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火铳和現代的那種火器大爲的不同,現代步槍和手槍的穿透力和速度自然是超越明代許多,現在的火铳裏面裝着的丸就像是拇指一樣大的鉛塊,打到人身上就就是重物用很快的速度砸過去一樣。
你拿着鐵錘用力的去砸西瓜,西瓜會是什麽樣子,現在“董爺”腦袋就是什麽樣子。
後面那些跟着傻笑的喽羅們,突然看到自己首領的腦袋炸成了一團的血霧,離着近的臉上都是糊滿了鮮血,這些所謂沾滿了血腥的人并沒有比那些平常人表現出更大的膽子,各個的站在原地呆了。
他們腦袋根本轉不過彎,怎麽一直唯唯諾諾的這個年輕千戶突然就是殺了董爺,他們這麽短暫的發愣的時候,站在台子下面的幾個人在後面的柴草堆裏面合力擡出來兩尊小炮,與其說是小炮。倒不如說是粗大的火铙,這是江峰手下裏面少數的明軍軍用的火器,虎蹲炮,炮身也就是五六十斤的重量,比起鐵丁們手中的佛朗機火繩槍,口徑也就是粗了一圈而已,這種火器在軍中有句話來形容:
“就是四十步之外,連母雞都是打不死。”
虎蹲炮裏面的藥基本上都是鐵砂和碎瓷,在黑火藥爆炸後的動下也就是五十步左右的射程,不過已經是綿軟力了,在戰場上這個的作用與其說是殺傷,不如說是吓人更合适一些。
但是,虎蹲炮在二十步之内打死牛還沒有問題的,沒有穿甲冑的人肯定是被打個稀爛,那些塢堡裏面的士兵已經是反應了過來,看着鐵丁們搬出了虎蹲炮,膽小的朝着後面縮去,膽大的朝着前面沖準備奪炮。
校場一共才是多大的地方,又是運送給養的大車,又是那些好像是奴隸的“官兵”,平日裏面出外劫掠的一百多名騎兵都是堆在土台子的前面。那裏跑的了,想要沖到前面奪炮的出塢堡來校場點檢的時候,手中也是拿着刀——總得拿着兵器才能點卯不是,但是守着虎蹲炮的幾個鐵丁手上都是精鋼的長槍,沖在最前面的立刻被刺了幾個血窟窿。
這時候,想要奪炮也是開始朝後面炮,擁擠紛亂,每個人都是動不得,朝着後面跑的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運送給養的大車卻已經是堵住了後面路,而且拉車的馬不知道那裏去了。
每輛馬車上站着四個人,手中都是端着火铳指着下面,雖然現場吆喝,叫罵,各種聲音組合成一團,不過絲毫沒有掩蓋虎蹲炮和火铳上火繩滋滋燃燒的聲音,那就是催命的黑白常一步步靠近的腳步聲。
虎蹲炮和火铳同時響了起來,虎蹲炮打出的鐵砂形成一個扇面,那些兵丁還在有效的射程之内,靠近土台前面的哪一排士兵像是被割到的麥子似的齊刷刷的倒了下去,有些人的身體已經是被打稀爛了。
後面的火铳打死了十個,擠在中間的那些人基本上沒有什麽大的事情,這個時代的火器穿透力太差了。
裏面的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在那裏聲嘶力竭的喊道:
“弟兄們,他們手上的火器肯定來不及打第二次,咱們沖上去把他們砍了!!”
這個人的這句話給下面那些好像是沒頭蒼蠅一樣的同伴頓時挑明了局勢,擱在現在的比喻來說,那叫打了一劑強心針。紛紛拿着大刀朝着四周的人沖了過去。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在營房裏面的那些年輕人身上都是穿上了重甲,手中拿着長矛刀斧。
看到這個,這些人的心裏面更是有底,不就是一些種田的民夫,穿上盔甲也是綿羊啊!
現在在校場上的鐵丁有九十人,塢堡裏面的騎兵還剩下七十多人。可是鐵丁除了戰鬥的那些,還需要有人去看住那四五百人好像是奴隸的士兵,雖然那些人在戰鬥開始的時候就是跪在了地上。
可就是幾百頭豬也不是一兩個人能看過來的,所以鐵丁們還分出了四十人在那裏看着,現在的校場上就是五十幾名鐵丁對付七十多人。
江峰手中已經是拿着一把大刀,笑嘻嘻的看着面前朝着他沖過來的人,蹦到台子下面,手中的刀垂下,後面站着已經是渾身重甲的張亮,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大斧。突然江峰說道:
,我們打個賭。”
臉已經是包在鐵面罩裏面的張亮甕聲甕氣的說道:
“賭什麽?”
