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像是受傷了,王知府在第二天晚上就從下面的縣城跑了回來,連夜去江峰府上請罪,在明朝的時候,文官的地位低到王知府這種地步,不說是空前,也可以說是絕後了。在其他的地方,一個知府面對山東都指揮使都可以毫懼色,而且還時不時的可以‘高聲直言’或者是“不卑不亢”幾次。
如果做出這種硬氣的表現,外面還會有他的好評價,比如說是某某不畏威武淫威,自有讀書人的風骨硬氣之類的。
至于和江峰差不多這種駐守地方的武官,因爲給養,丁口都要仰仗地方官來籌辦,更是硬不起來,知府雖然是四品,五品的官員。可是和三品,從三品的武官打交道,都是居高臨下,趾高氣揚。
不過對于被關在江峰府第門外,害怕的差點跪在門前的王知府來說,上面一切都也是不要提了,王知府現在隻是擔心害怕的想,明明是正常的下栖霞縣去勸導農桑,視察水利,怎麽就趕上了這種事情。
當真是身上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啊!在門外等了半夜,最後還是江府的管家趙秀才出來面表情的跟着王知府說了一句:
“我家大人今晚疲憊了,王知府還是請回!”
甚至在知府的後面連個老爺和大人都沒有稱呼,直接就是這麽生硬的打發走了。
外面人的雖然都是通過江峰殺完刺客後上馬離開的樣子,和這幾天登州府城裏面大肆捉拿刺客的表現來判斷江峰的狀态。
大家的結論自然是江峰安然事,不過江峰來到明朝之後,因爲武功和機警還有身邊這些衛士們,委實是沒有受過什麽厲害的外傷,說起來也就是開始在腦後的一悶棍,砍在小腿上面的刀傷本來并不是太深的傷口,但是當時那樣的環境,根本沒有什麽療傷的機會,而且接下來的動作特别的大,傷口迸裂,鮮血流出的多了,所以有些虛弱罷了。
回來之後遭到很不錯的郎中,灑上傷藥,包紮一下,也就沒有什麽大的關系了,這個郎中倒是有真才實學,向來是靠着江峰的登州營吃飯,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忙活。
給江峰看完傷口之後,就被在府中安頓了下來,好吃好喝的養着。然後派人送到了煙台山下的兵營那邊去,反正是軍營裏面訓練的跌打損傷總是少不了的,請個郎中也是應該的。
信息不對稱,這是個在嘉靖時候幾百年後的名詞,現在說起來刺客背後的主使人和江峰,就是這個樣子。
在明朝這種交通和信息交流的條件下面,不可能出現在現代的間諜電影裏面,那種一擊不中,殺手和刺客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從容的逃跑,主事人馬上安排下一次的行動和計劃,這種現在看起來很平常的,那時候根本不可能出現。
所以劉十二做的判斷很簡單,指示這些刺客的人,或者最起碼是跟這些刺客有關系的人現在還在城内,因爲江峰被刺殺過了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登州府的衛隊馬上是關閉了登州的城門,根本不可能有什麽人跑出去,現在的問題就是整個府城的搜捕和對刺客的拷問,能不能有什麽成效了。
現在外面了解到的消息隻有,就是江峰安然事,被抓住的刺客都是被憤怒的江峰手下砍掉了腦袋,而且屍體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堆放在一起焚燒,看起來主使人是誰也不可能被人發現。
江峰休養了二天,精神和身體狀态就已經是恢複的差不多了,立刻就是到城内的大牢裏面提審刺客。
被抓住的大漢有六個人,都是被扒光了衣服捆的結結實實的丢在單人牢房裏面,現在這些人就算是連自殺的機會也是沒有。
登州營的衛隊們并沒有問刺客們任何的問題,江峰既然是下了命令,那就是等江峰自己過來審問。。
江峰來到牢房之後,手下們已經是把燒紅的烙鐵,什麽夾棍,老虎凳之類的東西都已經是預備的齊全,就是準備嚴刑拷打了。江峰壓根沒有正眼看這些刑具,直接就是選了大牢門前的空地。
清理了關人等,把刺客們拽了出來,這兩天每天都有登州營的人拿着豬油拌飯強塞,倒也是虛胖了些,江峰低頭看看,這些刺客的臉上已經是沒有了當日的那種噬血和兇殘興奮的表
色木然隐隐透露出些恐懼。
看來這些人也不是什麽視死如歸的死士,江峰伸手抽出身邊衛兵腰間的大刀,朝着前面走了一步,手起刀落,幹脆利索的把一個被捆着的刺客剁成了兩截,所有人不光是刺客甚至連江峰自己的手下都以爲不管怎麽也是要先問幾句話,誰也沒有想到,居然話還沒有說,拿刀就砍死了一個。
幾個人都是光着身子跪在那裏,感受着空氣中絲絲的涼意,身邊的同伴還沒有什麽反應就是被一刀砍開,鮮血噴湧出來,頓時灑在他們身上,溫熱粘稠的液體他們感覺的特别明顯,每個人的呼吸都是急促起來。
“誰指示你們來的!?”
