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率領着手下的兵丁離開登州之後,對外的消息隻是說江峰在煙台山下的軍營練兵,那裏本就是嚴密封鎖的區域,自然是沒有什麽閑雜人等的來打聽。況且山東遊擊,指揮使級别的高級武官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
在膠州灣那裏,唯一風傳的就是羅義和楊石頭封鎖了鳌山鹽場,所有進出的人員都是要受到嚴密的盤查,大凡這樣的鹽場和周圍的官府衛所,總是有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帳,也不敢冒失的上告。
衛所的指揮使,即墨和膠縣的縣令天天到羅義的軍帳吵鬧,談判,希望是盡快的開放這家鹽場。
林家島距離鳌山快馬半天的路程,他們自然是知道山東遊擊江峰的軍隊就是在自己的身邊,整個林家的私兵都是被動員了起來,全力的在各個要害位置做好防禦,林家島是一個半島,和陸地相連的地方在退潮的時候就出現道路,但是漲潮的時候就完全成爲一個孤零零的海島。
島上多山,因爲正德末年的倭寇禍亂,這裏還在山上設立了烽火台,不過原本應該是官兵戍守的烽火台卻莫明其妙的交給了當地的林家,說是什麽民壯看守,節省國家的錢糧,其實說到底不過是爲了林家地私貨進出港方便罷了。
山東良港不少。還有些隐秘的小港也是發揮着作用,走私和海匪的基地大都是在這裏,不過真正可以形成規模的,一個登州,一個膠縣,還有一個石臼衛所,現在兩個大港都是在江峰的手中控制。
北面和南面來的船隻和商人大多是選擇登州和石臼港,對于林家島林家的這個私港卻很少問津。原因就是林家一直還坐着強人的勾當,黑吃黑地事情可不是做了一次,大家自然是心存疑慮。
從前登州的私港被倭寇控制在手中,石臼港口在衛所的控制下的軍港,海上的私商不去林家島,在北方就是處可去了。現在有了選擇,江峰在李和尚的建議下面放開了私港地限制,隻要是繳納保證金和有擔保人擔保就可以入港裝卸貨物,加上那裏本來就是重兵把守,江峰雖然是兇悍,但是在生意方面頗有信用的名聲,隻要你繳納足額,遵守規矩,就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這樣誰還去林家,林家隻能是靠着自己的船隊去經商。可是李和尚的船隊已經是漸漸的恢複了元氣,江峰的二十多條船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的原則是在海上見到不是登州許可的海貿船隻就立刻打。
所以林家這種家族可以說是元氣大傷,自然是把江峰恨地咬牙切齒。可是江峰的勢力膨脹地迅速,而且和那些草包的守備參将不同,江峰手下地兵丁素質相當的精銳,所以隻能是采用刺殺這種行險的方法。
當然,憑着這麽一個祖上有人做官,現在已經是差不多失去勢力的大家族,現在居然敢于刺殺聲威赫赫的武官,不知道是勇敢還是愚蠢。
因爲林家島多山。島上的平地幾乎是沒有,所以林家族人的居所大多是在山腳和山腰處。除了跟大陸相連的道路那裏算是要塞之外,其餘地地方都沒有什麽防備,都是一些對方貨物的倉庫,還有一個看起來頗爲簡陋地港口。
實行禁海以來,明朝在海上幾乎是沒有太過強大的官方力量了,所以這些海匪和海盜就是海上的主人,所以海島上面也沒有什麽防備。
在按照計劃開始刺殺之後,林家島的還是加強了戒備,但是十天的時間足夠把消息傳回來了,刺客的全部身亡和江峰的安然恙,讓林家的人緊張了許久,不過刺客的全部身亡讓他們在戒備了幾天之後也就是放松了下來。
登州的嚴密封鎖消息,讓這些人并沒有知道什麽太有價值的消息。
所以在十幾艘船出現在林家海邊那些人視野的時候,很多人直接就是吓呆了。有炮的船隻有四艘,每艘船上都有十名西班牙的水手,算是熟練水上戰士,對周圍的新人有個教導的作用。
當然同樣也有把這些白種人分散開來的,容易控制的想法,在阿加壓的号令下面,他雖然也就是一個武裝商船的船長,可是對于熱兵器海戰的相對熟悉,現在他算是這一隻艦隊,或者更加準确的說,是這支船隊的指揮官。
在指揮的時候,還是有些西班牙語出來,船隊自帶的通譯站在他的身邊,把他的問題翻譯成漢語,邊上的水手在傳達到另一艘船上,幾艘船都是橫過了船身面對着島上,島上的林家不愧是習武起家的大家。
稍微的慌亂過後,婦女兒童們都是朝着山後逃去,現在正是漲潮的時候,不能跑到陸地上去,而且海面上這麽多大船,婦孺老弱乘船出海更是危險,索性先是找到掩體什麽的躲藏一下。
但是有許多青壯從裏面沖了出來,船下水,這個時候的海戰多是肉搏,靠的就是一個勇字,隻要是殺到跟前,或者是放火,或者是爬上去厮殺,幹掉對方就算是赢了,這都是常見的戰術。
對付江峰這樣大的船隊,雖然派出小船肉搏有些不明智,可是總比對方在岸上展開的好。
阿加亞看到過來的小艇的時候,禁不住啞然失笑,用生硬的漢語跟身邊的江峰說:
“大人,我覺得我的船就可以對付這些漁民,何必帶來這麽多的船隻士兵呢?”
江峰盯着下水的小艇,估計會有三四百人的樣子,正在拼命的劃槳朝着大船的方向沖過來,後面也有二百料左右的福船開始揚帆出港,算計了一下人數,最多現在也就是八百人左右在。所以笑了笑回答道:
“戰鬥展開的時候,是在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