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曆史知識是不知道一磅等于多少千克的,不過前一段時間夏家從那樣買來的三磅炮,炮的重量按照名字來說,應該是三磅,自己也是掂量過,估計就是兩斤八兩左右的份量。說明自己鑄造的這門炮應該是兩磅半左右的分量,不過聽着邊上人的介紹,炮身約有四百斤左右的分量,這已經是比同類的炮輕便許多了。
讓人驚訝的事情并不是這個,而是在炮上的瞄準裝置,整個煙台山千戶所這些有經驗的匠戶大概有将近千人,這也并不是什麽太驚人的數字,因爲江峰手下在天津衛匠戶營和火器制造所招募的匠戶子弟,一概是幫助把家人脫籍接到登州來。
這些匠戶的從前打造兵器,制造弓弩,制造火器的都是各有不少,加上江峰招募而來的流民,江峰手下的兵器基本上就不用發愁了。而且還可以有一些庫存。當然一切都是在保密的情況下面進行的。
在弩機上面,可以說是這個時代單兵遠程精确武器的弩,一般都是有一個用來瞄準的“望山“,這個東西在秦漢時候就已經出現了,充分說明我國古代勞動人民的偉大創造精神,望山的作用就是一種簡易的瞄準器。
通過視線,目标,弩身和望山之間的角度,增加弩箭射擊時候的準确性,讓江峰驚訝比的是,這種技術居然被用在了新鑄的火炮上面,而且明顯是在江峰忙于鹽和糧的倒買倒賣的這幾個月時間來,經過了多次的試驗,炮座和炮架都是頗爲适合野外的行進。
傑森霍根現在每天都是呆在煙台山山腳下練兵,聽到江峰過來之後,也是過來問好,結果正好是趕上這個新炮的試驗。傑森在西班牙是步兵尉官出身,對炮的詳細了解确實是如同他所說的确實是一個外行。
不過好歹也是十幾年的兵當了下來,就算是沒有見過豬肉也是一定看過許多的豬跑,看到這門新炮之後,驚奇比,在那裏大爲的贊歎,開口說道:
“大人,即便是西班牙的步兵團也就是帶着三四門很小口徑的炮,就是你們這裏叫做佛朗機的。”
老實說,江峰的崇洋媚外的思想還是頗爲嚴重,當然這也和現代的新聞媒體有脫不開的責任,老匠戶們怎麽說這門炮好,他心裏面總是将信将疑,可是傑森霍根這麽一說,江峰立刻是喜笑顔開,連連點頭。
這幾個老匠戶在天津衛匠戶營的時候都是個小小的匠頭,在煙台山千戶所這裏鑄造兵器的匠人們也是隐隐的以他們爲首,看着大人高興,馬上喊來十幾個幫工,七手八腳的把炮對準了幾百步外的一片荒灘。
裝藥的時候,江峰卻看着有些不對,幾個老師傅明顯是因爲裝填多少意見不一緻,連忙叫住問道:
“你們難道沒有确定每一炮應該裝藥多少嗎?”
“回禀大人,咱們這個都是憑着經驗,多多少少不會差的。”
這一番話聽得江峰差點昏倒,若是在戰場的上面裝填藥的時候,都是憑着經驗,豈不是麻煩的事情,定量和精确數字确實是中國古代的一個缺憾,很多的科技和相關的産物都因爲這樣的原因法流傳下來。
“你們幾位,每人按照自己的裝藥打出一炮,把打多遠,出現什麽情況都是記錄下來,那個誰,你去作坊裏面去拿個秤過來,每一炮的火藥都要給我稱出來,在紙上記錄下來。“
幾個老匠人在那裏愣愣的聽着,江峰在那裏惡狠狠的表情,這些人還以爲自己惹江大人生氣了,在那裏戰戰兢兢,生怕接下來還有什麽懲罰,江峰這裏長吐一口氣,他的激動倒不如說是造出炮的興奮讓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緒,江峰平靜一下接着說道:
“今後兵器作坊的制造,一切東西都必須要記錄下來,不要憑着經驗,多這麽幹就有好處了。“
江峰現代在酒樓工作的時候,酒樓生意繁忙,比如蒜蓉炒空心菜,一天不知道要賣出多少盤,如果都是憑着自己的經驗在那裏調配,恐怕早就讓客人們罵死了,所以酒樓都是由配菜的小工定量的配好,這樣節省了許多的功夫。
所以此時他也是有了這個心眼,每次發射炮所需要的火藥都确定重量之後,統統定量包在紙包裏面,這樣的效率會提高許多
那邊已經是裝填好火藥,用棍夯實,然後把藥撚塞入火門,放入炮,拿着火把點燃了藥撚。
和火槍發射的悶響并不一樣,火炮的發射聲音頗爲的巨大,幾乎是站在周圍的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鉛在炮膛中呼嘯着飛出,重重的砸在荒灘上面,餘下來的勢頭沒有停歇跳躍了一下,才落入海水之中。
實心炮的跳躍對密集的陣形造成的殺傷太過恐怖了,江峰幾乎能想到,實心炮落入人群中所造成的那種恐怖的景象,殘肢斷臂,血肉橫飛。哼哼,既然是西班牙的步兵團帶着四門小炮。
那我江峰的手下就鑄八門,第一炮既然是看過,江峰心裏面也是極爲的滿意,徑直的說道:
“明天每人發二百兩銀子的犒賞,所有參與參與造炮的雜工,每人發銀五兩,你們把話傳下去,這炮的事情若是走漏出去,我就找人滅了他的滿門。”
每個人二百兩銀子,若是洩漏就是滅門的懲罰,幾個老匠戶在那裏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看着江峰走的遠了,撲通的跪在地上,在那裏大喊:
“謝大人重賞,謝大人重賞!”
