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拿着中原的各種物資去山中換取這些突然值錢起來的物資,女真的各個部落不知道爲什麽往年隻能說是尋常貨物的一些幹貨和菌類今年爲什麽漲價,有些勢力大的部落爲了獨占這一塊利潤索性是自己派出族人裏面的戰士,直接就是霸占了那些野女真的獵場,把他們朝着更北面驅趕。
自己獲得資源之後,直接和商人們做生意,這樣利潤大大的增加,而且因爲需求的擴大,盡管女真人們用盡心思和方法的擴大産量,可是價錢還是逐漸的上漲,因爲這樣高昂的價錢,就連朝鮮的一些出産都開始運送到這裏來交易了。
在原材料上面的錢花的多,賺來的利潤自然就是少,但是在關内開設飯店和酒樓,若是沒有熊掌之類的山珍,直接就會被人看成是沒有檔次,就和現代的酒店若是沒有海鮮談不到檔次一樣,沒有這個東西不行,可是用了這個東西,又賺不到什麽錢。明朝的這些商人們開始有些怨氣了。
有一個穩定而且價錢合适的貨源地變成了各家酒樓老闆的共識,京師十二樓背後能扯上關系的官員和貴族數量頗爲不小,既然有這樣的共識,立刻是有些人付諸了行動。關外的衛所和移民大多是關内的罪犯和路可走的人,向來是是民風強悍。所以關外遼甯的各個衛所向來都是以骁勇善戰著稱。
當即有人帶了大批的銀子和許諾,鼓動遼民中的膽大勇悍之徒向着關外墾殖,這一段時間,那些山貨的交易帶來的滾滾銀錢大家都是看在眼裏,自然是眼饞的要命,可是這些東西都是被外面的那些野人把持着,自己最多也就是跟着賺賺跑腿的銀子,真要是動手去搶,朝廷有句話叫做嚴禁挑起邊釁,即便是邊将貿然出戰或者造成是非都要處罰的,更不用說夾着尾巴做人的邊民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商人來組織去北面賺錢,商人在關外的衛所向來是待宰的羔羊,被邊軍邊将任意的勒索,搞不好還要丢了性命,自然也叫人不放心,可這些年過來的商人們,比起官府的官員來更像是官員的派頭,那些平日裏面嚣張跋扈的将官們看到這些商人都是滿臉的賠笑讨好的神色。
更加令人吃驚的是,在關外就好像是土皇帝的監軍太監,也在某幾次好像是哈叭狗一樣的跟在那些商人們的身後讨好。
雖然這些邊民不理解爲什麽,不過這些酒樓派來采買的商人往往就是京師某大員家中的家丁或者是親信,這麽有油水的事情,自然要讓信得過的人來辦,這些人雖然沒有什麽品級,可他們一句話往往對于在邊地的軍官來說,就可以決定生死前程。甯晉衛的指揮使某日喝多了酒在街上鞭打了一名保定府的商人,時間沒有過多久,就有兵部和都督府的文書下來把他免職而且追究他盤剝衛所軍民的罪過。
事後才知道,這個商人的背後乃是京城某位侯爺府上的,至于那些連監軍太監都是客客氣氣對待的商人,背景大多都是二十四衙門的大太監的背景,像是禦膳房,禦馬監,甚至是司禮監的地方的,可不是一個小小的監軍太監能夠得罪的。
商人的這種勢力,更是給這些邊民們偌大的信心,關外土地千裏,本就是地廣人稀的所在,邊民們拿着開拔的糧草和銀錢紛紛成群結隊的出發,到各個适合狩獵和采集的地方移民墾殖。
女真人久住苦寒之地,一向是火爆善戰的脾氣,不過現在還屬于是一團散沙,行政的組成還是部落和部落,而且這些部落之間也有頗爲不小的矛盾,況且東北的未開發的地區實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他們想要組織漢人們的墾殖也是有心力,而且,這些墾殖的邊民,幾乎是一離開邊關的哨卡,馬上就有人過來散發兵器和裝備,還有些人十分“巧合”的半路加入,這些人往往都是衛所裏面的軍人出身。
一個墾殖團往往是幾百号人,雖然裏面也有老弱,但是正當年的男丁也是不少,而且裝備精良,上路之後往往是幾個墾殖團前後呼應,稍有風吹草動,就是大車圍成一圈,男人們拿着利刃嚴陣以待。
