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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距離大壩最近的馬蘭村内,村長田老栓發現大暴雨竟然已經下了一整天了,居然還沒有停止的迹象,他有些坐不住了。
“大伯,怎麽了?”虎子問道。
田老栓反問:“你二叔呢?”
“二叔下午就開始叫人,他十分相信柳鎮長……”虎子的話還未說完,田老二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他沒有打傘,任由雨水砸在頭上臉上。
他身後跟着進二十來人,帶着各種工具,一半年輕人,一半五十歲上下的男人。
“還等什麽?還不去看看大壩?”田老二一聲招呼,就領着這些人扛着鐵鍬,泥沙袋子跑出去上了兩裏外的大壩。
田老栓與田老二一生土生土長在這裏,對大壩的情況可說了如指掌,自己小青年時就陪着工程隊的人看圖紙,搬磚搬石頭修大壩,中年的時候下莊稼田地,吃喝都靠這水庫,他對水庫當然有真感情,比很多人都強烈!
“走,前面右轉前幾年漏過一次,是最危險的!”沒廢功夫,田老栓便找到了柳擎宇等人正在加固的那段脆弱堤段。
“二叔,你看那邊?”虎子年輕,跑在前面,突然喊道。
衆多村民都一愣,他們看見這段堤壩竟然打下了許多的樹樁、堆積了很多麻袋。
“長約30米,高一米多,相當于十個成年男人幹一天!”田老栓重重點點頭。
這時,田老栓的兒子田小栓突然喊道:“爸,二叔,水庫水位一直在上漲啊,距離警戒水位已經隻有不到半米的距離了。關山河的水位距離下雨之前整整生了兩米多啊。情況有些危險了。”
田老二與田老栓早就發現了這種情況,此刻,他們開始想起了柳擎宇所說的那番話來,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到現在爲止,他并沒有看到柳擎宇的影子,在他看來,當時柳擎宇說會親自駐守在大壩上恐怕隻是一句空話而已。
“那……這些明顯是新的打樁痕迹與砂石麻袋是誰弄的呢?”所有的村民都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夾雜着一陣腳闆在泥水中行走時發出的啪啪聲從遠而進,一陣陣濃重的喘息聲也漸漸清晰可聞,田老二手中的手電筒向着聲音方向照射了過去。
燈光下,隻見柳擎宇,陸钊與李大軍三人肩頭上扛着一大麻袋碎沙石腳步艱難的走了過來。
田老栓的目光也順着燈光看了過去,所有人一下子全都呆住了。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真的遵守了他的承諾,看着大壩下面的木樁和幾十個麻袋堆積起來的加固堤段,所有人全都被震撼住了。
田老栓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之色,他沒有想到,新上任的鎮長竟然一點架子都沒有,竟然默默無聞的在做事。
陸钊一句話都沒有說,緊咬嘴唇走在最前面,他是中國最頂級的官二代,富二代出生,長大後對虧認識了柳擎宇,進入狼牙特戰大隊,他身上一點浮誇都沒有,隻一步步沖在前面。
走在第二位的李大軍一身全是泥漿,看着田老栓,忙招呼:“老村長,你來了!”
在後面壓陣的柳擎宇這時也看到了田老栓,田老二等人,不過他并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把麻袋放好之後,又拿起了另外一條空麻袋,邁步向大壩另外一側裝填沙石的方向走去。
此刻,雨下得更急了,柳擎宇,與陸钊,李大軍走幾步身體就會打滑,大壩下面,河水也在瘋狂的上漲着,危機,随時都有可能發生。
然而,對于這種情況,柳擎宇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一般,依然在默默的忙碌着。
田老二走過去拎了拎柳擎宇與陸钊剛剛放下來的麻袋,臉色微微一變。這一麻袋沙石重量至少有120斤,自己一方來人中除了自己可以扛得起來,剩下的人都扛不起。
而李大軍的麻袋也有100斤,一個普通保安都這麽厲害!
人群十分激動,現場卻已經堆放了這麽多麻袋,很顯然,柳擎宇恐怕已經工作很長時間了。
田老栓真的被感動了。人心都是肉長的啊!
這時車燈光遠遠閃來,洪三金不待車停穩,就沖下車來:“柳鎮長,我又買了兩百個麻袋!還有秦睿婕書記說她那邊工作雖然困難,卻也有進展,請你不要擔心!”
洪三金現在也沒有打傘,渾身濕漉漉的,說完就跟着柳擎宇去扛沙袋了。
“想不到,想不到洪三金這樣的萬金油居然都去扛沙袋!”人群再次爆發一陣說話。
田老二與虎子直接走到柳擎宇身後:“大家還等什麽?”
田老栓也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村支書孟慶超的電話,大聲說道:“老孟,立刻使用大喇叭進行廣播,一方面組織村民做好随時撤離家園的準備,另外一方面組織臨近村子的爺們們自帶幹糧、工具、麻袋、車輛到水庫大壩上來巡邏護壩,現在水位上升的很厲害,如果再不進行加固的話,恐怕真的要撐不住了!還有另外再派人去天王嶺那邊看一看柳鎮長所說的帳篷搭建的怎麽樣了,如果情況危急的話必須要盡快撤離。”
孟慶超和田老栓搭檔很長時間了,配合十分默契,毫不猶豫就應承下來。
挂斷電話之後,田老栓又給附近其他村子的村長們打過去電話,把關山水庫的情況跟衆人說了一遍,讓大家趕快組織人手上大壩進行加固和防護、巡視。
打完電話後,田老栓也親自向柳擎宇方向走去,大壩另外一側的沙石灘上,漆黑的夜色中,柳擎宇與陸钊,田老二,李大軍正彎腰用鐵鍁鏟起一鍁沙石往麻袋裏面裝着,交給新來的小夥子們背走。
“田老二,原來你也是村裏的人,早知道就請你出馬了!”柳擎宇快速對田老二說話。
田老二點點頭:“不用請,你做官對得起良心與百姓,我就一定要對得起你!”
