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曆史裏面,真正大規模的反抗還要在二十年後爆發,但是曆史已經是有些細微的改變了,傑森霍根獨立軍的出現已經是給西班牙的王室和軍隊極大的震懾,查理一世委派他的親信将領阿方索侯爵出任尼德蘭總督。
民間紛紛傳說,阿方索離開馬德裏的時候,查理一世對着這位将軍說道:
“把所有的反抗者埋到土裏面去,這樣明年我們會有更加肥沃的莊稼!”
西班牙派來的新總督對尼德蘭經濟帶來的市毀滅性的破壞,因爲戰争和王室的奢侈,查理一世和他的父親都像尼德蘭富有的銀行家大筆的貸款,而且向他們銷國債。 阿方索總督到任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布王室的這些債務全部效,這直接就是導緻銀行的大批破産。
銀行的破産幾乎是造成了連鎖的反應,尼德蘭的造船,紡織,金屬構件各個行業許多的手工工廠紛紛倒閉,一時間尼德蘭的民生凋敝,和西班牙天主教信仰格格不入的新教信仰同樣是沒有好下場
而且路德派,加爾文派的教堂紛紛被軍隊焚毀,大批的教徒被流放。 處以死刑,沒收家産。
傑森霍根地獨立軍平息了一年後,尼德蘭又是戰火熊熊,不過這次的新總督和前任不一樣,他有高壓的手段,也有高超的軍事手段。 加爾文派組織的護教軍往往是剛剛成立不到三天,西班牙的軍隊就會迅速的趕到給予毀滅性地打擊。
幾次下來。 西班牙軍隊抓獲了大批的獨立份子和新教教徒,處死了一批之後。 剩下地任都是被處以流放和苦役的罪名,正好在西班牙的各個殖民地和船隊中,有大批需要死囚和苦役才能作的事情。
比如篩選火藥,或者是機密建築的修建,或者是船上修補船艙底部之類的事情。
在亞洲的海面上有西班牙地殖民地——呂宋島,當時這種殖民地在西班牙王國内部來說屬于相當低下的去處,軍官和貴族如果被安排到亞洲來。 一般是被說成是王國的囚徒或者說是高貴的流放。
事實上呂宋還要三十年後才發展起來,那時候美洲出來的船隻還不走亞洲航線,當然了這麽艱苦的地方,自然是苦役和終身流放者也是許多被發配來了這裏,過着終日生不如死的生活。
江峰的船隊除了主要和日本作生意外,也經常被江南地某些大商人雇傭炮船保護着去呂宋和南洋諸國貿易,在呂宋的南港一名在港口上服苦役的尼德蘭政治犯,聽到在這個港口上居然有家鄉的口音。
把注意力放過去的時候。 才發現是兩個穿着體面的人在港口邊上小聲談話……
接下來地事情并不驚心動魄,憑着西班牙在呂宋的殖民軍隊的數量還不足以看好每一個流放的囚徒,因爲呂宋本來就是海中島嶼,而且除了占領的幾處港口之外,其餘的地方對于歐洲人來說就是蠻荒之地,也不怕他們跑。 跑也是死。
所以這個囚徒逃到了江家軍的武裝船上,并跟着一路返回了仁川城,這名尼德蘭人踏上仁川港口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正在忙碌,沒有人會有什麽注意力看着一個船上下來的白人,除了他身上穿着破爛的不像樣子之外,其餘地地方并沒有什麽希奇地地方,仁川現在的白人可是許多。
但是這個尼德蘭人卻好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他地精神都要崩潰了,岸上的火器。 海中的巨船。 精悍的士兵,這一瞬間他以爲自己回到了西班牙或者是在法國。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大明,可是他的船上的同鄉們告訴他不是,這是一個殖民地。
明朝的殖民地,這個外鄉人來到了東方約摸有半年的時間,雖然他們是奴隸,但是這些人畢竟還是白人,了解信息肯定是比當地的土人更多一些,這些作爲流放犯人的尼德蘭人們知道在呂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面積也許要超過歐洲的龐然大物。…。
但是這個國家非常的内斂,要是在歐洲有這樣龐大的帝國,一定是限的擴張,可是明帝國卻止步于他的海岸線,傳說中,一百多年前也有龐大比的船隊開始了遠航,但是現在禁止任何一艘船下海。
不過南洋不管是土人還是殖民地,沒有人相信所謂的禁海命令,因爲現在海面上三分之二的船隻全是明朝的商船。
現在仁川的人口進出都是極爲的嚴格,這也是因爲保密的原因,沒有不屬于計劃内來到這裏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
護送商船的武裝船隻回港之後,船上的幾名白人也不敢隐瞞這個消息,迅速的帶着這名逃出來的同胞一起來到了仁川城中,其實現在用更加準确的命名應該是“仁川要塞”。
“巴斯特,把你的事情和将軍說,他是這片海洋上的主宰!”
