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沖着王宇琪和夏翠玉一抱拳,笑着說道:
“今日裏卻是叨擾貴坊了,剩下了二千兩銀子就算做今日停業的補償,明日我自會派人來接洽其他的事情,告辭了。”
也不管身後的男女二人什麽反應,直接的揚長而去。剛才夏翠玉并不在偏廳之中,但是這個美麗的女人顯然不是威武侯家中的家奴或者附庸,等到江峰一離開視線,馬上着急的問王宇琪說道:
“都在裏面商議了什麽事情。”
王宇琪苦笑一聲,開口回答說道:
“他要買三艘船,而且是跟着我們的船隊出海。”
一聽這個話語,夏翠玉的臉上頓時大驚失色,卻不敢張揚隻是低聲的喝問說道:
“他怎麽會知道,你答應了嗎?”
“天下間哪有那些太監們不知道的事情,那個兇人的後台就是都督十二團營兵馬的張永,得罪不起啊,也不要計較了,一萬兩足夠買六條船了。”
其實王宇琪心中還隐隐的有些幸災樂禍,江峰你不是用萬兩銀子買了三艘船嗎。到時候怕是賠死你,畢竟就算是連自己也是第一次做這個海上地買賣,誰敢說到底是掙錢還是賠錢。
不怕死就一起賠!
外面正在路上的張亮聽着江峰的叙述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急忙的控馬拉進了距離,低聲的問道:
“師傅,你花了一萬兩買了三艘船!!?”
現在的江峰和他的徒弟張亮可以說已經算作同一個體系地人了,開始僅僅是傳授武術,後來兩個人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許多次。而且江峰這裏的利益大把也從不吝啬,張亮自覺不自覺的已經把江峰看作自己的領路人了。
“師傅,咱們雖然是開酒樓有了錢,可是也不能這樣亂花啊……”
江峰聽得有些不耐煩,回頭就是瞪了一眼,開口說道:
“什麽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明日你去五樓山帶着鐵蛋去天津衛所靠海港口那裏去招募人手,那裏海上兵船的船家很是不少,給他們脫了官籍,把他們的家人接到五樓莊去安頓下來,有什麽不明白地直接到賭坊裏面去找人問,那裏可有不少經年的老海賊。”
劉學士家在京師城中的再一次“失蹤”,讓江峰把全部的精力都是放在了賺錢上面,趙秀才和張亮對他去買海船的行爲并不理解,在他們看來,目前的酒樓和飯莊做到這樣的程度已經是接近神乎其技了。
要是想繼續的賺錢。那就不如去繼續開設酒樓,哪怕是去買下賭坊和青樓賺這些錢。都比這個海船穩當的多,不過和曆次他們的相勸一樣。江峰對他們地意見壓根是不聽的,張亮和趙秀才隻好自己安慰自己說道:
“也許師傅(東家)地這次又是點石成金,賺大錢的買賣呢。”
和那些想要繼續成爲軍戶地鐵丁們不一樣,明朝在海上用來運送兵丁,武器,糧草的官船上的水手和一幹人等,那是巴不得有人來解脫他們的官辦身份。因爲在水師中,這些不是戰鬥人員的地位就和奴隸差不多。
而且還是海上的奴隸。管理他們的官吏見到張亮送過來的銀子,自然是不會禁止這些有着熟練航海技術地船工們脫籍。其實這就是等于奴隸的買賣,對于官員來說,人算什麽,全天下太多了。
這些船戶地家眷都是搬到了五樓莊,生活待遇立刻是産生了從地下到天上的飛速轉變,各個是感激涕零,當然,他們的心裏面也是明白,那個錦衣衛張亮口中的師傅江大人把他們買過來,不是來這裏種地也不是下海打漁。
