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讓他描畫器械的要求,卻是讓鄧閩驚慌比,他以爲是不是會描畫了這個圖像之後,自己就被殺掉。
鄧閩在那裏遲疑着不畫,江峰這邊倒也不爲難,隻是朝着揚州城飛速的趕路,這一路上花費的時間也不多,回程的時候,反倒是可以在客棧休整一下。
在路過一個縣城的時候,漕幫那名盯梢的人終于是把這個消息送到了自己人的手中,隻不過接到這個信息的人不是漕幫,而是十三商會的分支店鋪,這些下面的店鋪都是單純的做生意。
對于所謂的十萬兩銀子的懸賞,僅僅是江南的地下世界中流傳,這名漕幫的幫衆,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商鋪的夥計,然後附上了信物,有這個信物,商鋪必須在能做到的最快的時間之中,把消息傳遞到總号之中。
江峰來到江南本就是爲了觀察,捉拿鄧閩的計劃本就是臨時加入了,現在目的達到了,接下來也就是走馬觀花,或者是乘船返回華州了。
來到了揚州城外,江峰卻沒有進城,也是外面的客棧停住,安排自己的手下進去将唐萱接進來,并且把東西大概的收拾一下。江峰也不願意進城了,因爲此時的情況,如果進城之後,有什麽萬一的情況,就算是要跑也跑不出來,城門一關,水面一封,自己這不到百人的規模,真就是被人關在門裏了。
三江商行揚州分号的那些掌櫃和管事,聽說江峰這一行人要離開了,人人心裏面都是松了一口氣,湖畔的搏殺,他們雖然是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可是多少都有些耳聞,事情雖然是被掩蓋下來了。
但是這麽大的血腥事情,可不是這些生意人們的心裏能夠承受的,偏偏三江商行又是收入最豐厚和最穩定的買賣,他們也不願意輕易的離開。惹事的總号東家江惠風終于是離開了揚州,這就是最好的結果,麻煩沒了。
如果說他們知道,江峰是華州的首領,是三江商行和華州錢莊所有者,是海上船隊的保護人,恐怕江峰早就是被人團團包圍,大肆的讨好獻媚了。
唐萱還是乘坐着馬車,女孩本來是頗爲的害怕,以爲自己就要被江峰丢在揚州了,唐萱的心情很是奇怪,開始在江峰手中的時候,她不願意和江峰在一起,覺得江峰血腥氣太過可怕。
可是現在準備死心塌地的跟着江峰了,又患得患失的害怕對方把她丢棄不管,等到江峰的手下前來接應的時候,這才算是放心了下來。
當時不管是大江南北,馬車的應用其實不多,載人是在比較近距離的旅行,其實真正應用廣泛的反倒是大車的貨運,這是因爲這個時代的馬車并不像是後世的那樣舒适,包鐵的木輪或者是鐵輪,在颠簸不平的路面上并不舒服。
這樣一輛馬車的花費也并不少,有這個錢的人家做人擡的轎子豈不是更方便舒服,所以南北的交通,長途的旅行一般是以乘船爲主,或者是騎馬,當然,沒有河的地方,女眷和老弱除了坐車倒也沒有什麽别的辦法,但是辛苦之極。
關于大車的這一點,在華州的尼德蘭工匠的改進下,有了很大的提高,歐洲此時在馬車這一方面比東方倒是先進許多。在華州的尼德蘭人們改進了輪軸和減震的措施,讓馬車在此時這樣惡劣的路況上面不至于颠簸的太厲害。
這樣的技術已經是慢慢的流傳了開來,隻不過在華州有意的控制下面,除了三江商行和有關的車馬行之外,其他地方的模仿也不算是太多,技術本來并不算是複雜,早晚會被人學習到手中,現在是盡可能的讓這個過程延緩罷了。
不過,江峰的隊伍之中要有馬車,可不是爲了什麽舒适,這一行人全是武人,騎術都是極爲的精良,在馬上可比在馬車上要舒服很多,要知道,出發的時候,可并不知道有唐萱的存在。
可隊伍裏面不光是有馬車,而且還有兩輛,這是司馬從事和三十三衛爲了江峰的安全作出的安全考量專門的安排,兩輛馬車在下面的暗箱裏放置着火器和各種物品,但是
舊是空下來的。
偏偏車廂的周圍都是有甲闆和石棉隔層,三十三衛曾經實驗過的,如果不用煙火藥的話,目前制式的火繩槍在七十步之内法打穿馬車。
而且被人圍攻的話,兩輛馬車和馬匹圍起來,可以做成一個簡易的圍壘。