他們做匠戶的時候,吃不飽穿不暖,可就算是幹兩輩子也賺不到一百兩銀子……
江峰走到土台邊上的拴馬樁那裏,準備翻身上馬的時候,後面的傑森霍根快步的跟着跑了過來,口中在那裏喊着:。
“大人,等一下,等一下。”
傑森霍根現在身上穿着的是當年鐵丁的服裝,依稀是羅義作爲頭目的樣式,現在除了金發碧眼,再也看不出和其他的登州營軍士有什麽區别,他快步的跑到江峰的跟前,先是躬身的行禮,然後笑着說道:
“尊敬的大人,你的部隊已經是不需要我繼續訓練什麽了,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一個月以後搭乘船隻回歐洲。”
聽到這麽突然的告辭,江峰在那裏禁不住愣了一下,現在手下的二千多名士兵,基本上已經是在隊列,戰鬥還有各種方面把傑森霍根,這個歐洲軍官所教授的一切都是學的差不多,剩下的隻是熟練的問題了。
不過江峰在這個傑森霍根身上已經是花了幾千兩銀子,自然是不願意對方這麽離開,傑森看到了江峰的猶豫,在那裏恭敬的彎腰說道:
“大人,您的慷慨現在已經可以讓我去美洲或者回到歐洲作爲一個富人來生活,我想可以給同胞的獨立運動貢獻更大的力量,請您允許我這個發自心底的懇求。”
對方堅定的眼神,已經是說明了很多的問題,江峰也是指導強扭的瓜不甜,終于在那裏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可以,我會給你安排夏家的船隻,你放心,他們會保證你在路上的安全。”
聽到江峰的允許,傑森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在那裏躬身施禮,綱要轉身離開,猛然聽到身後的江峰喊道:
“按照大明的規矩,我還會給你一千兩的謝禮。”
這個對傑森來說倒真是驚喜,眉開眼笑的轉身沖着江峰更加恭敬的施禮,笑着說道:
“多謝大人的慷慨!”
“把我的慷慨告訴你的同胞們,我這裏需要鑄炮的工匠,需要做槍的工匠,需要醫生,需要造船的船工,需要很多人,讓他們來我這裏,我這裏會給他們搞出原來十倍的報酬!”
“如您所願,我一定把您的慷慨傳播到我的家鄉,尊敬的大人!”
晚上江峰坐在登州府第的時候,心情頗爲的愉快,雖然傑森的離開讓他略爲有些不舒服,但是大炮的造出來讓他心裏面充滿了豪情壯志。這一晚上所叫來的人并不多,先是安排劉十二和楊大,派出他們嚴密監視新兵營鑄炮的作坊那裏,防備萬一,若是有不正常的情況立刻格殺勿論。
最後一個進來的卻是趙秀才,趙秀才在江峰手下這個體系裏面現在是大總管的角色,當然管理的方面主要是錢财。兩個人彼此的關系更像是朋友多一些,江峰說話也比較随便,趙秀才一進屋,江峰在那裏高興的拍着桌子大笑道:
“老趙,咱們也有大炮了,給作坊那裏撥銀子,要多少給多少,再過一個月,我要見到八門火炮!”
“東家,那門炮可是花了咱們七千多兩銀子啊!”
“噗哧”一聲,江峰把剛喝的一口茶水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