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對他的檢舉,送到了來俊臣的手上。
關鍵進那些檢舉,是真有其事,一爲他當刺史時,當地的司馬送禮,銀子一千兩;二是收授當地富商某某銀子二千兩,三是他給兵部武三思的送賄三千兩銀子,時間地點人員數目盡對,例如他給武三思送禮,派去三個家将名稱都是對的。
誰做的?居然監視了他這麽久!丘神績表面鎮定,心中卻掀起了波濤大浪。
“丘将軍,你說奇不奇!”來俊臣對他說道:“我這官廳,下班後就鎖上的,案桌上的文件,也是清理過的,第二天一大早,卻有這幾份東西放在了我的案桌上。”
“我檢查過了那些奴才們,他們說都沒有進去過,這倒是奇了!”
“我看到這些東西,我跟丘将軍同被太後信任,太後信你,我當然也信你,就把這些東西交給丘将軍你自己處理了,丘将軍得多多提防了!”來俊臣貌似很好說話地道,自然丘神績稱謝不疊。
然後來俊臣又說道:“那個捉到的姓韋的,丘将軍還不趕快處理他麽?”
“嗯!很快地。”丘神績敷衍道。
等來俊臣一走,丘神績的臉色陰沉下來。
來俊臣這麽好說話,還不是在等着他與韋晞火并!
一旦丘神績打開缺口,韋晞這麽多的财産、部曲,來俊臣絕對會來分一杯羹。
至于丘神績惹上韋晞得來的後果,來俊臣是不管嘀!
丘神績想起了前晚大家飲宴時,來俊臣等人明裏暗裏的都在挑撥,唆使他去搞韋晞,那個姓韋的線索,也由他們提供。
打的好主意!
丘神績不動聲色,進一步搜集韋晞的情報,這才知道自己過于孟浪了。
且不說韋晞,單是其叔韋待價的韋家,乃是世家大族,家中養有死士。
韋晞在軍中極得軍心,同樣深得太後信任,與太平公主夫妻關系良好!
太平公主與韋晞一道,同樣養有死士,據說前任相公赫處俊,就是死在他家死士箭下,至今不能破案。
“特種部隊、特種作戰”是韋晞首倡的概念,凡是他的系統裏,都有特種部隊。
丘神績專門去兵部調取了特種作戰部隊訓練大綱,看到了他們的主要任務是襲擾破壞、暗殺綁架……
見識到特種部隊的殺人技能,拳腳功夫、刀法都是極之狠毒,隻爲殺人!
例如他們打人臉專打鼻子、砍人時專砍脖子間大動脈、葉底偷桃、雙手按定人頭一闆……看得丘神績頻頻倒抽涼氣,将軍之心也在心驚。
胡人之中,不乏部族肯爲他效死的。
韋晞殺得胡人多,胡人最怕他,他吩咐下去,胡人遵辦不違!
朝廷内最神秘的軍情司,掌印郎中是上官婉兒,這妞是韋晞的情婦,但真正管事的人叫做韋一笑,叫韋晞做叔叔,據說他們有“濕活處”,号稱來無影去蹤,專門做暗殺破壞勾當,突厥人鬧馬瘟就是他們做的,據說他們擅長什麽叫人“躲貓貓死”、“喝水死”、“遊戲死”……
……
内外勾結作案、特種部隊、胡人、濕活處、檢舉材料……感覺到一個巨大的網籠罩住自己,丘神績深刻知道了什麽叫做“龐然大物!”哪怕韋晞不在,依舊可以輕而易舉地将他做了,而韋晞不被動一分毫!
以韋晞的身份,除非當場抓獲,否則休想咬到他身上。
丘神績暫時将韋毅押後再審,此時他就看到了來俊臣、索元禮還有周興,不時地會來“提醒”他一下:“怎麽還不辦案哪?”
再有武三思邀他喝酒,說很想幫他啊,幫他提升官位,但是掌權的不是他武三思,所以沒辦法啊。
就差沒講明隻要丘神績搬掉兵部裏的那位大神,立即武三思動本奏請提拔丘神績爲大将軍!
大将軍?得看有沒有命去享受!
報仇出一口氣爽是爽了,要是頭沒了,連氣也出不了了。
丘神績心中不無憤慨:“一群混蛋,就等着我與韋晞火并,好坐收漁翁之利。”
過了幾天,同樣的事情發生了。
丘神績上班,在他鎖好的官廳裏,案桌上出現了幾份文件,丘神績打開一看,乃檢舉來俊臣的!
來俊臣做過的事,說過的話,皆有人證物證,時間地點人物一應俱全。
丘神績先是不明白,然後就明白了。
這是給他台階下啊,别敬酒不吃吃起罰酒來了。
震驚于不知名對手的翻雲覆雨,他先着人将資料抄了一份,自己保存,然後才把資料拿去給來俊臣看,說道:“我看到這些東西,我跟來禦史同被太後信任,太後信你,我當然也信你,就把這些東西交給來禦史你自己處理了,來禦史得多多提防了。”
這話很熟悉啊!
兩人面面相觑,旋即各懷鬼胎地笑了起來。
來俊臣也就不再來提醒他怎麽不去辦案哪,而丘神績不聲不響地将韋家的那個韋毅以查無實據給放了出來,全須全尾出來,聽聞的人都大吃一驚,私下說閻羅殿放活人還陽。
讓丘神績松一口氣的是那個韋毅出來後就消失了,據說到西域做買賣了。(這樣丘神績就能夠落得了台)
……
酷吏同行一幹人等,武家的侄子們,明裏暗裏說他丘神績慫了,丘神績也不多說話,趁一次機會,帶他們到家裏看過了被砍下來的馬頭的标本,然後道:“諸位,你們說奇不奇啊?”
“我的内宅,晚上奴仆們非叫莫入的,但當天晚上時,這個馬頭就放在了我内宅裏!”
“我真的搞不明白這個馬頭怎麽來的,怎麽查都查不出來,諸位有以教我?”
于是大家就呵呵了,之後,無人再說他慫不慫的了。
……
“那個馬頭是不是你們放的?”上官婉兒好奇地問道。
“呵呵,小叔母這話問得就有點不軍情司了!”韋一笑回答道。
“哦!”上官婉兒頓時了然,軍情司的教條是“汝不可被人捉到”和“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平息此事也好,反正我們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搞到我們頭上,那就不客氣!”上官婉兒冷冷地道。
說起來她也有點惱怒,因爲無所有在的檢舉大潮,也有人出首告她的狀。
好在太後沒有采信,對她還是信任的。
萬一不信任呢?那麽是誰檢舉的,必不放過他!忍讓不會讓那些黑心的家夥們退卻,隻有殺了他們,他們才會怕,決不能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