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地上的男人已經擺弄了近三個小時的多米諾骨牌,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重建、成功之後,他終于跟我說了第一句話。
”我沒有足夠的想象力,耐心和小心。“我回答道,又換了坐姿,背後的沙發很硬,硌得有點不舒服。
”我是一個窮人,從小到大,我隻有一個玩伴,就是我自己,所以我有時候看上去會有些自戀,甚至對别人愛答不理,其實不是,我隻是不太會跟别人打交道。“他把玩着手裏的白色骨牌,一雙眼睛有點不敢看我。
”你相信愛情嗎?“他接着問。
”相信,但不相信永遠。“
”那你的生活真是太悲哀了,我相信永遠,那種直到天荒地老的永遠。“那一刻,我似乎從他眼裏看見了他所說的永遠,那是一種固執己見的瘋狂,也是一種堅信自己能夠掌控一起的自負。
他緩緩站起身,身邊的環境也随之變換,簡陋的裝修慢慢換成一個更加簡陋的木闆房,我也跟着站直了身體,因爲并沒有能夠坐下的位置。四周空蕩蕩的,木闆橫七豎八的組合在一起,他整個人繃得直直的,突然門口變得嘈雜起來。
槍聲!對,就是槍聲,槍聲越來越近,轉眼,門口的嘈雜漸漸地被槍聲替代,生命在那一刻顯得無比的渺小和珍貴,眼淚順着他的臉頰落在土地上,沒有聲音,潤濕的土地并不惹眼,因爲門外的血已經流了進來。
“走吧。”不知道他在跟我說,還是自言自語。拔槍,上膛,扣扳機,換彈夾。閃避,埋伏,遊擊,暗殺,搶奪物資。他一路上也沒有說話,我隻好跟着他不停地跑,子彈不停地在身邊飛過,我甚至能感受到那些炙熱灼痛了我的臉頰,想象得到後面那些狗撲上來,撕裂我的肌肉時的疼。
終于他也撐不住了,坐在一棵樹的樹枝上,一邊吃着壓縮餅幹,一邊盯着一個落單的敵人。
那是一個長官,嶄新的軍裝,連皮鞋都幹幹淨淨。
他咽下最後一口餅幹,開始瞄準。那長官很安分,靜靜的點了顆煙,沖着我們的方向緩緩地吐了個煙圈。
嘣
他果斷的開槍,子彈的沖擊打散煙圈,射進了對方的腦袋,畫面沒有想象中的恐怖,但也絕不善良。
“結束了?”我壓着嗓子問。
“還差一個。”他收回搶,退了子彈,從樹上滑下來,又跑向另外一個地方。我迫不得已的跟着,卻發現他這次跑動的方向好像是一個小鎮。
鎮子不大,大概也就有千百來戶的人家,我們先去吃了一頓飽飯,洗了個澡,我還來不及好好睡一覺,就看見他帶着擦好的槍出門了。
叩叩叩
他輕輕的叩響大門上的門環。開門的是一個長的很秀氣的女人,一身桃紅色的旗袍,露出的肌膚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男人胡思亂想。
女人紅唇輕啓,一張一合,說着什麽,接着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接過他手中白色的骨牌,從手包裏取出一個疊的整齊的手帕交給他。
交易兩個字在我即将脫口而出的時候,被他一瞪,又憋了回去。
女人像是感應到我的存在一樣,朝我的方向溫婉一笑,那一笑沁人心脾,以至于至今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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