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曆年和明朝邊軍戰鬥的過程中,明軍的各種火器他們都是見得多了,絕大部分都是沒有什麽威力可言的東西,什麽三眼,一窩蜂之類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靠着發出的煙氣熏人罷了。
所以九邊的邊軍同樣是依靠強弓大箭和蒙古的騎兵抗衡,火铳這些東西在他們的印象裏面根本沒有殺傷力,走在最前面一排的人都是用兵器遮住了臉,在他們看來這個墾殖莊園的也就是如此了。
大概有指甲蓋大小,二兩左右重量的鉛丸在這個距離上擊入人體,就好像是一個巨人掄起同樣比例的大鐵錘橫這揮出去,重重的砸在人身上。不管你是不是穿着盔甲,都會被砸的稀爛。
沖在最前面的這些蒙古兵顯然連瓦刺的精銳都說不上,搞不好還是瓦刺蒙古大軍來到關外的路上,過來投奔的馬匪和小部落,身上穿着皮袍,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毫懸念,走在最前面的一百多人甚至是又被直接打的翻飛起來,比預期的發出慘叫的時間要稍微長了一些,江家軍所用的火繩槍完全是按照歐洲的重型火繩槍的概念造出來,若是在野戰之中,還必須帶着木叉棍用來支撐火繩槍,因爲現在是在栅欄的後面,所以預先早就是在栅欄上釘上了隔斷,直接就是把火繩槍放在上面朝着外面射擊,這樣也保證了在一個面上的射擊密度。
雖然說火繩槍的鉛丸沒有什麽穿透力,可是十幾步的距離,又是這樣的重型火繩槍,鉛丸硬生生的擊穿人體打入了後面士兵的身體上,慘叫往往是來自這些人,大明醫學對于這種被鉛丸打入身體的士兵,所謂的救治也隻是把截肢,打入四肢之外的地方基本上就是等死了。
蒙古人更不要提什麽軍醫之類的東西,這樣的鉛丸打在身上,重金屬鉛很快就會讓他們的身體壞死。
突入起來的打擊,頓時把大意的瓦刺前鋒們吓了一大跳,看着前面倒在地上的屍體和大聲慘叫的同伴,都是在那裏愣住了,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時候最應該作的是立刻趴在地上,不過趴在地上這個動作還是将近一百年後才是步兵躲避熱兵器的規定動作,現在距離栅欄最近的瓦刺人也就是三十步左右,要知道火繩槍的射程是接近一百步左右。
“嘭”一連聲的大響,這次體積更大的馬匹也開始遭殃了,慘嘶一片,人的慘叫和驚呼已經是完全被掩蓋了下去,馬匹遠遠不會遲疑或者是驚慌,它們最本質的行動就是扭頭就跑。
兩邊的河谷雖然是多年的沖積下來,有寬廣的空地,不過大批的騎兵擁擠在這裏,被這些驚馬一沖,反倒是擁擠在一起,開始了混亂。
江家軍的部隊現在是一半長矛兵,一半火繩槍兵,在惠風莊園建立的時候,還儲存了五百支左右,現在很多長矛兵的工作都是交給了團練來做,不過一千五百火繩槍兵在栅欄的後面挨個射擊過之後,擁擠混亂的瓦刺騎兵丢下了四百多具屍體終于是退了回去。
長矛兵和團練拿着長槍站在了木栅的前面,兩邊的木栅都有部分不是紮在地裏的,民壯們吆喝着,移開了這些木栅。
早就是等候在後面的護衛隊員們忽哨一聲,躍馬就是沖了出去,削尖了頭的木矛對他們來說,特别容易獲取,拿着鋼刀在山上一走就是了。護衛隊員們已經是熟悉了在馬背上的運動,雖然比不上那些日夜沉浸在其中的蒙古牧民,不過也已經是足夠了。
沖在最前面的護衛隊員們手中一邊拿着木盾擋在身前,另一隻手離開缰繩拿着短木矛,身體向着後面仰着,拿着木矛的手伸展到最大長度。潰退的瓦刺騎兵退出了火繩槍的射程驚魂未定。
正在那裏整理的時候,瓦刺蒙古的士兵壓根沒有想到對方會從木栅裏面沖出來,他們始終是覺得,對方若是有膽子出來野戰的話,就不會一直龜縮在木栅的後面,這種思想在護衛隊員們從裏面沖出來的時候,就完全被打破。
取得代之的是更加的驚慌失措,護衛隊員們的騎術頗爲的不錯,盡管在河谷上橫七豎八的馬屍和人屍,可是護衛隊員絲毫不受這個影響,都