他是一個生力軍,這下鍁沙石,搬麻袋這些氣力活現在都在柳擎宇與陸钊之上。
畢竟,手臂内側能紋秦瓊的男人,不是飯桶!
虎子,田小栓等十分激動,這幫小青年的偶像顯然已經是柳擎宇,陸钊,田老二了!
老村長田老栓來到柳擎宇面前,一把抓住柳擎宇的鐵鍁說道:“柳鎮長,你歇會吧,這事還是交給我們吧。”
他已經推算出來,至少柳擎宇不停止幹活好幾個小時了。
看到田老栓他們過來,柳擎宇知道,現在田老栓等人已經相信自己的話了。
對于田老栓的要求,他卻是淡淡搖搖頭說道:“沒事,我能行的,幫我撐開麻袋吧,大家一起裝,效率更高。”
聽到柳擎宇的話,田老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感動之色,他直接走過去拎起麻袋撐開,也一起幹起來。
都是莊稼地裏摸爬滾打長大的漢子,幹起農活負重來,一點也不陌生!
很快的,衆人熱火朝天,一個小時候,大批臨近村子裏的村民陸續來到大壩上,加入到了大壩加固防護的隊伍之中,各種燈光也紛紛打開,現場燈光點點,人影憧憧,一派繁忙景象。
而柳擎宇帶着陸钊,李大軍,洪三金自始至終都堅持奮鬥在第一線,始終和老百姓在一起,然而,此刻的柳擎宇,陸钊臉上、脖子上、手上、腿上早已經到處都是泥水,除了一直陪在柳擎宇身邊的田老栓、田小栓父子,田老二,田小虎外,幾乎沒有幾個人能認出他來。
當夜,雨越下越大,竟然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當天晚上,市氣象台則緊急發布了暴雨橙色預警,天氣預報說景林縣地區明天将會持續降雨。
然而,這個時候,關山水庫大壩上的水位距離警戒線已經不到10厘米了,而水位竟然還在不斷的快速上升着。
此刻在大壩上加固、巡視大壩的各個村的村民們全都開始擔憂起來。
而此刻,田老栓看着村子附近的沿線堤壩正在被一層層的加固,心中充滿了感動。
他知道,今天,如果沒有這個新來的鎮長,恐怕現在,洪水已經把馬蘭村淹沒了。
而現在,從自己來了以後,這個年輕的鎮長帶着陸钊等人已經在第一線奮鬥了足足有5個多小時了,連一口水都沒有喝,一口飯都沒有吃,但他還是不知疲倦的堅持着。
洪三金早累得不行,出去休息了三次,陸钊與李大軍強行堅持。
如果說一開始田老栓隻是對柳擎宇欽佩的話,那麽現在他真的有些崇拜了。
畢竟,即便是作秀也需要毅力和體力的,而這個年輕的鎮長一口氣幹了這麽長時間竟然還能夠堅持在第一線,這已經不是體力和毅力的問題了,而自己在這個過程中也早已經休息好多次了,自己和兒子田小栓輪流和柳擎宇配合才能趕得上柳擎宇的效率進度。
“柳鎮長,歇一會吧,你已經5個多小時沒有休息了,加上先前,至少10個小時。”田老二穩穩對柳擎宇說道。
柳擎宇擺擺手咧嘴一笑說道:“沒事的,我以前是當兵的,身體硬朗,能抗的住。估計今天晚上水位還得上漲,還不能休息啊。累點沒什麽,隻要咱老百姓的生命财産安全了,我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啊。”
說完,柳擎宇繼續低下頭去忙碌起來。
一邊聽着的田老栓的眼睛有些紅潤了。這麽多年來,他聽過很多官員包括縣長、市長說過類似的話,但是在田老栓看來,那些官員的話純粹是作秀,沒有誰真正爲村民們幹過多少實事,而柳擎宇的這番話才是真正發自肺腑的話,他是用實際行動在闡釋着他的理念!
已經是淩晨2點左右了,所有大壩上的村民在經過七八個小時的奮戰之後都已經有些撐不住勁了。
天上雨也小了一點。
這時,田老栓立刻組織衆位村民休息,以便于應對後半夜有可能出現的危機,同時對柳擎宇說道:“柳鎮長,大家都休息了,您也休息一會,喝點水吃點幹糧補充一下體力吧。”
柳擎宇也的确累壞了,肚子也已經骨碌碌的叫了起來,便點點頭說道:“好。”
田老二眼中一片火紅:”柳鎮長,你估計這雨下半夜與明天還會下嗎?”
柳擎宇苦笑:“這将是1962年以來最強的降雨,今晚夠嗆!”
一聽見這話,年歲最長的田老栓幾乎心都從胸裏跳到嗓子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