江峰站在他們的面前,拎着刀大喝道,幾個人已經有些吓傻了,一聲大喝之後,幾個刺客才算是反應了過來,一個人在那裏戰戰兢兢的說道:
“我們都是在南直隸一帶活動,前些日子,有人給了我們首領五千兩銀子,要我們刺殺一個人,說是事成之後還有兩萬兩,來到登州之後,我們就是住在客棧裏面……”
原來這些刺客來到登州之後,就是找到了一家客棧居住,然後在每天在或者是來到現場查看情況,或者是呆在客棧這之中,現在登州因爲私港和私鹽的緣故,非常的興盛,人來人往誰對一隊外地的行商多打聽什麽。
這些人都是來自南京附近的大盜,一貫的亡命之徒,做的就是這種殺人滅門的生意,這次對方付了五千兩的定金,成功之後的報酬如此的豐厚,他們雖然是覺得冒險,可還是來到登州行動了。
可是問起雇用他們的人是誰,卻一問三不知,因爲給錢收錢都是他們的首領來安排,這些人隻是負責幹活行動就是了。
唯一算是有些價值的就是,他們預先知道江峰會在早晨走府衙前面的那條道路,而且知道知府衙門裏面不會有人出來,可是那個傳遞消息的人也是他們首領聯系的,他們并不知情。
至于首領,就是最早被江峰用短火铳射死的那個人,現在自然是不會被問出來什麽了。
江峰雖然對這次的拷問并沒有報什麽希望,可是問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根本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情報,江峰吐了一口氣,心中知道自己如何發怒,也不會天上掉下什麽情報來,現在隻能是希望在那些盯着王知府的人會有什麽消息傳回來了。他把手中的刀遞給了自己的手下,冷冷的說了一句:
“殺了之後,在這個院子裏面放火燒了!”
也不理會身後的幾個刺客的哀嚎和絕望的怒罵,在手下的護衛們走了出去,江峰的手下都是停頓了下才開始動手,那些刺客隻是怒罵和求饒,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什麽别的情況來求得性命。
看來這些人确實就是自己所說得那種情況了,江峰從來是不相信有人可以在性命攸關得情況下可以抱住秘密,幾百年後有些大畏的人可以,這些人不可能。
院子裏面已經是開始搬運柴草了,站在前門的江峰搖搖頭,大步的走了出去。
鳌山鹽場自從上報公文說是自己被倭寇襲擊之後,雖然已經是被查證出來是弄虛作假,不過必要的文章還是要做的,所以鳌山衛所的官兵每天都是裝模作樣的在值守,做出戒備的樣子。
這麽過了一段時間,鳌山鹽場和衛所都是有些懈怠,不過很是突然的,羅義石臼營和楊石頭的文登營包圍鳌山。說起來鳌山衛所倒也有五千多兵,不過這些種地農夫怎麽能和江峰手下的虎狼相抗。
看着對方的赫赫聲勢,壓根都不敢出戰,隻是老老實實的閃開一邊,江峰遇刺的消息雖然是在登州已經是盡人皆知,可是封鎖的及時,其他的地方根本沒有那麽快了解,羅義和楊石頭接到快馬送來的信箋上面口氣說的很重。
兩個人從來都是對江峰的命令沒有任何的疑問,接到這個信箋立刻拔營前來鳌山。鳌山鹽場的鹽課從事品級比起羅義兩人差的太多了,根本沒有任何交流的餘地。如狼似虎的官兵直接就是沖進了鹽場之中。
至于爲什麽駐紮兖州和登州的士兵,來萊州清查,理由很簡單,鳌山鹽場包庇亡命之徒販運私鹽,兩地兵馬一路追尋兇徒而來,終于甕中捉鼈。
其實,包庇亡命之徒販運私鹽這個罪名,放在江峰身上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