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當你聽說那大麥茶是免費的後,不知怎麽突然來了情緒,喋喋不休的一直在講茶道。”安琪沉浸在當時的回憶中,“我記得你手端着那杯免費的大麥茶,從茶的起源說起,一直說到茶的制神作書吧流程,說到茶怎麽發酵,怎麽沖泡,還和我說你喝過很多種茶,有中國的,也有外國的,你那天從中國的祁門紅茶說起,又說到英國的皇家紅茶,意大利的意式桔茶,西藏的熱奶油茶,馬蘭西亞的薄荷茶,你說得天花亂墜,把我聽傻了。”
“真難得,我那天說的那些茶的名字你還都記得呢,我現在全忘光了。不過,我記得後來我還是露陷了。”我也想起了,接着說:“一站起來從身上掉下了一本《世界茶葉史》,讓你發現了我原來都是現學現賣。”
“你這人比較狡滑,從上學時就那樣,你騙了我多少次你知道嗎?”
“我知道,其實現在想來,泡一個女孩子上手是很難的事。”我說:“爲了在你面前裝得很博學,搞得我吃頓都得帶着個手冊,飯都吃不好。”
安琪妩媚的看了我一眼,說:“是啊,你那時一直在耍小聰明,不過這小聰明還真是有用,最後還讓你得手了。”
“是的,”我凝視着她的眼睛說:“不過,小聰明總有露陷的時候,我現在就失手了。而且這一失手基本上也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安琪的表情一下子冷寂下來了,一刹那間,過去的生活在腦海迅速淡去,面對現實,我們倆之間那種不合諧的氣氛又出現了。
安琪輕輕呷了一口茶,說:“今後你打算怎麽辦?”
我聳聳肩,無所謂的說:“當然是先找個工神作書吧了。現在你也不養了我,我得自食其力了。”
安琪望着我,眼圈突然紅了,說:“文波,我知道咱們今天已經緣盡了,可是有句話我還是一直想問你,希望你能如實的回答我。”
“問吧,咱家的存折賬号都是你掌握,我不知道除此外我還能回答出什麽有價值的問題?”
安琪凝視着我,很深情的說:“我隻想問你一句,你還愛我嗎?”
我一下子啞口無言,望着窗外,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要如何面對呢?是啊,我問我自己,我還愛她嗎?
“算了。我知道要你回答這些問題很爲難的。”安琪笑笑,說:“你不用答了,其實我根本不在乎答案。我隻是在想,如果你把這個問題同樣的反問我,我一定會告訴我,是的,我還愛着你。”
我的臉上裝得沒有表情,但心裏卻一疼,急忙喝了一口茶來掩飾内心的波動。,
“我還愛着你。但是你早已經不再愛我了。”安琪的臉上露出很少見的溫柔的表情,“其實從你和我結婚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愛的人,永遠是那個已經走了的人吧?我很讨厭這種感覺,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卻要和我同床共枕,過完這一輩子,可是沒辦法,誰讓我愛你呢。我愛你,甚至可以原諒你很多東西,原諒你不顧我的反對那樣傷害了我的父親,原諒你讓我的母親一生都活在痛苦中,甚至我還原諒了你把别的女人帶到家裏胡混,我問我自己,不停的問我自己,我要不是愛你的,我爲什麽要這樣做?”
茶水在我喉嚨裏,突然變成堅硬的利刃,刺痛的感覺彌漫全身,我吞吞吐吐的說:“安琪,那天那個女人——”
安琪把手指放在唇邊,做個噓聲的标志:“不要談這個了。在這事上我們誰也沒有對與錯,你說的對,其實真正把後路截斷的人是我。至少你還沒有讓我抓着現行吧?”她的眼中突然有了淚花。“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多麽讨厭的現在的自己,我讨厭我現在的生活,我也讨厭身邊的每一個人,也包括你。那個從來也沒有愛過我的你。”
我把紙巾遞了過去,安琪擦了擦眼睛,看着遠方緩緩的說:“我每天都在外面打拼,爲了錢,爲了一點點面子,爲了那些可笑的事業,可是我很累,也很煩。因爲我搞不定我的家,我的丈夫,因爲你不愛我,所以你不會理解我,也不會關心我。當然,你更不知道我的寂寞,于是,我也做了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反正現在說什麽都無所謂了,我就告訴你吧。在我們冷戰的那段時間裏,我也學會了怎麽打發這無聊的時間,因爲我開始上網。”
“啊?”我吃了一驚:“你上網?你什麽時候開始上網?”
“很早以前。我一般不在家裏上,都是在公司。我有一間辦公室,有幾台電腦,我随時可以上網。”安琪冷靜的說:“和你一樣。我也經常和網上的陌生人聊天,有時也視頻,一年前我開始約見網友,這些人中有我的客戶,但更多的是我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
我頭痛欲裂,整個事情太出乎我意料了。沉默了一陣子,我語音幹澀的問她:“可是,你和他們,有過發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