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如同死亡一般在龍眼号的艦橋上蔓延。林峰和艾爾沉默着,彼此都不互相對視哪怕一眼。星圖的位置變成了星辰的眼睛,即使是靈體星辰也無法揣測自己兩個主人的想法。星辰覺得人類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他們的真實想法和外在完全不一樣,單單是主人現在散發出的可怕死寂,星辰連去安慰一下的勇氣都沒有了。
艾爾非常後悔,後悔自己這麽信任爸爸,後悔将一切都丢給他,然後潇灑走人。實際上過去的一年是她和林峰最潇灑最自由的一年————她在聯盟裏結交了真正的朋友和兄弟姐妹,林峰和雅南打得火熱,讓人羨慕卻讓外人獻上由衷的祝福,他們這麽長時間裏幾乎沒有考慮過林北海的事,因爲他們認爲不需要,爸爸可以解決一切事,他是最強的。終于,殘酷的現實打破了夢境,林北海被古神組織抓住了,還成了人質,能不能救出他得看他那兩個不靠譜的孩子了。
“主人?”星辰的聲音悄聲在艾爾的耳邊回響。艾爾沒有反應,隻是微微點頭示意它繼續往下說。“章成在公共休息廳等我們。”
龍眼号緩緩飛入懸浮在靈海星軌道上的空間站。這樣的空間站一般都有兩個作用,一是補給,二是通訊。星際航行即使借助蟲洞航線,能量的消耗也是驚人的,中途如果能量消耗殆盡那基本就是死路一條,空間站可以補充各種各樣的能源,同時也能補充航行需要的食物和基本的維修保養服務;通訊在宇宙中是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因爲不是所有飛船都有空間和能力承擔起高密度的信号,大部分的民用飛船隻能實現半個星域的單向性通信,要實現真正的星際級通信,就必須借助高質量的通信設備或空間站。換句話說,空間站就是一個公共電話亭,而大部分宇宙中航行的飛船就是沒有手機的人。
飛船緩緩降落在停泊區。林峰和艾爾幾乎是行屍走肉一般地走上升降梯,來到了空間站頂層,他們不知道是怎麽穿過熙熙攘攘、外貌各異的人群的,因爲他們的精神狀态完全陷入了一種麻木中,直到看到公共休息廳那個熟悉的身影。
章成坐在一張椅子上,穿着一套普通的休閑西裝,那張憨厚的臉現在顯得狡詐如蛇。他眯起眼睛看着林峰和艾爾,眼神中似乎充滿了嘲諷和笑意。
林峰脫下自己的大衣,露出了結實的肌肉和右肩上的紋身。這個紋身其實隻是個貼紙,來彰顯自己的身份,起到震懾的作用。邪能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一把彎刀,他猛地對着空氣一揮戰刀,邪能立刻噴薄而出,身旁的幾個人立刻融化得渣也不剩。林峰冷漠如冰,将幾個敢過來的警衛殺豬般地砍殺,踩了踩他們的屍體,咬着牙對在場所有慌亂、恐懼、震驚的人說:
“不想死的,全部滾出去!”
每一個字都是硬生生地從牙縫裏蹦出來的,配合可怕得讓人不安的綠色,林峰此時就像是一隻來自地獄的惡魔。幾秒的寂靜後所有人都炸開了鍋一樣往幾個安全出口處逃。整個公共休息室很快就隻剩下三個人類了,也是三個唯一還能站着的。
“你爸爸見到你這麽殺人會很難過的.”章成不緊不慢地站起來,像是個老師教導道,但他的話随即被艾爾打斷了。燃燒着的星辰如同艾爾的情緒,憤怒并且充滿仇恨,噴薄而出的星辰之力瞬間貫穿了章成的胸膛,艾爾卻沒有感覺刺到任何東西。燃燒着的水晶長劍穿透章成的胸膛像是穿透一個影子,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投影。林峰和艾爾反而更加憤怒。談交易連人都不敢來?
“别生氣,看看你們.”章成歎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我們可沒這麽好的資源送我來這麽遠的地方.言歸正傳吧,我們知道你們在靈海上找什麽,我們恰好也在找,不妨合作一次。雖然我知道和星界行者聯盟合作.很困難,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放你媽的狗屁!”艾爾冷笑道。“慫貨連來都不敢來,還找借口說什麽經費不夠?你們這破組織有什麽資格和我們叫嚣?星界行者聯盟絕不和廢物合作。”
“那麽很遺憾了。”章成輕歎一口氣。“我還以爲你們是懂事的孩子呢。”
艾爾輕蔑地冷哼一聲,手指在護臂的全息屏上以驚人的速度遊弋:“章成,我知道你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我現在可以命令我們的飛船以最快的速度躍遷回地球并且發射殲星炮。我的爸爸在你們手中,你們不會留在地球上,也就是說地球上沒有我在乎的人,卻有你的。你知道我是什麽人,你看過我的資料,就算是滅亡我的種族,我也絕對不會眨眼!有膽的話就來面對我們!我給你十秒考慮一下,龍眼号的躍遷引擎是非常優秀的,它現在就可以爲殲星炮蓄能。”
艾爾的想法還是颠覆了林峰的想象。章成似乎也愣住了,他肯定也沒想到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姑娘真敢這麽做。艾爾已經啓動了飛船的引擎和殲星炮,護臂上顯示躍遷已經預熱75%.
“等等!”兩個男人同時喊道。
章成果然還是重視自己的家人。艾爾冷笑一聲,将一直懸着的左臂放下,章成和林峰才舒了一口氣。艾爾不緊不慢地說:
“你們先放人,否則合作什麽的免談。如果想要表達合作的誠意的話,就來靈海星上找我們,這是坐标。”
說着艾爾用星辰之力編輯了一組坐标。她知道教徒們是不會來的,他們也絕對不敢來。“來的話帶上我爸一起。記住,别動什麽歪念頭或撕票,不然我們會把你們殺得一幹二淨。”說着艾爾抛下了這樣一句話。在她眼中,和雜種懦夫都沒什麽好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