殖和現下關内的逃荒大不相同,那是爲了生計,現在關是爲了賺錢,女真的部落雖然也有些不是漁獵,不是貿易,專門做土匪的。可是對方這麽大的規模壓根吃不下去啊。
而且根據後世所謂的一些筆記記載,隐隐約約的透露了,這些墾殖團的手腳并不幹淨,有所謂“蠻夷赤子,不識人心兇險,皆被良之徒屠戮”的話語,當然這句話是一貫的自虐文人的腔調,後世爲人唾罵的反省派的某人文章。
在官方的邸報和正史的文字記載中,墾殖團的人在一路上當真是好評不斷,路過的各個女真聚居地,都是十分踴躍的借錢借糧借人,從來不用歸還,而且還有女真部落甘服王化,攜家帶口的跟随,即便是路上艱苦,死傷數依然是跟随。
在深山中的女真部落那一段時間接納了許多,從外面逃進來的同胞,紛紛都是說道:惡魔來了。
附帶說一句,這段曆史在近代的研究人員中有個名字“血色之路”。
女真烏拉部是現在關外勢力最大的部落,他們整個部落将近五千多人,大多是從事貿易緻富,這些年愈發的水漲船高,手中也有上千名能沖能打的族兵,眼看着日子越來越好過的時候。
卻看到從來不願意輕出邊塞的遼境邊民紛紛組成墾殖團進入白山黑水之中,那些關内的大商家則是一反開始拼命擡價收購的勢頭,開始冷淡了起來,後來烏拉部才是打聽出來了門道。。
現在這些商人們都是直接在關外的墾殖團那裏交易,或者是在墾殖團那裏收購,或者是和野女真那些部落交易,烏拉部的長老和族長一番合計,都覺得要是這麽下去恐怕自己的部落就是覆滅在即了。
女真部落還沒有老奴努爾哈赤的時候那麽強大,他們面對十幾萬人的明朝遼軍也是不敢去做些什麽勾當,不過既然是進入關外的三不管地帶,就不要怪他們心狠手辣了,搞掉些勢力小的墾殖莊園,殺雞儆猴。
墾殖商團們所在的地方是所謂的化外之地,以往朝廷和軍隊對待住在這些地方的居民都是不聞不問,所以一個百餘人的墾殖莊園被女真部落屠戮一空之後,其他的墾殖莊園都是在觀望,若有風吹草動立刻逃回衛所。
一向是遲鈍的遼甯各衛反應的極爲迅速,向來以貪财爲本業壓根不理軍務的監軍太監,頓時火冒三丈,說什麽我天朝子民豈容蠻夷屠戮,在監軍公公的關懷下,關内商團的督促下面,遼邊各衛紛紛出兵,追擊女真匪寇。
從來都是被拖欠饷銀的邊軍,這次得到了商團們的犒賞,而且還得到了将官們的許諾,關外擄掠所得,盡歸自身。當然也有嚴令,臨陣脫逃,力斬不赦,全家爲奴。而且還有退伍之後,得關外田地二百畝,授牛馬糧秣等等重賞。
此時的明軍還是極有戰鬥力,而且比起關外的女真人來說,他們畢竟是職業的軍人,而且一衛所出兩千兵,遼邊共有幾十個衛所,雖然出兵的并不多,不過也有兩萬人的規模,而現在最大的烏拉部能上戰場的也不過是一千五白人罷了。
加上此次的戰鬥一方面是軍法森嚴,一方面是重金懸賞,當真是人人奮進,不肯落後。
關内江北江南的酒樓之上,豪商官宦心安理得的享用來自白山黑水的山珍美味,價格還是那麽昂貴,隻不過他們不知道在現在每道珍馐之中,店家所賺的銀子利潤已經是大幅度的上漲了。
原因他,關外的廣袤富饒的土地上,已經全部是各個商家控制的墾殖莊園,這些莊園開拔的時候所花費的銀錢裝備,都是商人們提供,事後算帳結算,這辛苦開拓的莊園竟然都是爲别人做了嫁衣裳。
到了這個時候,食材固然是帶來了收入,可是關外那些莊園所産生的利潤已經是遠遠的超過了食物,莊園開發的大量肥沃的黑土地,各種豐饒的出産,更妙的是,這些莊園的主要勞動力居然還是女真奴隸,幾乎沒有什麽人力成本。
當然,真正确定這種局勢之後,已經是距離惠風樓開辦過去了十五年,後世很多有良心的青年曆史學家紛紛的撰文批判道:
“每一隻熊掌中都浸透了女真人民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