,每個橫闆的地方露出了三杆黑黝黝的火槍,兩輛馬車并排的在橋上,六杆槍齊齊的發射,轟然大響,白煙彌漫。
江南的官道狹窄,将近兩百人的人馬列成隊形在官道上行走,每一排的人數也就是七八個人,六杆火槍這樣的距離,最多也就是傷到了五騎,有的青衣隊騎士還因爲馬匹的格擋,人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不過這樣近的距離,突如其來的火槍大響對于青衣隊的馬匹震懾可就是太厲害了,在湖畔的戰鬥之後,司馬從事們盡可能的把那裏的痕迹給掩蓋住了,盡管當日火器轟鳴,硝煙彌漫。
可是事後,所有人都是知道揚州分舵的近百名好手都是折損在湖畔,可是對方用什麽樣子的方法殺的,用什麽武器,卻都是一所知。
火器對于大明的軍隊來說,雖然是裝備較多,但因爲質量根本不過關,還有使用的不方便,在民間的武裝始終使用的很少,就算是有一些火器的配備,也都是在步戰中使用,在馬上都是講究弓箭。
一來是弓箭比較輕捷,二來是所謂的騎射很是深入人心,弓馬精良始終是衡量武人戰力的重要标準。
華州的軍人們可從來沒有這麽多的講究,殺人爲先。
六杆火槍的轟然大響,對于那些基本上沒有聽過火器轟鳴的馬匹疑是傷害很大,受傷的馬不過是五匹,但是最前面的三四十匹馬都是人力而起,驚慌的嘶鳴起來,在馬上的青衣隊騎士控制不及,有幾個人都是從馬上被掀翻了下來,不過更多的人還是控制住了馬匹,可見騎術的精湛。
這樣的措手不及,發射弓箭就更不用說了,青衣隊的反應也是迅速,後隊變前隊,迅速的朝着後面跑了一段距離,跑在了火铳的射程之
馬車的車廂空間雖然是寬敞,不過三個人在裏面拿着火铳也是極爲的擁擠,也不要提什麽裝藥和輪番發射。
在前面的車夫看到已經是讓追兵混亂的目的已經是達到了,在那裏吆喝了一聲,馬車又是開始跑動。兩輛馬車那裏是因爲擁擠而沒有過橋,分明是在那裏等着,不過青衣隊的反應也是出乎江峰這些人的預料。
一輪槍擊也僅僅是打掉了對方五個人,而且也就最多三個死亡,其餘的人隊形不亂,雖然是後退,卻不是潰散,進退有據,極爲的有章法,原本的打算是第一輪射擊之後,一輛馬車迅速前移。
在橋的那一邊的騎兵馬上就會沖過來沖殺,追殺潰兵,不過青衣騎兵的應對卻根本不給他們什麽機會,隻能是繼續的跑路。
後面的騎兵一時間也不敢繼續追上去,青衣隊的騎士幾乎是恨得咬牙切齒了,在那裏惡狠狠的說道:
“居然有火器,上面的人怎麽什麽也不說!”
邊上的人卻是有些見識,遲疑着開口說道:
“靠着像是佛朗機的火器,有這個火器家夥的除了六橫雙嶼的那些人之外,其他的地方還真是沒有聽人說過。”
六橫雙嶼自然就是說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盜們,他們的軍事化程度比起十三商會要高出太多了,本就是半軍半商的集團,十三商會一貫和他們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對方真的是什麽海上的大豪,這番的追殺可就是事情大了。。
青衣隊的爲首騎士在那裏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
“上面既然是讓我們出手了,那就算是天王老子,咱們也要拿下來,要不然要我們何用。”
正說話的時候,路邊的河上,兩艘糧船已經是下來了,在船頭站着幾名漢子,青衣隊爲首的騎士看到這艘糧船,轉身吩咐邊上的一名手下,開口說道:
“你上船把事情說下去,對方手裏面有火器,咱們也要把從武庫裏面搞出來的東西用上,讓人在下遊準備好,咱們遠遠的吊着,跑不了。”
馬匹奔跑的速度當然是比船要快許多,不過河道在江南可是比陸路要通暢不少,張滿帆,速度可要快不少,而且老船工往往是可以抄近路,這可是比馬隊強上許多。
就算是勻速的奔跑,馬匹的也不是能支撐太長時間的奔跑,特别是江峰隊伍裏面的馬車,倒不是說,不懂得機智權變,而是鄧閩和唐萱根本沒有辦法騎馬,唐萱一個女孩,嬌嬌怯怯的,鄧閩身材實在是太過肥大了,這等的馬匹怕是承載不住他的身闆,就算是坐上去,馬匹的速度也是不行。
何況後面有追兵,馬上的騎士輾轉動作,對于身手的要求都頗爲的高,鄧閩和唐萱更不用說這個身手了。
偏偏對于江峰來說,鄧閩怕是這次來大明最大的收獲了,論如何不能放棄,老實說,江峰這幾天也都是在絞盡腦汁的想着,到底是那個提高了效率的紡紗機對于曆史有着什麽樣子的影響。
不過也是想不出來,隻是隐約的記得作用極大,越是這樣越不能随意的丢棄,更加要活着帶到華州去。
揚州城到蘇州的這段路,江峰選擇的是比較偏僻的官道,這也是爲了不讓自己太過引人注目,當然,他也想到了,這樣的選擇也會方便對方的追殺,但是事情緊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江峰對自己的武力有自信,這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江南的官道繁華繁忙,這麽大規模的隊伍在上面行走,速度肯定是大受影響了。
江峰馬隊因爲拉馬車的馬匹速度降下來,所以速度也是有所下降,但是十三商會在江南的巨大影響卻也是發揮了出來,青衣騎隊的馬匹在奔跑了五十裏左右,就可以找到車馬行換馬。
十三商會所控制的車馬行生意,都必須毫條件的支持青衣隊,雙方一邊是疲憊,一邊是生力,一邊是車馬混合,一邊是輕騎,距離還是被拉近了。
江峰的隊伍也知道自己法完全的甩開,索性也不全力的奔跑,在半路上停下來等着對方的靠近,靠近來之後,靠着火器将對方驅趕一段距離,然後繼續的朝着目标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