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礁，魚群，海床.這三樣東西是林峰在四個小時内看到的一切，别無其他。海底安靜地吓人，一點也沒有充滿生機的樣子，如果不是艾爾在自己的身邊，那麽他會以爲自己在噩夢中徘徊。

靈海的海底與地球上沒什麽區别。林峰曾在夏威夷潛水過，對潛水這種事熟能生巧，自己天生水性也不差，适應了下星界行者聯盟訂制的潛水裝備後便拉着艾爾一起下來。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還有了一圈黑眼圈，定是一夜沒睡。林峰懶得去糾結她爲什麽會失眠，因爲她的事不在自己的操心範圍内，這種事應該由她媽來管管————親媽。

“雷達掃描顯示你們前方兩公裏處有大量金屬物體。”無線電的另一頭傳來了模糊的聲音，是長燭的。中子波通信器需要維修和加強信号，所以他們暫時使用着上上個時代的産物電磁波。靈海具有強烈的幹擾，信号并不是很清晰，讓林峰想起了自己看過的六七十年代老電影。

“可能隻是飛船殘骸。”霍羅恩道。

“可能性不大。”無線電另一頭傳來了艾克的聲音。“這裏很久以前就被列入了禁飛區，也沒有發生過太多的海難，不然就不會有那麽多旅客來這裏了。”

艾爾道：“總比什麽都沒有好。”

兩人借着雷達的信号指引前進。海水開始變得渾濁，周圍隻有魚群偶爾經過，更遠的地方偶爾閃過一大團陰影，有可能是溫性的鲸魚。周圍寂靜的吓人，無線電另一頭除了喀拉喀拉聲沒有任何回應，艾爾也一直沉默不語。林峰很奇怪這個平常話比吃的飯還多的家夥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啪啦，啪啦。”過了一段時間，無線電裏突然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像是水滴聲。林峰驚得脊背發涼，水下的呼吸節奏瞬間亂了，大量的氧氣吸入嘴裏。仔細一聽，林峰才發現這兩個拟聲詞是艾爾發出來的。氧氣面罩非常厚重，林峰看不到她的臉，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艾爾會不會和生化恐怖電影裏一樣變成了喪屍。

他靠近艾爾，碰了碰她，沒有回答。林峰立刻進入了警戒狀态，邪能在她手臂上聚集，他試探性地問道：

“你還活着嗎？”

短暫的沉默之後，艾爾晃了晃腦袋，林峰松了口氣：“媽的你能别吓人嗎大小姐？你這麽死了我怎麽上去和他們交差？”

“啪啦，啪啦。”艾爾繼續模仿着水滴的聲音，她突然帶着調皮的口氣問林峰。“模仿的像嗎？”

“你有病沒病？”林峰有些來火，他狠狠推了把艾爾，想讓她清醒點。深潛是對體力和心理素質的最大考驗，中途發瘋是常有的事，不過艾爾應該不會，但她這樣惡作劇似的很容易吓到同伴。

“喂，我叫你你怎麽不回話？”艾爾突然又問了一句完全搭不着邊的話。林峰恍惚了一下，發現艾爾正懸浮在他的面前，氧氣面罩的顔色被調制成了透明，林峰能看到她一臉莫名其妙。發生了什麽？正當林峰疑惑着，無線電的另一頭也傳來了長燭的話：

“林峰？你怎麽了？我們都喊你你怎麽不回答？”

越來越糊塗了。林峰狠狠地晃了晃腦袋，他忘了在深海中特别容易産生幻覺，艾爾根本就沒事，剛才那一刹那自己發呆了。他隻能慶幸周圍沒有攻擊性極強的生物，否則他可能已經因爲發呆而死了。

“你剛才在幹什麽？”艾爾使勁晃了晃他，反正他們現在的氧氣足夠。“我叫你你也不說話，整個人都不動了。”

林峰輕輕推開艾爾，指着她道：“我剛才聽到你模仿水滴的聲音，啪啦啪啦的，你知不知道很吓人？”

艾爾愣住了，她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疑慮。林峰微微一怔，不知道他是不是說了什麽不應該說的話，也不知道艾爾爲什麽會怔住。艾爾很快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頭：“我們繼續前進吧，集中精神。”

林峰敷衍般地點了點頭，心思卻完全飄到了身體之外。啪啦，啪啦.水，海.這個聲音，這種關聯，林峰可以肯定自己在哪裏聽說過，隻是一時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