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才從酒樓裏面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臉色惶急,見到江峰連忙的低聲的招呼:
“東家,不好了,有急事。”
一邊用手拉着江峰朝着屋子裏面走去,顯然是不願意讓外面的人聽到,進了廳堂,趙秀才看看周圍,壓低了聲音說道:
“東家,晚上有人要來砸店?”
這個消息雖然對江峰來說沒有什麽沖擊性,可是他心中卻是奇怪,今天早上張亮的父親才告訴的這個事情,怎麽還沒有到下午,趙秀才就知道了,趙秀才可不是京師本地的人家,哪裏有什麽信息渠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
“馬家兄弟早晨來門口守店的時候,看到不少平日裏面吃浮食的潑皮混混都是朝着西面走,一大聽才知道,是西面忠順堂的東家李勇在召集人馬,說是晚上要來砸了咱們惠風樓,因爲我們搶了他們的買賣,馬家兄弟臨走的時候跟我說,李勇可是錦衣衛千戶趙三的小舅子,他們得罪不起。”
江峰聽到這個,一下子明白爲啥趙秀才的消息也是這麽靈通了,可是越想越氣,早晨起來張振還是當個人情來賣的,這也是他思慮不周的地方,就是在現代開酒樓的時候,附近的流氓地痞都要打點的明白,這才不會來給你搗亂。
不過他頗爲托大,以爲自己的本事高強,加上又是錦衣衛的身份,壓根不會有人來找茬,這個年景有沒有什麽衛生和工商之類的事情,也就沒有打點,加上巡視這一塊的錦衣衛是馬家兄弟,這個麻煩沒有了。
可是又有了别的事情,這就不知道爲什麽得罪了忠順堂,江峰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正在忙碌的工匠一跳,江峰看了看,沖着他們擺擺手,大聲說:
“大家先都回去,今天我給大家放假,工錢一樣算。”
那些工匠隐約間也是知道了晚上有人要來砸店的消息,一個個的心中正在忐忑,聽到這麽一說,立刻是連忙的離開這個店鋪,各個快的腳底抹油,江峰看到工匠們跑得這麽快,禁不住苦笑了出來,扭頭跟着趙秀才打趣說道:
“老趙,這算不算是樹倒猢狲散啊?”
趙秀才一愣,苦着臉回答道:
“江爺這都是什麽時候了,您還這裏開玩笑。”
“他娘的,老子的買賣還沒有開業,搶什麽生意。”
江峰不再裝作輕松,一腳揣翻了一個凳子,後面的鮑文已經是走了進來,看到這個場面以後,出乎意料的,素來沒心沒肺的鮑胖子也是沒有開玩笑說話,隻是歎了一口氣,在那裏開口說:
“東家,這種事情也是沒有辦法,那個忠信堂原來是南城買賣最好的飯莊,被那個潑皮頭子李勇霸占到手中,那個小子靠着自己的妹妹嫁給趙天波做妾,在南城上橫行霸道,這個地面上誰願意得罪一個錦衣衛的千戶。”
聽到這裏,江峰猛然擡頭,等着鮑文開口問道:
“老鮑,你說那個忠信堂不是趙天波開的?”
鮑文點點頭,江峰接着問道:
“今晚來砸店的光是那些潑皮沒有錦衣衛嗎?”
盡管屋子裏面都是憂心忡忡的,還是被江峰這句話逗的一笑,鮑胖子在那裏苦笑說道:
“我的東家,京師可是天子腳下,誰敢亂調兵馬,這些貴人們打架都是在城外的莊子裏面打……”
一想也是這個事情,錦衣衛十幾個千戶,不過都是編制放在那裏,滿編的很少,何況是給自己的小舅子争奪财物,都是些地痞流氓啊,那我還怕什麽啊?江峰想到這裏,臉上的憂色慢慢的退下去了,邊上的鮑文一看,連忙補充幾句:
“東家,這就不怕了,您可真是個大方性子,那潑皮也有二三百人啊,二三百人啊,一人一下也把這個酒樓拆了。”
江峰還沒有說話呢,就聽到外面有人在那裏大喊:
“師傅,我買回來了。”
正是張亮的聲音,江峰這個時候嘿嘿一笑,臉上已經是胸有成竹的表情,跟着邊上的趙秀才說道:
“老趙,你先去看看外面張亮買來的那些人手,好好安排一下,下午就關了店門,你和老鮑先去休息,對了,老鮑,你去後面安排一下,把鐵蛋給我叫過來。”
張亮走進來,還沒有說自己已經辦完了,江峰在那裏先開口問道:
“徒弟,外面這些潑皮打架都是怎麽聚起來的。”
張亮抓起桌子上的涼茶咕嘟嘟的喝了下去,一擦嘴想也沒有想,直接回答說道:
“自然是給錢,打一架一百五十文,自己拿着家夥,傷了死了都是出錢的負責湯藥和燒埋後事……”
“我這裏有給你一百兩銀子,你給我找幾百個人來”
張亮頗爲不屑的一擺手,大聲開口說:
“師傅,花那個冤枉錢幹啥,我去勇士營裏面找些人來,價錢貴些,可是一個人頂街面上那些窩囊貨十個。”
“能請動嗎?”
“那些孫子平時閑的卵子疼,有架打,有錢拿,都是上杆子的過來,師傅你要用嗎,離咱們這裏也近面,半個時辰就過來了。”
鮑文和趙秀才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大半個時辰之後,一幫穿着平民服飾的漢子坐在了惠風樓的大廳裏面,這些人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各個眉眼中都有桀骜不馴的狠辣神色。
個個都是壯小夥,一進屋子裏面先是被與衆不同的裝修震驚了一下,接着在張亮的引領下坐在了長凳上,爲首的一個是這些人裏面最高大的,頭上斜斜的紮了頭巾,大着嗓門跟邊上的張亮喊道:
“亮子,以後有這樣的好事盡管叫哥哥過來,西城門那裏天天閑的要命……“
張亮在那裏滿臉笑容的給趙秀才和鮑胖子介紹,很是自豪的開口道:
“趙大哥,鮑大哥,這個是我爹的大徒弟陳大虎,今天領着他手底下的弟兄來咱們這裏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