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還有人鼓掌叫起好來,京師多閑人自古如此。
江峰看着周圍的人,頓時有些别扭,扯着嗓子喊:
“看什麽看,都給大爺散開。”
周圍的人終于意識到他們再看的是兩個錦衣衛的熱鬧,那裏還敢停留,頓時做了鳥獸散。
古時候師徒的關系,特别是這種學武的師徒,關系可不是一般的親密,收了徒弟之後,張亮立刻覺得和江峰的距離拉近了許多,跟在身邊說:
“師傅,接下來去那個劉學士家嗎?”
江峰一沉吟,他在記憶中知道這個張亮家裏是世代在錦衣衛裏面當差,對這些比較明白,問對方說:
“我不去沒有關系嗎?”
張亮果然大咧咧的說:
“師傅,你不去他們才高興呢,都把咱們衛官當成是盯陰私的,煩咱們厲害,不去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江峰嘿嘿一笑,對着張亮說:
“好,徒弟跟着師傅去辦點事情。”
張亮一看剛剛入了師門,就被叫去幫忙做事,這明顯是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啊,興奮的說:
“師傅有差遣,我跟着跑那是天經地義的,啥事情啊?”
“霸占店鋪去!!”
領着張亮走過幾條街,在路口處趙秀才和鐵蛋正在那裏等着,江峰随手給他們介紹說,這是我收的徒弟叫張亮。
趙秀才看着身材也就是比江峰稍微矮上一點的張亮,彼此作揖行禮,心中驚歎,自己的這個東家行事就是出人意料,一天不見,居然就是收了個徒弟,張亮心中也是贊歎,好家夥,咱們這一班人都是沒有幾個閑錢的破落戶,師傅怎麽突然就有了管家和家丁了,不一樣啊,不一樣啊。
一行四人走在街上,這條路就是江峰還沒有調職之前巡視的那條街,街上也算得上是繁華,不過江峰的記憶中可是記得,路兩旁的店鋪的孝敬除了他來當差的第一天,剩下的時候,都是給了别人。
這一次的目的地正是江峰來到明朝所吃的第一頓白食的所在——惠風樓,折騰了一個上午,到了門前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雖然是吃飯的時間。可門口還是見不到什麽人,兩名知客顯然還記得毫技巧在他們店裏面吃白食的江峰。
看到這個兇漢,領着幾個明顯不是善類的站在門口,頓時發起急來,上次自己兩個因爲在那裏毫顧忌的議論,結果被面前的這個莽漢吃了白食不說,還給自己兩個惹了好大一頓訓斥。
然後在街面上的店家們那裏傳說,素來橫行霸道的馬家兄弟被從前的窩囊廢江峰暴打,當真是變了一個人。
錦衣衛都是睚眦必報的人,他們兩個知道得罪了一次可不是吃一頓白食就能算完的,都在那裏心中忐忑的等着,今天果然來了,而且帶着一個人人高馬大的錦衣衛(張亮)。一個看起來就像是強盜的壯漢(這是鐵蛋),還有一個一看就是當鋪朝奉滿臉奸猾的讀書人(這是趙秀才)。
哪能不害怕,可是躲現在肯定躲不開,兩個人連忙陪笑着迎了下去,高聲的招呼:
“吆~,這不是江爺嗎,有空賞臉來到小店,還帶着幾位朋友,快裏面請,裏面請。”
兩個知客心裏面在說:快請到裏面去,自有小二和掌櫃的在那裏應承,咱們就不擔這個麻煩了。
令他們兩個高興的是,江峰果真不想理會他們,徑自的朝着裏面走了過去,江峰一進門,眉頭一皺,正是午飯的時候,店裏的正堂連個人也沒有,可見這個生意慘淡到什麽程度。
他一進門,店小二和掌櫃的剛要招呼,都是吓了一跳,但是既然上門而且得罪不起,還不能不招待,連忙迎了進來。
還沒有上茶的時候,江峰領着幾個人已經是選了中間的桌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張亮因爲是拜了師傅,輩份在那裏放着,所以威風凜凜的站在江峰的身後,鐵蛋本來想坐被張亮一把拎了起來。
江峰一拍桌子,吓得掌櫃的渾身一激靈,然後聽到江峰在那裏大聲對着他說:
“掌櫃的,你們東家在什麽地方?”
掌櫃的心中納悶,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說:
“我們東家正在後院睡覺呢,您這裏有什麽吩咐嗎?”
“叫他過來,大爺我有事和他商量!”
掌櫃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聽到這個覺得有些糊塗,連忙陪笑着問:
“江爺,不知道您喊我們東家有什麽事情呢?”
江峰還沒有開口,站在他身後的張亮卻是大喝一聲,指着掌櫃的喊道:
“你這個殺才,哪有那麽多廢話,我師傅叫你去喊,你就去喊,要不然小心拳頭。”
那個掌櫃的被張亮這幾聲吆喝吓得脖子一縮,點點頭,急忙朝着後院就跑了過去,趙秀才坐在江峰的邊上,對張亮剛才的舉動有些不滿,按照他的想法,難道事事都要擺出自己的粗聲粗氣,這才能辦好嗎?剛想開口說幾句,沒有想到,江峰卻在那裏贊許的沖着張亮點點頭。
江峰眼中含着嘉許的目光,裏面的意思是幹得好,這才是我江峰的徒弟,張亮得到這個稱贊之後,胸脯更是挺了起來。趙秀才看到這個,隻好苦笑着在那裏喝茶,什麽話也不說了。
惠風樓的東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身材也不高,身上穿着半舊的綢布長衫,幹瘦幹瘦的,臉上全是皺紋,江峰的心理納悶,不是說開飯店都是胖子嗎,他在現代的時候,他們酒樓的老闆的肚子快趕上河馬了。
這個老頭看着江峰他們坐在那裏,連忙過來拱手作揖,邊上的掌櫃介紹說:
“這就是我們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