不過那個江大人跟他們立了文書,出海一趟來回說得,都有多少多少的分潤,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利益,他們世代在海上讨生活,對裏面的利潤有多少自然是心中有數。
當然了,他們的家眷都在五樓莊裏面生活,張亮和鐵蛋買人的時候不買孤兒,這樣的行動意義何在大家都是心裏面有數。
十五名鐵丁跟着這些船工一起去了天津衛附近的一個小小的私港,這裏停泊着十幾艘海船,王宇琪稱作的馬車帶着十幾名親随的家丁跟着維護,值得說一下的就是江峰,他來這裏的時候,直接帶上了五樓莊的一百名鐵丁,這些人都是身着鐵甲手執利刃,每人都是兩匹馬。
真是殺氣騰騰,威風凜凜,他們一行人趕到那個私港的時候,十幾艘海船都是揚帆竄出了港口,還要王宇琪的家丁在簡單的棧橋上高聲大喊:
“莫要慌張,都是自己人,我家公子帶着江大人過來看船。莫要慌張……”
王宇琪平常雖然是鎮定,可是看着江峰帶出來的人馬心裏面也有些戰栗,在京師之中一個勢力大的官員勳貴,家中有個幾百親随也是常見。當然錦衣衛百戶可能都是算不上什麽官員。
軍官可以有自己的親衛,這也是大明的常例,但是你一個百戶身邊帶着百餘号兵甲精良的士兵,還是有兩匹馬的騎兵,這就是太不符合道理了,特别是江峰還是滿臉微笑真誠的解釋說道:
“這些都是家丁,家丁。”
誰會相信這種鬼話,王宇琪都已經是暗自的懷疑江峰是不是想要把這些人一網打盡了,那些海船更是不敢冒險,到了最後就是連王宇琪也下了馬車站在碼頭上,那些海船才算是放下心來。
不過還是派了一艘小艇帶着幾個人上岸商談,顯然是不願意被什麽意外一網打盡,那幾個人上岸之後,江峰上下大量這些在現代的時候被稱作海盜更多一些海上漢子們,發現也和岸上的這些人沒有什麽不同。
但是曬的黝黑,舉手投足的動作間和陸地上的人有所不同,這個顯然就是海面上常年漂泊的緣故了。。
海面上的海船看起來就和他與趙秀才去山東收購海腸子的時候差不多
,按照當時純屬興趣的一些詢問,知道這些海船也算小的船隻了,每個船上最少也要有四十個人左右。
自己招攬的五六十個船工和十五名有過海上生活的鐵丁分散在三艘船上卻是是有些不安穩,所以今天耀武揚威還是有好處的,江峰看到了幾個上岸的海商眼中畏懼和驚疑的眼神,特别是在王宇琪報出來江峰錦衣衛百戶的身份之後,那幾個人更是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江峰心中禁不住暗自的笑了起來,這就是足夠了。
這些海商的口音閩人的味道很重,身材也是偏于精瘦,不過江峰能夠看出來,這幾個人手上的人命也是不少,他們手上的那些老繭可不光是揚帆擺舵,而且也是經常的拿着刀子殺人。
聽說江峰就是拿着一萬兩銀子買了三艘海船的人,一幫人連忙的過來見禮,江峰也是滿面笑容的把身後的船工和鐵丁們介紹給他們,說是一起在海上的時候多多幫襯,海商們也是滿臉笑容的答應了。
江峰這次出手也是頗爲的大方,海上空氣的鹽分比較大,兵器在空氣中容易受到腐蝕,損耗厲害,海商們手裏面雖然是有銀子,但是不管是那裏,那個國家對這些都是控制的比較嚴密,所以看到江峰拿出明晃晃的刀槍的時候,海商們對江峰一下子就是好感許多。
他們不知道江峰地手下的船工和鐵丁中。配備着火铳和弩箭,海上的争鬥還是遠程武器比較有用啊。
雙方就在岸上真假客氣了一番,江峰注意到上岸的幾個海商都是自稱姓夏,這讓江峰立刻和翠玉坊裏面那個風情萬種的夏翠玉聯系了起來,一幫人在友好的氣氛下結束交談之後,一名中年的海商隐隐算是首領的人鄭重地跟着王宇琪說道:
“我家二小姐有勞小侯爺照顧了。”