上作出了看起來很奇怪的動作,後背都快要貼在馬背蒙古兵的眼中,此時應該是舉起彎刀或者是平端長槍才是。
不過沒有人細想,現在他們都已經是被那震耳欲聾的火繩槍輪射,打的頭昏腦脹,隻有很少的人舉起手中的角弓射了出來。
護衛員們人馬有的被射中,直接就是從馬上栽了下來,不過更多用手中的木盾遮擋住了攻擊。逼近了蒙古人之後,護衛隊員們揚起的身體就好像是一根被繃住的弓闆一下猛然的松開。
手中的短木矛借着馬匹的沖力和身體收起的力量,短木矛猛然的都被投擲了出去,這種近距離的投擲甚至比火繩槍的射擊威力還要大,騎兵們身上的皮袍什麽用處也是不頂,直接就是被削尖的木矛直接貫穿。
大片的慘叫響起,護衛隊員們抽出了自己的大刀和短斧,開始劈砍厮殺,木矛的投擲和近距離的劈砍,一連串的攻擊完全把這些作爲前衛的瓦刺兵丁打的懵了,現在他們隻是想要跑,朝着自己來的方向逃跑。
一個人的逃跑很快的就是影響了十個人,一下子就是發展成了大潰退,護衛隊員們的身上的血腥兇悍已經是完全的被激發出來,反正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也是一群潰兵,在冷兵器時代的戰場上,最大的傷亡都是出現在追擊逃亡和潰散的敵軍的時候,這次也毫不例外,瓦刺騎兵都是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了護衛隊員們,護衛隊員們所做的隻是砍殺潰兵而已。。
大概是兩柱香的時間,木栅裏面響起了号角的聲音,殺的高興的護衛隊員們這才是有些遺憾的止住了追擊的步伐,撥馬回到駐紮地。
這些護衛隊員也是知道,繼續追擊就是瓦刺的大軍所在了。
護衛隊員們回到木栅之後,民壯們吆喝着把木栅又是搬回了原來的位置,嚴密的封上了,木栅裏面先是大家小小的交談,後來是震天的歡呼,才一接戰,自己這一方不過死了十幾個人,鞑子最起碼是丢下了上千具屍體。
雖然大家都是在關外,這要是算成軍功,怎麽說也能有品級了,不管是在裏面負責搬運的民壯,江峰的兵丁和團練,新近收編的護衛隊員們,都是在那裏大聲的喊着:
“殺賊!殺賊!”
木栅的高度并不高,所以大批的奴隸從木栅上面翻了下來,到了戰場上面,所有的人屍體都要被集中起來焚燒,馬的屍體要被拖回木栅裏面,江峰從來不認爲這是一場速決的戰争。
關外的鹽基本上都要依靠朝鮮和遼東的海鹽,不過這些私鹽卻都是在華州的控制之下,也有關外的墾殖莊園嘗試着在天津運鹽,但是事實上海運完全被從屬于江峰的水軍和海盜控制着,隻能是走陸路。
要是陸路的成本,那就高的離譜了,關外的墾殖莊園歸根到底還是一個純粹的賺錢單位,何況華州鹽的價格并不高,各大莊園都是囤積了許多的存貨,而有着水路便利的惠風莊園更是有大批的鹽在手中,這次在江峰的要求下面,這些鹽都是被運送了過來,死去的戰馬被迅速的用鹽腌漬了起來儲備。
屍體必需要處理,這就是頗爲麻煩的事情,瓦刺大軍所在的地方是上遊,江峰所在的地方是下遊,現在雖然是十月間,不過溫度還不算是冷,若是放着那些屍體不管,肯定會因爲屍體的腐爛變質污染水源,那事情就是大條了。
奴隸們心驚膽戰的看着戰場的那一邊,兩側都是長滿了茂密樹木的山巒,逃進去之後隻有一死,順着河谷逃到蒙古人那裏,蒙古人從來沒有善待俘虜的傳統。
他們現在隻能是把這些屍體盡快的焚燒,然後跑回木栅裏面去,最起碼這些天還有肉吃,人屍很快的被堆積了起來,上面蓋上了柴草,點火焚燒起來,馬屍體被丢在拖過來的木筏上面,浮橋上的人自然是會處理這些馬匹。盡管俘虜們提心吊膽,不過瓦刺騎兵确實沒有出現,奴隸們驚魂未定的返回了木栅裏面。
不過在江峰的軍帳裏面,卻沒有什麽歡呼勝利的情況,一千五百支火繩槍今天隻是進行了第一輪的射擊,炸膛十五支,這僅僅是射擊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