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虎看到江峰進門,連忙整整神色,江峰一天下來的手段他都已經是看在眼裏,這個勇士營的漢子心中卻是有些害怕——大凡直腸子的看到有心眼的都是如此,連忙說道:
“師叔要是沒有什麽事情,我就和兄弟們回營了!”
“不要着急走!“
“師叔有什麽吩咐,吃飯就不用了,還要回營點卯呢……”
“徒弟,回去把老趙叫來,帶着筆墨,兄弟們幫我的忙,這忠信堂的份子我跟大家四六開!!”
聽到這個話語的勇士營一幫士兵都是呆在了那裏,在張亮的嘴裏都已經聽過這個江峰做生意的本事,想必這個忠信堂在他的手裏也必然是日進鬥金的買賣,在禦馬監當兵也就是打仗的時候錢饷發的多些。
不過一年也就是二三十兩銀子頂天了,而且那些錢财可是提着腦袋換來的,陳大虎看看身邊的手下四十幾個人,心中盤算一下,雖然人多攤薄了些,但肯定是穩穩當當的發财,看起來也是沒有什麽風險。
江峰剛才和那個李勇把契約和文書做的滴水不漏,再說了,論起來,江峰也算是陳大虎的師叔,有了這個關系,加上前面那些準備,這就是等于天上掉下的錢财在眼前,不去拿就是傻子。
趙秀才來到忠信堂之後,委實的有些迷糊,事情翻轉的太厲害了,中午還在操心忠信堂的李勇領着人過來砸店,到了晚上,惠風樓安然恙不說,反倒是把忠信堂這種大飯莊給霸占了。
反差太過巨大,腦子有些迷糊,聽着江峰的吩咐把分錢的契約文書寫了,拍開對面一個店鋪的門,直接把裏面的掌櫃的叫來做了中人,定了契約:關于忠信堂飯莊,今後所賺的錢财江峰六,勇士營四。
……
送走了勇士營的那些人,心情大好的江峰又和張亮還有趙秀才說了說明天的安排,這才回家自去休息了。
江峰自以爲把文書做的天衣縫,絲毫沒有違犯律法,這就可以萬一失了,可是話說回來,若是王法有用的話,還要錦衣衛和東廠做什麽。
下午還在想着奪取别人店鋪的李勇狼狽的在路上跑着,這個時候雖然是傍晚,但是因爲他今晚聚集了二三百号潑皮,跟着他的妹夫打了招呼,趙天波當時就跟這裏值守的五城兵馬司打了招呼,晚上忠信堂和惠風樓之間的街道今晚就是不用巡視了,也是方便他來折騰,萬萬沒有想到,這番布置卻是給别人做了嫁衣裳。
李勇什麽也顧不得了,回家上馬就是朝着錦衣衛千戶趙天波的府邸狂奔而去,心想你一個錦衣衛巡街小校竟然敢在老虎頭上拔毛,告訴自己的妹夫,一定要讓這個混球剝皮拆骨,狠狠的整治。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幾十騎悄悄的跟了上來,不過顯然都是用東西裹住了馬蹄,所以隔着好遠根本聽不見聲音。
錦衣衛千戶趙天波的宅子在城牆邊上,隔着南城并不遠,規模不小,這是當年某個商人“自願”孝敬給趙千戶大人的,門前狐假虎威的站着兩個值守的錦衣衛番子,這兩個看門的品級可就是和江峰的巡街小校的位置一樣。
江峰和這種大員鬥,後果實在是難說……
門口的守衛想來都是熟悉李勇,也不阻攔,看着這個人下馬之後連滾帶爬的沖了進去,不多時,裏面就想起了趙天波的咆哮:
“老子的買賣都敢碰,瞎了他們狗眼!!”
聲音忽然轉低:
“那個江峰有沒有什麽後台?”
“沒有”
聲音又是咆哮了起來:
“老子非要扒了他的皮,把他的家産充公,把他的娘們買到妓院裏面……,什麽?都是标緻的小娘子?那就搶到老子家裏來!!”
大嗓門外面都是聽得清清楚楚,兩名看門的衛兵相視而笑,心想一會又是能跟着出去撈點小錢花花了,反正抄家滅門,大頭歸上官,小來小去的東西還是會落下些在腰包裏面。一會果然,裏面傳來了吆喝聲音:
“南城惠風樓涉嫌白蓮謀逆,兒郎們跟我一起出去拿賊。”
門口的兩名護兵剛要進院子裏面集合,聽到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幾十名黑衣的騎士已經是停在了門前,這些騎士都是沉默不言,出了馬偶爾打個響鼻之外,竟然好像不是活物一樣。
護兵的心中一股寒氣升起,戰戰兢兢的開口問道:
“各位,這裏可是錦衣衛千……”
話音還未落,兩個人猛然覺得身上火辣辣的一疼,接着才是啪的大響,身子直接栽倒在地上,爲首的騎士收回手中的鞭子,一夾馬腹也不下馬,直接通過大門就沖了進去,後面的騎士跟着湧進。
趙天波的府邸裏面一般是有三十幾個錦衣衛的親衛在裏面,供他随時的驅策,他在那裏大喊吆喝,手下的這些親衛也已經是穿戴整齊,站在了院子當中。趙天波站在正堂門口的台階上滿臉的怒火,李勇在他後面一幅死了老娘的表情。趙天波牙根都要咬碎了,心想,老子橫行京師這麽多年,今天居然讓一個巡街小校欺負到頭上來了,非得讓他家破人亡。
正在發狠的時候,大門咣當就被撞開,幾十名親衛愕然回頭,卻發現進來的卻是高頭大馬,院子地方雖然不小,但是人都是擁擠在一起,根本反應不過來,一遲疑的時候,已經是被随後沖進來的騎士圍了起來。
接着就是劈頭蓋臉的鞭子抽下,連舉刀都是來不及,隻能在那裏捂着頭,滿地的打滾,那邊的趙天波已經是驚呆了,爲首的騎士施施然的下了馬走到他的跟前,很是客氣的抱拳一禮,開口笑着說道:
“千戶大人想必不認識小的,小的許全,東廠的小小檔頭,今天有件事情來知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