更是印證了他的想法,海商們和王宇琪之間的關系顯然不是江峰得到消息中說的那樣,僅僅是生意上的往來。雖然是在岸上短短的交談,而且他這個外人在場有很多地避諱沒有說道。可還是能夠看出雙方的淵源很深。
接下來的事情很是簡單,王宇琪和張亮拿出了銀兩和貨物,海商們也是放心的把船靠近了這個碼頭,江峰這邊的人上船也開始裝卸貨物,關于路線對方并不忌諱。說着船舶出海之後還要去一次月港和泉州,在那裏裝滿了貨物或者買幾艘新船,然後去倭國或者南洋,估計兩個月後,就能回來一次了。
回來的路上,鐵丁們把铠甲和武器都是放在了另一匹馬上,這樣在官道并不顯得招搖,而且更像是去遼東行商歸來的馬隊。
現在王宇琪隐隐和江峰的關系又是拉近了一層,方才江峰的表現看來就是想要搭上銀子買船出海掙錢,他在馬上笑着問江峰道:
“江兄。這些海商跟我家中有些淵源,所以這次才找上了我。出于情義幫襯一次,可是江兄你拿出萬兩去買船行商。兄弟多句話,有這萬兩銀子在京師何事作不得,何況您這點石成金的本事。”
江峰回頭笑着看了王宇琪一眼,現在這個“江兄”叫得可就是表示親近地意思了,看來王家的公子雖然是有能幹地名聲,還是不知道這海上的利益有多大,我今天花出去萬兩白銀,恐怕賺回來地不止是萬兩黃金。
在明末盤踞台灣的鄭成功。是鄭芝龍和日本女子生下來的庶子,在鄭芝龍投降滿清之後。回到自己的家鄉福建,手裏面僅僅有三艘的小船,出洋和倭人南洋做生意,幾年就是積攢了富可敵國的财富。
才有可能積攢起來和滿清軍隊争奪東南江山的軍隊,那時候海上的買賣已經是大家都在做了,利潤相對“薄”了許多,現在幾乎是一張白紙,還都是一些活不下去或者說是東南沿海膽大求利地海商做生意。
正是撈錢的好時候,江峰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就立刻決定要攙合上一腳,這可是發大财地機會啊。
明朝将近三百年的江山下來,可以稱得上是暴利的買賣隻有三個“私鹽,織造和走私”,私鹽說白了就是明朝各級官吏和鹽商一起做的買賣,裏面分肥的制度的嚴謹,江峰不覺得自己能夠在裏面撈錢。織造都是蘇杭天下最爲富庶的地方的豪商巨紳經營的買賣,同樣是官方的背景極爲深厚。
隻有海商,把世界中心明朝的特産銷售到日本,南洋還有在東南亞殖民的各個西洋的商埠,這樣生意向來是得不到官方的支持,最近朝中又有風聲說是皇帝認爲海商厚利,正式可以貼補國庫,準備禁止私人出海爲商,這說明什麽,就是隻要大明衙門禁止的生意,如果你去做的話,一定有暴利。
不過看着一起的王宇琪,雖然是有了幾條海船,貌似他還不知道這些船的能帶來的利潤,江峰有些疑問看着周圍的仆役什麽的距離自己兩個人都是比較遠,索性靠近王宇琪壓低聲音問道:
“王公子,我看這些海商和你的關系并不是那麽簡單,難道是親戚?”
王宇琪現在已經是不對江峰抱着來之前的那種戒心了,聽到江峰這麽問,在那裏笑了笑,直接的回答說道:
“我們王家先祖原來是在方國珍手下效力,今天你見到的夏家也是如此,後來我們家開始在軍中打拼,他們在福建和浙江作海商生意……”
惠風樓,現在那位和氣的向公公已經是常客了,每次來都是李鶴淳陪着,在樓上的雅座,向公公一向是小帳給的豐厚,惠風樓的夥計們都是喜歡來伺候。在三江閣裏面,向公公用手帕輕輕擦去嘴角的油漬,聽着邊上李鶴淳那裏的話語:
“公公,這惠風樓的規模雖然不如其他的,可是這每天也有差不多三百兩銀子入賬呢。”
“月入萬金,月入萬金,真是不錯……”
向公公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