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到今天,我沒有回過我的家鄉一次。從我拿走家裏的錢和嚴老師的錢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不可能還他們,我也沒有能力還他們,我傷害了我的父母和對我一直很好的老師了。但這一切比起換回高健的愛情來,都微不足道。
在北京的醫院裏,醫生問我做成什麽形象,他們拿出了一大堆電影明星的照片,讓我挑一種适合自己的形象,我對這些都不太喜歡,但自己也說不準什麽樣子最适合自己,和醫生溝能了好長時間也沒有達成共識,這一摩擦半天就過去了。我去的那天有很多人都排隊等着做手術,醫生見我老是拿不定主意,有點生氣了,問我還做不做,不做就來下一個。慌亂中,我随手從書包翻出一張相片,那是我高中的一個畢業照,照片中間有一個長辨子的姑娘,很漂亮,我不知道她叫什麽,隻知道她是嚴老師他們那個班的,在我們上學的時候還當過領操員,好象有個外号叫“校花”,聽說學校裏有很多人追求她,她也很高傲。這種人我在學校裏是可望不可及的,平時遠遠的看她在台上領操,領舞什麽的,很羨慕,但我沒什麽機會和她接觸,甚至連她的名字我都不知道。那天看到了她的這張照片,我突然有了種沖動,我發現隻要有錢,我也可以變成和她一樣的美女,這個發現讓我很興奮,我頓時對着桌上其他明星們的相貌都沒了興趣,我指着她說,就按照她的樣子做吧。
就這樣,根據這張照片和我的複述,在忙亂中我把手術做了,幾天拆線後,我發現手術做的很成功,我終于擁有了一張漂亮的臉。那張照片我一直留着,本來我對這個學校和這些同學都沒有什麽留戀的,但是現在很奇怪,我居然以其中的一位我叫不上名來的同學做了參照,把自己做成了她的樣子,這張我本來要仍掉的照片就被我保留下來了。這個形象我很喜歡,因爲很生活化,她讓我想起我一生中最純潔的那段時光,校園時光。不過,醫生說照片上的人多少有些變形,我們兩人隻是局部一些地方很像,出來以後還是有很大差異的。這個也正和我意,我又不像成爲她的翻版,要那麽像幹什麽。
我在北京給家裏去了電話,我爸暴跳如雷,但我人在外地,他拿我也沒什麽辦法,我告訴他,家我是先不回去了,但是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他們的,還有讓他轉告嚴老師,我也一定會把錢還給他。
整容成功的我,就這樣的去了石家莊。我想給高健一個驚喜,就沒有給他寫信,我想直接找到他。
在石家莊,我先找到了一個住處,然後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高健的體校,這裏離市區很遠。我做了一天車才到了那裏,在路上我一直在想,當高健看到我這麽漂亮的時候他會不會接受我的愛情,我想是會的,他曾說過他喜歡我,也曾說過他一直發現我在注意着他,我們之間的問題無非是我長得太不好的原因,我相信當這一切不是問題的時候,我是會重新擁有他的。
到了學校,校工說高健不在,接着從他口中我聽到了一個讓我大吃一驚的消息:高健上個月已經結婚了。
你沒法想象我當時的心情,我把所有的錢都拿走了,就是爲了能換一張臉來換取他的歡心。但是沒想到,他結婚了,他竟然這麽快,剛走上工神作書吧崗位就結婚了,才不過一個月而已,這個打擊來得太突然太刺激,把我的計劃和未來全都打亂了,我的夢想也徹底破碎了。
那天拖着沉重的腳步往回走,我不知道我應該往哪走,我雖然擁有了一張比較漂亮的臉,但是我得到了什麽,我一無所有。我換回了一張臉,輸了一切。
家我回不去了,我把我哥結婚的錢偷走了,我把我老師的錢騙走了,我沒臉回去了。但是在這裏也一樣沒有出路,人生地不熟,我的口袋隻有不到五十元錢,隻夠買一張回家的單程車票的,可是我不能回去。
沒有辦法,要想活下去,必須要找事幹,先養活自己,再想法還家裏人,還嚴老師的錢。我開始出去找工神作書吧,我幹過很多份工神作書吧,當過飯店服務員、保姆、禮儀小姐什麽的,但是沒有一份幹得長的,而這些工神作書吧的丢失全是因爲我有一張漂亮的臉。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聊的男人,好色的男人,也有太多嫉妒心強的女人、心态不正常的女人,我找的這幾份工神作書吧中到處充斥着這兩類人,在他們的夾闆中,很難讓我把這些工神作書吧平平安安的做下去,而更關鍵的是,這些工神作書吧的收入太少,想還錢,簡直難上加難。
最後,這張漂亮的臉還是給我找了一條出路,在一個一塊做過小保姆的老鄉的勾引下,我去了一家夜總會,成爲了一個坐台小姐。
在我二十歲的那年,成爲坐台小姐是我必然的宿命。在那裏我見慣了男人的無聇和猥瑣,那些個好色的男人們,他們白天道貌岸然,晚上則全無廉恥,令人神作書吧嘔,我瞧不起他們,但是爲了一點點錢,還不得不強顔歡笑,因爲我長得漂亮,有一陣子還是當紅的坐台小姐。那些個色鬼們、色狼們,個個都想占我便宜,總是變着法子約我出台,但是,我一直沒有答應,雖然做的是小姐工神作書吧,但是我有我原則,我隻坐台,不出台,可以讓這幫家夥們在身上摳摳摸摸,但決不陪他們睡覺。這個做法讓我身邊的同事們很不理解,因爲在夜總會坐台,你要想賺得小費多,必然要出台。一般夜總會陪客人小費也不過是八十到一百,還要給老闆抽頭,到我們手裏就沒多錢了。所有一般來講,小姐們都願意出台,多賺點小費。而且還可以用這個手段交一批熟客,可以在夜總會以外的場合裏單獨交易,比如電話聯系直接開房什麽的,不用給老闆抽頭了。她們不理解我,但是我知道,這是我最後的道德底線,我要是連這條都違背有了,就和那些廉價的妓女沒什麽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