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個人我确實沒有把握,現在你抓上山來這麽多,害怕撬不出他們的話來嗎?”
所謂的洪大人在張亮沖進房間的時候,有幾個正在聚衆賭錢,還有在那裏呼呼大睡,他們也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進入府城的客棧裏面搶人。雖然也有幾個功夫好的,但是在寒光閃閃的利刃面前,那裏會有什麽抵抗的心思。
很快就是被打昏,裝在早就準備好的麻袋裏面,放到了大車上。張亮領着人連夜的趕路,回到了煙台山。
訓練新兵的鐵丁雖然不用下去跑步和做各種各樣的運動,可也說不上是輕松,抓回來人之後,江峰隻是讓他們把人丢在一個倉庫裏面,上鎖緊閉嚴實,安排了值夜的人手。然後各自的回去休息。
第二天,在塢堡靠海方向的空地上,江峰帶着手下把抓來的十幾個人都是丢在了地上,“洪大人”一夥人都是在下半夜的時候醒轉過來,深處于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不管是誰都會心驚膽戰。
被身穿衛所兵丁服裝的鐵丁帶到靠海的空地來,一個個綁在樹上的時候,他們才算是回過味來。一幫人在那裏都是默不作聲,彼此的臉色慘白。還是那個洪大人先開了口,雖然臉上是惴惴不安的神色,聲音還算是平靜:
“江百戶,你眼裏面還有王法嗎,光天化日之下就捉拿良民……”
“你他娘的也算是良善之民!?”
江峰有些火大,直接就是罵了回去,喊完之後才是醒覺,對方來到山上的時候還是昏迷,如何知道自己是江百戶,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啊,腦子一轉卻很快的想明白了,對方肯定是來過這個煙台山千戶所,而且還頗爲的熟悉。如此來說,事情大緻已經清楚,面前的這些人認識薰虎。
既然這樣,也不怕是抓錯了人了,江峰冷笑着把腰間的長刀抽了出來,很直接的問道:
“那天來攻打我煙台山的雜種們,是誰在背後指使?”
在地上的十幾個人互相看了看,緊緊的閉着嘴,站在那裏也不作聲,還有幾個人做出了視死如歸的烈士模樣,在江峰身後的張亮看到這個樣子頓時是火大了起來,沖到那些人面前就準備動手打人。
被手快的江峰在身後一把拽住,朝後一拉。那邊幫在樹上的十幾個人看到江峰制止手下動手,心裏面的膽氣頓時升了起來。那個“洪大人”在那裏開口說道:
“放了咱們,事情還有轉機,要不然你小小的千戶所就要立刻化爲飛灰了……”
聽到這句威脅的話,後面的鐵丁和獵戶們都是露出了極爲憤怒的表情,但是看着江峰沒有命令,所以都是在那裏指着樹上的人大罵,不過沒有動手,江峰臉上的冷笑已經是變的很是溫和,又是問了句:
“誰在背後指使的呢?”
看着煙台山千戶所上的人不敢動手,被綁在樹上的人膽氣越發的壯了,已經有三四個人破口大罵起來,說什麽爺們可不是什麽貪生怕死的人,你要打要殺盡管過來,看看我們會不會說出一個字。
江峰拿着刀走到最近的一個人面前,那個人明顯是渾身想要朝着後面躲,但是被繩子綁的很緊,聽到邊上同伴的叫罵聲,膽子也就是跟着大了些。努力的讓自己的身體挺直些跟江峰對視。
江峰微笑了一下,手起刀落,面前的人腦袋和後面的樹木都是整齊的分開,然後鮮血沖天而起,刀是好鋼打造,磨的很是鋒利,江峰手上的力量巨大而且方向控制的很好,幾乎隻是聽到“咯嚓“的一聲輕響。
動作太快,很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叫罵的聲音依舊是沒有停歇,江峰轉過身來對着另外一個被抓來的人問道:
“背後誰指使的?”:
那個人臉上雖然被濺上了鮮血,但是他可是方才罵的最兇的一個,也不知道是腦子晚上沒有睡着還是罵的太過興奮,嘴裏竟然還是說着:
“快放了我,不然……”
江峰短促的“嘿”了一聲,手中的刀又是閃起寒光,刷的劈了下去,那個人的半邊身子和身後的樹木一起掉在了地上。周圍一片的安靜,再也沒有人說出話來了,現在的空地可是安靜異常,除了山下傳來的浪濤拍岸的聲音,就是身邊這些人粗重的呼吸聲。
“背後誰指使的?”
