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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見了那個倒塌的煤礦,煙塵滾滾中,很多人都被砸死在我的身邊。他們的死相形态各異,都看不清臉。每個人的臉上都塗上了厚厚一層的黑煤灰,如一個個被炭火灼燒後的麻雀。我很恐懼,但是我的身體也被一塊礦石壓住了。這時我看見一個人向我爬來,他爬的緩慢,一隻手緩緩的伸過來伸向我這裏,我也把手伸出去抓他。但是我們倆人的手始終不能會合,這時他擡起了頭,他直愣愣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清澈如水。小石頭,我使勁的喊他,但是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他看着我,眼睛裏發射出無助而又充滿着渴求的光芒,慢慢的那個眼神變了,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但似乎又在哪裏見過的眼神。那是一個女性的眼神,她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我,充滿恐懼,但是也有幾分期許......
我從夢中驚醒,四周一片漆黑,我全身無力,坐在床前,眼前不斷的浮現出那個無助的期待的眼神,很多年前,我看過很多很多這種眼神,這裏面就有過我永遠愧對的人。如今,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以後,這個眼神又回來了。她是誰?
我下了床,完全無意識的打開了電腦。在每個難眠的夜晚,能陪伴我的隻有這台冰冷的電腦,它冰冷,但卻似乎能容納我所有的感情。
接上電源,等待着開機。我又下意識的拿起了手機,手機一直沒關,那上面沒有任何陌生的未接電話和短信息。
我閉上眼睛,那個眼神不斷的在我的腦海裏出現。我想起她是誰了,她是我白天在網警中心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她最多隻有十九歲,眼神裏還有很多清純的與稚嫩的東西,當時,她就是那樣無助的望着我,有幾分恐懼,有幾分期待,這個眼神和夢中見到的小石頭在那個倒塌的煤礦裏看我的眼神完全一樣。
我進入了收藏的網頁。打開了“天天星期八”網站的鏈接上,屏幕上出現了“錯誤、網頁已過期”的字樣。
有人把服務器内容删除了。
我坐在那裏,看着面前的空白網頁,我在想這個删除服務器内容的人是誰?
是她嗎?她有這個能力把服務器内容删除嗎?還是另有高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她知道我的手機号碼,但是沒有給我任何的訊息。可能,她已經落網了。
她會招出我嗎?我又會犯了什麽罪?
我反問自己,昨天爲什麽不對韓力說明一切,爲什麽我不告訴他其實他們要抓的人昨晚就在我這裏,我又爲什麽冒着很大的危險保護了她?難道僅僅是因爲她很像那個人吧?
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想不出答案,但是卻有種預感,我可惹上了一個麻煩。這麻煩來得突然奇巧,但是我卻又将要深陷其中。
一邊想着,我一邊信手打開“搜索引擎”,在裏面敲上“網絡色情犯罪”的字樣。
信息全湧了上來。都是全國各地網上掃黃的信息。武漢,警方抓捕了以自拍、偷拍、下載黃色電影爲主要行爲的“交友俱樂部”;上海,六名視頻女郎落入法網,供出兩名具有研究生學曆的夫妻開設的色情視頻聊天室;江蘇,一名女大學生網上販賣黃碟被抓獲;福建,幾名男子因鏈接黃色網站多達十幾個,上傳照片和電影多達萬部而被抓獲;南京,一群白領利用網絡搞群交遊戲和征友遊戲,被當場抓獲;石家莊,三名域外黃色網站分站的版主級成員在郵局取款時被抓獲;昆明,十名妓女在網上組成賣淫團夥,利用網絡賣淫被查獲;合肥,一間網吧裏發現了一群祼聊人群,他們包掉了整間網吧進行群體祼聊,網吧當場被封,網吧老闆在逃;濟南,一個在校學生籌建了大型的網站,表面上是反映大學生生活的,裏面有大量的買春信息,該學生被警方在校舍裏抓獲......
無數的信息湧上來,令人目不瑕接。
“滴滴”一聲響,qq上突然一個人跳了進來,是個女性頭像,在那裏一閃一閃,我打開,隻見了她的好友對話框下面有一行留言:
“激情的妹妹,清純的妹妹,火爆的妹妹,淫蕩的妹妹,都等着你來約,想見她們,請跟我來。沒有病毒,完全免費,請進入——”
這一頁沒有内容,我點了下一頁,裏面彈出一行域名。
要是在往常,這種東西我看都不會看就會關掉,但是今天我突然了好奇心,我點擊了它,最多不過是病毒吧。
頁面漸漸打開,非常慢。等了好長時間才全部打開。是一個聊天室,按了進入,裏面有幾個闆塊的内容,網頁做的很粗糙。我看了看各個聊天闆塊,發現在線人數極少,隻有最後一個叫“隐性地帶”的聊天室滿員。
我點擊了那個闆塊,裏面彈出一行字:
“已滿員,請稍後再試。請先注冊成爲會員,注冊成功後請打開可視頭,非會員及無可視頭者謝絕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