“自然是賭誰殺的人多?”
話音未落,江峰疾步沖了上去,跑在最前面的兵丁高舉着大刀,胸前門戶大開,來不及防備的時候,江峰重重的一腳已經是印在了他身上,聽到咔嚓一聲,那個人胸腔已經是完全陷了進去。
顯然是骨頭都碎了,鮮血狂噴的倒在了地上,邊上的同伴,手上的大刀已經是惡狠狠的劈了下來,後面跟着的幾個人都是在那裏發出獰笑,心想你腿腳好,這一刀就把你的腿卸下來。
不過所有沖在前面的人突然看到血光迸射,江峰的下垂的大刀順勢從下面撩了上來,江峰多年練武的力量極大,對方穿着布袍,這一下子竟然是從胯下到肩膀,直接把整個身體分成了兩片。
這些士兵出去搶掠顯然不是從江峰來到煙台山千戶所開始的,要說是手下也是見慣了血腥,可是那都是些毫抵抗的商人,偶然有場戰鬥也不過是和一些镖師而已,那些人那裏抵擋住馬隊的沖擊。
現在這些兵丁的馬都在塢堡的馬廄裏面,馬隊也談不上了,面對的可是真正厮殺過的精銳,那裏還是對手。
看到自己一個同伴倒在地上,另一個被劈成兩片,最前面的幾個人都是魂飛魄散,“媽呀”一聲朝着後面跑去。。
面對兩邊和後面的鐵丁的塢堡士兵還是人數上頗有優勢,心裏面想着,你們不過是一些農田裏面的農夫,穿上盔甲又是如何。可是一交手,才是發現,完全不是一回事情,鐵丁們三四個人一組。
先是長矛在那裏頂着,大刀沒有足夠的長度和回旋來削斷長矛,而鐵丁們隻要是朝前突刺一步就是一個大大的血洞。偶爾有漏網之魚到了跟前,就會被拿着盾牌大刀的鐵丁砍死。沒有絲毫準備的塢堡士兵一下子倒下去十幾個。
江洋大盜再怎麽殺人數,亡命之徒也是特例,基本上都是欺軟怕硬的混帳,這些剛開始還是拿着刀斧嗷嗷的沖鋒的家夥,看到這一邊的也是不好惹,回頭就是跑了過去,那邊跑過來的和這邊跑過來的頓時是擠成了一團。
三四個人一組的鐵丁們本來是分開後面靠着大車,裏面的敵人一擁擠,空間猛然松快了起來,對方退一步,就是朝前走上一步。
漸漸的十幾名鐵丁排成一排,朝着裏面壓迫,如果這些士兵好不怕死的沖到鐵丁們的跟前纏鬥,或許還有一絲的生機,隻要是讓這些列成陣線的鐵丁們排成一排,那恐怕就是跑也跑不了了。
剛才一接戰,看起來兇悍比的塢堡士兵已經是倒下了三十幾個人,鐵丁一個人也沒有受傷,三面的壓迫了過來。
裏面這些慌亂的沒頭的蒼蠅們,互相哭喊着擠壓一會之後,都是看到土台子這一面沒有什麽嚴密的防守。
渾身重甲的張亮和拿着大刀的江峰站在那裏,後面十名鐵丁拿着長矛。看起來這是最容易沖擊的地方了,剛才雖然是看到這兩個人厲害,可是重要活命,就不信人多打不過他們,剩下這些人裏面最勇猛的齊齊的發了一聲喊。
舉着刀就是圍了上去,有道是困獸猶鬥,這些人雖然最多也就是老鼠的級别,不過不是還有一個窮鼠噬貓的典故。
好像是我們在前面說過類似的典故,老鼠拼命可以和貓鬥一鬥,不過遇見的是老虎呢?
圍上張亮的有五個,手中的大刀上面下面的揮砍了過去。不過張亮渾身上下都是包在精甲之中,偏偏身形還是靈活,手中的大斧上下的擺動幾下已經是把攻擊擋了下來,退後一步,手中的大斧橫着砍了過來。
身前身後都是人,隻能是用手中的大刀來擋,可是被大斧砍上,刀斷斧頭一揮而過,人直接就是兩截,鮮血噴湧而出。
那邊攻擊江峰的,剛剛沖出人群,就聽到身後嗖嗖聲音急促的響起,接着就是背後一陣刺痛,倒在了地上,掙紮着回頭看,在大車上十幾個人在那裏張弓搭箭。
這些還想頑抗的人這才是明白,對方不是和他們打,這是在玩他們,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也是消失不見。
不知道是誰起了頭,都是把手中的兵器丢掉,跪在地上在那裏哭喊道:
“千戶大人!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