那個被稱
大人”的男子卻好死不死被綁在現在距離江峰最近的峰微笑着看着他,洪大人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吐沫,面前的穿着百戶武官服的江峰渾身上下有一半的部分都是鮮紅的血迹。
偏偏江峰卻還是微笑的看着他,一股寒意從心底升了起來。剩下的那些被綁着的人正死死的盯着洪大人,洪大人此時真是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沒有人會等他考慮清楚。他在這裏稍微的遲疑,江峰已經是把手中的刀舉了起來,現在的江峰是雙手持刀,已經是高舉過了頭頂。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洪大人驚駭的叫了起來,江峰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看着面前的人。洪大人看着對方停手,連忙着急的解釋說道:
“這些人裏面我知道的最多,你要是殺了我……”
刀光閃電般的落了下來,洪大人倒是來得及發出了慘叫,嘎然而止的慘叫。現在江峰臉已經是被血塗滿了,看起來頗爲的猙獰可怕,但是這個兇人卻還是一直在笑着,還剩下九個人稍微的安靜了一下,突然都是發狂一樣的喊了起來:
“我說!!”
“是衡王世子,是衡王世子!”
接下來的事情很是簡單了,被張亮他們抓上山來的人都是青州衡王府的軍官和侍衛,其實事情說道現在已經是明白的很,衡王世子派手下的親信勾結山東各地的響馬秘密聚會登州,準備圍攻煙台山千戶所。。
這種事情不管怎麽說,都是明明白白的謀反了,之所以要圍攻江峰的煙台山千戶所,就是因爲在董家起獲的二十多萬兩白銀,是衡王世子幾年和倭寇交易換來的銀錢,用來準備起兵造反的軍費。
可是卻被江峰搶奪了過去,衡王世子當然不會善罷甘休,衛所本來就是不好勾結的,但是造反不能沒有兵,明朝的山東反亂極多,遍地的響馬和土匪就成了最好的病源,朱厚謙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收攏了許多山寨的人馬,但是也有許多若即若離的勢力,所以這次朱厚謙安排這些土匪來攻打煙台山千戶所,但是接下來卻通知登州左衛的人馬,把上千戶所的那些土匪全部殺掉。
又是拿回自己存在董家的銀子,二來是消滅那些不聽自己話的勢力,可以說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可惜,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
晚上的時候,在議事廳裏面,煙台山千戶所的所有武裝力量都是聚集在那裏,當然山下的新兵不在其中。大概是七十幾名鐵丁還有十幾名獵戶,張亮和趙秀才分别坐在江峰的邊上,楊家的獵戶都是知道江峰已經真正接納了他們,心裏面很是高興。
不過接下來的江峰卻是把今天拷問出來的話說了一遍,在劉順給他送過來消息的時候,還隻是認爲董龍或許和青州衡王世子有些什麽交情,沒有想到事情真正大白的時候,居然牽扯到藩王造反。
江峰心裏面對造反這種事情并沒有太直觀的概念,但是聽到他這番話的一幹人等,都是吓的不輕,特别是趙秀才和楊家那些獵戶,可都是經曆過當年劉六劉七白衣神兵造反的經曆。
知道每一次的反亂,都會有幾千幾萬人頭落地,血流成河。誰牽涉其中就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在下面的鐵丁雖然是手上沾滿了鮮血,可是殺的不是反賊就是土匪。聽到要和藩王作對,一個個心裏面頓時有些沒有底氣起來,畢竟,朝廷還沒有發下正規的旨意,他們這種身份的去動藩王,那就是大不敬的重罪,一樣是誅滅親族。
可是如果沒有反應的話,任由對方這麽攻打,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江峰這幾天一直在登州知府衙門還有附近的驿站打聽消息,沒有關于青州衡王任何的負面的官方文書。也就是說登州府發生的這些事情,根本沒有人來理會——最起碼江峰就是這樣的判斷。
冷冷的聲音回蕩在廳堂之中:
“你們手裏有多少銀子,你們賺過昧心的銀子嗎?大家都是堂堂正正做人做事,卻因爲殺了惡霸和土匪得罪了藩王的兒子,難道就就這麽被安上大不敬的罪名?賺來的銀子沒命享受?讓娘老子受連累?”
江峰一連串的問題,讓議事廳裏面突然安靜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低聲的在下面說道:
“殺”
“殺!”
“殺!!”
“殺!!!”
整個議事廳的人都跟着低聲的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