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能骨子裏我也是個很傷感的人吧。”
“可是我覺得,這兩首歌裏說的都是一個意思,愛會讓我們分開,和我隻在乎你一樣,都是說的一些得不到的事情,得不到反而完美了。這多有意思。”
她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下,喝了一大口紅茶,然後用雙手壓在額頭上,沉默了。我把桌上的香蕉船冰淇淋盛了一大勺放在她的盤子裏,她擡起頭來看着我,我發現她的眼睛裏充滿淚水。
“你必須老實的告訴我。”她眼淚汪汪地說:“你是不是條子?”
“當然不是,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用雙手捂住了臉,将頭低下,說:“你不知道,五分鍾前我很害怕,我甚至不想再等你了。因爲我一直認爲你是個條子,從那天你救我開始我就認爲這世上不會有這麽巧的事,你一定是他們派來的,你今天來這裏見我,一定會帶着一大幫警察來的。他們現在都還沒有出現,但是隻要你一個暗示,他們就會從天而降,把我的雙手用手铐铐上,真的,我一直很害怕。”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真的不是警察,你現在還怕嗎?”
她看着我,尖刻的說:“負責任,男人什麽時候負過責任?”
“我不知道你想讓我負什麽責任,但就在你說的這件事上,我可以負責任。”
她點點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錢包,抽出幾張票子,說:“這裏是五百塊,前幾天從你錢包裏拿的,我現在還你,咱們兩清了。”
我看了看桌上的錢,沒動它,說:“你找我來,就是這麽還錢這麽簡單?”
“是。但是我也想驗證一下,我看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值得我信任的人。”
我把錢收了起來,說:“那你現在驗證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買單走人了。”
她冷靜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說:“那天你沒有睡我,你要是睡了我,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你。”
“沒有道理的,是你誘惑我在先,就算我真的那樣做了,你也沒情理殺了我吧。”
她冷笑的說:“什麽叫沒情理?我從來沒看到過這個世界有什麽人講情理,情理都是騙小孩子的。”
音樂聲突然響起,正是那首《愛會将我們分開》,伊安的聲音深情而又詭異。我們倆一時忘記了争吵,沉浸在音樂的旋律裏,我看見她的眼睛裏又蓄滿了淚水。
我突然心生憐憫之心。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說:“好了,不要這麽多愁善感了。”
她歎口氣,掏出紙巾擦了擦眼鏡,突然出其不意的問道:“你叫什麽?”
“李文波,你呢?”
“巧了,咱們的名字裏有一個字是一樣的。你就叫我雯雯吧。我老家的人從小就這麽叫我。我外婆也這樣叫。你也這樣叫吧。”
“文?我是文化的文,你哪個文,也是文化的文?”
“不是,是上面一個雨字下面一個文字的雯,我奶奶再給我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查過字典,這個字的意思是有花紋的雲彩,奶奶說了,我一出生她就給我測過八字,說我将來一定是會遠行的,就像雲,奶奶希望我是一朵漂亮的雲,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飛着,讓很多人看着都很喜歡。”
提起她的奶奶,她的臉上挂上了純真的笑容。
“你奶奶真是有先見之明。”我說。“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像她說的那樣了。”
雯雯的臉色沉了下來,說:“我不想說這個。”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空氣又有些緊張了。
雯雯看着隔斷上的畫出了一會神,又轉過來頭看我,說:“你來之前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爲什麽救我?我想知道一個真實的理由。”
“因爲,”我撓撓腦袋。“說真的我也不知爲什麽。”
“這個回答我不滿意。”
“對不起,我現在暫時想不出什麽滿意的回答,可能因爲你長得漂亮吧?”
雯雯看着我,眼光充滿了懷疑與不信任。
“不要這樣看着我。”我說:“我奶奶也說過,如果一個女孩子老是盯着你,你會失眠的。”
雯雯撲地一笑:“胡說。”
“這是真的。”
雯雯低下頭去,玩弄桌上冰淇淋插的一個小雨傘的造型,很低沉地說:“我還是不能肯定你是不是條子。不過,我還是想再冒一下險,你能陪去我個地方嗎?”
“什麽地方?”
五分鍾後,我結了帳,決定和雯雯,這個剛剛知道名字的女孩子去她說的那個地方,我們剛一下樓,就碰見了兩個不該碰見的人,安琪和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往樓上走來。
2
人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近來在我的生命中一再的出現,比如與電腦中的人物相遇相識相互琢磨,比如偶然發現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再比如,在一個著名的情人約會的地方聽到了一首令人難忘的告别曲,然後又見到了我本應該在上海的老婆,和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