從尼德蘭費盡千辛萬苦來到東方的這一百多名的白人,已經是死心塌地的跟随江峰了,他們在尼德蘭的時候,也許是平凡的工匠和船坊的技師,都是普通人,但是來到登州之後,因爲自己的技術和經驗,取得了比在歐洲好許多的收入和地位,這種天差地别的境遇,讓很多人已經是安心了下來。
當然了,在這個時代,登州到尼德蘭需要将近的一年的時間,很多人離開家鄉之後,并不奢望自己還能夠回去。
不過雖然是心裏面準備跟随江峰,但是對于西班牙的痛恨卻是不曾改變,這次武裝商船把人帶回來之後,更是勾起了他們心中的憤怒。
在仁川城内堡的某個偏廳裏面,凡是有資格進入内堡的白人都是來到了這裏,那個白人雙膝恭謹的跪在中央,出來問話的是張亮,不過少數幾個人知道,江峰這個屋子隔間的聽着這裏的議論。
現在江家軍的白人有許多,所有人都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漢語,翻譯自然是沒有問題,不過傑森霍根這些人不知道的是,王啓年在天津過來之後,帶着一位給耶稣會教士服務了很多年的通譯。
這名通譯現在作爲水軍的文書行走在船舶之間,他的任務是把所有白人們用母語交談的事情都是回報過來,當然其他人并不知道這個統計物資的文書能夠聽懂,自然是不會有人忌諱這個事情、
根據這名文書的回報,江家軍的白人基本上在私下的交談之中使用母語了。
張亮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這個白人,心裏面有些瞧不起的意思,現在他心裏面已經是有些覺得白人這個民族除了在工業和技術上面有些出色地方,其餘都是很差勁的,比如面前這個,一進屋子,一個大男人就毫骨氣的跪在地上哭泣求告,盡管聽不明白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麽。
“你的姓名是?”
“麥爾斯班德……”
傑森霍根神色嚴肅的站在邊上,一句一句的翻譯,站在房間裏面的有工匠的頭目,炮兵的教官,甚至連農官威斯康都是從他的試驗農莊中趕了過來,每個人都是臉色帶着憤怒的顔色看着屋子裏面的問答。
在隔間那裏,江峰随身帶來的通譯把耳朵貼在了牆上的銅管上,口中複述着話語,自然不會有什麽大的差别。
“在呂宋你們有多少人?”
“有大約二百名囚徒。 ”
邊上的那些尼德蘭人們都是想要插言說上幾句,可是張亮的詢問并沒有停止,不過接下來問的問題卻比較的詭異。
“你們在原來的時候,都是從事什麽職業的?”
地上跪着的麥爾斯愣了一愣,開口說道:
“我們這些人裏面,有人是金屬構件的作坊,有人在紡織工廠。 ”
詢問告一段落之後,麥爾斯被帶了下去,屋子裏面群情激昂了起來,十幾個人都是圍在張亮的身邊,大聲的懇求着:
“小将軍,請務必要爲我們這些可憐的人向那些西班牙的禽獸主持正義。 ”
“我們的心都在流血,小将軍,建議将軍出兵攻打呂宋,解救出來我們那些可憐的同胞!”
張亮站在屋子裏面卻有些手足措的感覺,沒有想到問話結束後居然是這樣的局面,軍隊作戰之類的重要事情,他作不了主,隻有江峰才能決定,更何況是水軍這種江峰直屬的部隊。
通過牆上的暗格,江峰可以看見張亮在那裏焦頭爛額的模樣,他禁不住低聲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
“金屬構件可以造槍炮,紡織的那個可以建立工坊,但是若是打垮了西班牙人,我跟誰做生意賺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