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不打木鹿,大軍繼續西進?”有人問道。
“打,爲什麽不打呢!”韋晞出人意料地道,臉上掠過一絲笑意:“不打打他們,豈對得起辛苦運送裝備來的兄弟們!”
于是周軍築起長圍,将木鹿團團包圍,再架設巨大的投石機/車,軍人們和民夫們象工蜂般忙忙碌碌,有的在組裝機器,有的則運送彈丸,有的在平整土地做道路和加固工程。
投石機/車多達三百多輛,從城上望下去,高大的器械如同一片汪洋大海的樓船般彙集,預備進攻。
見着周軍聲勢浩大的樣子,大食人普遍面有懼色。
他們的總督納賽爾登上牆頭,觀察敵情,穿一身花團錦簇的錦袍,連裝甲都沒有穿上,大聲地道:“唐軍(武則天改唐爲周,但外族照說大唐)想要打下我這座城來,除非他們死上十萬人!”
豪邁氣概大振士氣,軍心遂安。
但是!
密集的巨石呼嘯飛來,重重擊在城牆上,頓時城牆大震!
有的人不走運,挨碎屑砸了個頭破血流;更不走運的家夥被巨石直接砸中,那成了肉泥!
火彈的威力同樣不小,火油濺一點上去都會燒得人哇哇大叫,若一大灘燒到身上,則會成爲人形火炬,燒成焦炭!
大食人的應對是大部隊鑽進側邊的藏兵洞以避鋒芒,留下少許人注意觀察。
周軍沒完沒了的攻擊,起初是全部開火,然後變成分批次來,沒輪到攻擊的單位則在休息,之後依次開火,晚上也不例外。
他們推着移動式的投石車,近距離攻擊!
給投石車上馬刀,發射火彈砸進城裏,就算城裏人注意小心,也不可避免地日夜不安和造成持續的傷亡。
周軍不斷地扔東西進城裏來,大食人很惱火,等着周軍攻城,來個迎頭痛擊!
卻連周軍的影子也沒見一個,見到的盡是石頭和火油!
大食人也有投石機/車,他們計劃等唐軍進攻時專攻人多的地方,不想,唐軍步兵沒有上陣!
專門遠程攻擊,讓木鹿人感覺到很痛苦,光挨打不能出氣。
……
周軍步兵主力堆積在木鹿不前,騎兵有上十萬(夾着二萬的有馬步兵、工程兵),在韋晞的親率下,氣勢洶洶地往尼沙布爾(位于伊朗東北馬什哈德以西的尼沙布爾)。
到得地界,發現比起木鹿更是麻煩!
大食人的防禦體系異常完善,除了主城尼沙布爾與木鹿城一般堅不可摧之外,還在各個山頭、道路上廣設堅固的城堡和寨子,到處有人把守,不僅騎兵進攻不利,就連步兵上陣也會咬崩了牙!
試着用下馬的步兵攻打了一個寨子,打是打下了,消滅是四百敵人,但是死傷二百餘人。
敵人死掉的隻有一百是正規軍,另外三百是民兵,這可是一個孤立的小寨子,處于周軍絕對優勢下!
“他們的抵抗很強烈,這樣的陣地至少有三百個,如果每個陣地都這樣子的話,我想我們要損失六萬人!”參謀長姜咨似乎并不很擔心地道。
大家齊翻白眼,真要是六萬人,到哪找的六萬人,現在帶出來的步兵工程兵才二萬,從後方調兵,不大現實。
“把後面的地圖拿出來吧!”韋晞說道。
姜咨叫了一個參謀,取出新的地圖,攤開在帳内的地毯上,頓時,将軍們立即作出了反應,湊過來身子看着。
地圖是極重要的軍事資料,按軍事,戰事不利時,優先撤退參謀、傷員和醫護人員,若軍隊被包圍時,破壞物資則優先是軍旗、印章還有地圖!
韋晞注重在軍隊裏培育榮譽感,愛護軍旗是一個重要方面。
而地圖則非常有必要焚毀,以免落入敵人手裏,因爲它們往往是世界上制作得最精密的地圖!
韋晞是世界上最看重情報的人,走在他人之先,還沒開戰,地圖已經準備好了。
一打開,刷,大夥兒眼前一亮!
他們找到了目前所在的位置,還有距離爲1300裏以上的波斯重鎮伊斯法罕(位于尼沙布爾的西南方)和距離750裏遠的那個大湖----裏海!
這地圖制作精密到什麽程度?道路一目了然,各地間距離非常清楚,有可能經曆的河流标注出了水深,甚至是四時不同的水深!
得畫上多少人力物力與财力?想到情報人員含辛茹苦地在野外奔波,冒着生命危險,有不少是唐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努力開展工作,艱難險阻,實在難言。
他們幾乎都是無名英雄,據說,在軍情司裏有面英雄牆,上面畫有好些黑星星,一顆黑星代表了一個爲國捐軀的情報人員,翻看旁邊的榮譽冊會發現,有的情報人員有名字,但大多數的人則沒有名字留下來,這些無名英雄肩負特殊使命而爲國殉職,因爲涉及到國家機密,所以至死都不可以公開名字。
他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他們的功績與國同休!
他們的英勇無畏的行動,在一定程度上化爲了大周官兵的動力和必勝的信心!
因爲他們知道,在西征的路上,他們并不孤獨,有許多先行者爲他們開路,保駕護航,他們是沿着前輩們開辟的道路走向勝利!
同時,将士們對他們的統帥更加信任!
他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
難能可貴的是他還能未雨綢缪,還沒打就将敵情了解得一清二楚,等于敵人家當有什麽都知道,打起來事半功倍!
……
大家看着地圖,看着他将手掌往地圖上的伊斯法罕上一拍,所有的人倍感振奮!
大将軍要攻打伊斯法罕!
公元七世紀的的伊斯法罕是波斯大地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傳承至今也沒衰落。
建于公元前4、5世紀(有一千多年的城市記錄),多次成爲王朝首都,爲南北來往所必經之路,著名的手工業與貿易中心,商賈雲集,乃絲綢之路的一個重要中轉站。
大将軍的心态深遠,但距離同樣有點兒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