坐在馬車上的唐萱還以爲江峰專門爲他安排了一輛馬車,女孩心裏面頗爲的感動……
江峰的手下始終是保持着随時可以出發的狀态,等到唐萱和後續的人手一出門,馬上就是啓程上路了。
鄧閩知道自己的處境之後,人也是變得安靜了許多,除了不願意畫圖紙之外,其他的時候就是不說話在那裏坐着。
等待揚州和江南的司馬從事還有外圍的探子搜集的情報,也已經是彙總到了留守的人手中,出城之後,立刻就是告訴了江峰。松江的鄧家被燒,在地裏面挖出了人頭,各個幫會正在全力追殺等等的情況。
此時的鄧閩仰面朝天的躺在另一輛馬車的裏面,大隊已經是慢慢的啓動,江峰從自己的馬背上跳到了馬車上面,掀開簾子做了進去,邊上的車夫嘿嘿一笑,江峰的馬匹在江峰跳到馬車上的時候,依舊是跟着馬車在跑。車夫調整了一下角度,伸出胳膊把江峰馬匹的缰繩捆在了馬車上面。
江峰舒服的斜靠在馬車上,悠然的跟躺在車廂裏面的鄧閩說道:。
“你現在家和工場都是被燒了,家人,朋友不是死了,也都是琢磨把你換成十萬兩銀子,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呢?”
鄧閩和江峰這幾天的交道打下來,江峰對于技術人材一貫的和顔悅色,這點讓鄧閩到沒有怎麽害怕,說話倒也是随便許多,不過說的話可是沒有一點的生機在,頹唐比的說道:
“還有什麽打算,天下随大,看來也沒有什麽我能去的地方,也罷,我鄧閩也算是吃過玩過的人,這輩子值了。”
“真的死心了嗎?”
聽到江峰的這句話之後,鄧閩騰的做了起來,雖然不敢伸手指江峰,可臉上也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在那裏恨恨的說道:
“不死心怎麽樣,難道還能跑,你抓了我,不也是想換十萬兩的懸賞嗎?我這是等死的人了。”
說到這裏,又是四腳朝天的倒了下來,口中帶着哭腔的說道:
“我還有什麽辦法,隻能是等死了。”
江峰哈哈的笑了起來,開口說道:
“這十萬兩我還不放在眼裏,你這做的這個器械還有你這個想法,我很是欣賞,跟着我幹怎麽樣?”
這話一出口,那邊的鄧閩絲毫沒有一點肥胖的樣子,猛地起來,盯着江峰說道:
“怎麽?你不準備拿我換錢?”
江峰笑吟吟的看着他,也不說話,鄧閩的臉逐漸相似發光的模樣,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過了一會才諾諾的說道:
“十三商會在江南說句話,比起南京的鎮守太監都要管用,你算是什麽,敢和他們抗衡……”
仿佛就像是印證這句話一樣,馬車車廂上突然想起了“當當”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馬車周圍的發出了慘叫和驚呼,幾乎是在同時,車夫緊張的壓低聲音說道:
“老爺,咱們被人圍住了!”
此時的江南繁華和後世大不相同,現如今在公路兩邊,幾乎人煙連成了一片,現在的江南官道兩側,也有人的之地,江峰他們離開揚州城半天之後,也就是走到了這樣一個冷清的地方。
江南水網密布,官道邊上也是一條河流,上面的船隻稀少,這段官道的一邊是低矮的丘陵,河的那邊也是一望際的果林,很少有什麽人,江峰一行人到了這段路的時候,岸邊聽着幾艘糧船,停泊在岸邊,一幫夥計在那裏聊天談笑,看來是停在這裏吃飯休息的樣子。
江峰的馬隊自然不會耽擱什麽時間,而且江南的河道這樣的糧船太常見了,根本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也就沒有留意徑直經過。
沒想到的是,剛剛是經過,那些坐在河岸邊的夥計們突然間在地上拿起了弓箭和火铳,應該是埋在身前,朝着馬匹和騎士就開始攻擊。
更加要命的是,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肯定不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