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來,再也不出去啦!”大豪稍稍握緊拳頭。
“韋晞,你等着吧!”大豪冷酷地道。
看似兇悍無匹的大豪,卻在一個老婦人面前俯首貼耳,
“臣丘神績參見太後殿下!”他在武則天面前伏低道。
“丘卿回來就好!”武則天欣然地道:“你回來好好爲朝廷出力。”
“臣一定鞠躬盡瘁,誓死報答太後殿下的知遇之恩!”丘神績用力叩首道。
丘神績,右武侯大将軍丘行恭之子,原爲左金吾将軍,事涉逼死廢太子李賢之事被外放刺史,當告密潮起,他不斷上奏,彈劾這個彈劾那個,武則天猛省,原來還有一員大将沒有動用,于是急調他歸來,助她一臂之力。
……
很快朝廷制書下達,丘神績歸位爲左金吾将軍與來索等人專掌制獄之事!
消息傳出來,立即丘家門上賀客盈門,禮物有如流水般地送到,量大,價貴,看得丘神績那個肥胖如豬的老婆丘張氏差點接不上氣來。
送來的金銀似流水,綢緞放滿屋!
原本空蕩蕩的府第轉瞬間填滿了各種種樣的名貴禮物,送的禮物好,送禮的賀客規格也高,本來他一個左金吾将軍,同級的将軍有三十二個,上面的大将軍還有十六個,他的排名不是很高。
可看看,送貼賀客的名貼有老李家的皇子皇孫都有份兒,勳貴大臣、同中書門下三品,一個不拉,都給他送禮了,再有太後娘家的武三思武承嗣武懿宗三個強力侄子統統有份!
老丘家從來沒有這麽風光過,哪怕是丘神績經曆世事夠多,也不禁臉上笑開了花。
“恭喜!恭喜!”對他無比熱情的自然是來俊臣、索元禮和周興等同伴,邀他出去到神都好最貴的“萬花樓”飲宴。
谀詞如潮、美人如畫、美酒如海、美食如山,哈哈哈!
丘神績直到半夜才回到酩酊大醉回來,卻看到家中大堂燈火通明,他老婆丘張氏高坐正中,目光不善,左右排開一群肉屏風也似的肥胖健婦,都拿着家法,對他虎視眈眈。
見到他進來,丘張氏雙目一瞪,大喝一聲:“丘神績,跪下!”
别看丘神績在外威風八面,在家裏卻是個嚴重的氣管炎。
吓得丘神績酒醒了大半截,膝下一軟,差點沒跪下,他苦笑道:“娘子,這麽夜了,你鬧什麽鬧啊。”
“我是怕你忘記了你丢官的仇恨、我受的恥辱和你兒子受的苦!”丘張氏吼叫道,真如獅子吼,震得丘神績血管裏的酒盡數揮發,無比清醒。
丘神績趕忙道:“我沒有忘記,一刻都沒有忘記。”
“叫她們散了吧!”丘神績說道:“我已有方略,與你說說!”
丘張氏的臉色稍雯,揮退諸人,丘神績這才對她道來:“韋晞自請出外,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的親戚、朋友們還在神都,隻要抓到幾個,讓他們攀咬,就說韋晞與徐敬業有牽涉,必讓韋晞難逃我法網!”
“到那時,就任我擺布,你的氣就能出了。”丘神績呵呵笑道。
“太後會讓你查他嗎?”丘張氏懷疑地問。
“會的!别的事情動不了他,與徐敬業同謀造反之事,太後連裴炎都殺了,還治不了他一個驸馬!”丘神績胸有成竹地道。
“那你還不快去做!”丘張氏猛拍桌子道。
說做就做,丘神績上任後,即伸出觸角,很快就捕到了韋晞的韋家裏的一個姓韋毅的,乃韋晞的叔伯兄弟,在韋家裏做買賣的,指控他曾經輸送軍火給徐敬業,乃漏網之魚,現在捉捕歸案。
他剛剛把人捉進獄中,那邊消息已經報到了軍情司的韋一笑處去。
韋一笑,韋家人也,乃軍情司員外郎,第二号人物,素來低調,看着報告,立即下令道:“誅神!”
……
當天晚上,丘神績與丘張氏彙報過案件,得意洋洋地睡去。
夜來,突然給丘張氏捅醒,她牙齒打戰地道:“那邊桌子上有什麽啊?”
她半夜醒來,張眼一望屋内,覺得有點不對頭。
“有什麽啊?”丘神績先是随意地道,随即彈起身:“有血腥氣!”
他急叫人,立即有值夜的健婦拿着燈火進來,舉火一照,燈火掉地,驚呼道:“我的MA啊!”
再舉燈火,這回看清了,在大房内的案桌上,放了一個馬頭,真的馬頭,很大一個馬頭被砍下來,鮮血還在滴滴地流着,濃烈的血腥氣嗅到,昏暗的燈火下照得極是可怖。
丘張氏驚叫一聲,幹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丘神績認出了這是突厥将軍阿史那思摩送的大宛馬,神駿異常,一等一的好馬,丘神績喜歡得不得了的好馬。
給人砍了,馬頭放在他内宅裏!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氣,吩咐家人急救丘張氏,将她移到另一間房,再着人去馬房看情況,然後他親自察看馬頭。
“切處非常平整,是一刀或者一斧砍斷的!”他判斷道。
“如此勇武有力,下刀果斷,必是軍中老兵或者職業殺手所爲!”
“報!”去馬房看情況的家将急報道:“馬夫老張給吊死在馬房裏!那匹大宛馬的屍體也在!”
“雪!”丘神績倒抽了一口涼氣。
天明他帶着家将檢查府第,找着了一些蛛絲馬迹,乃外人闖進來,而痕迹不多,來人先去了馬房,再直達内宅,非常熟悉道路,中途沒有引發任何警報。
丘神績軍人出身,以軍法治家,晚上有家将負責,帶着仆人、健婦和狗守夜,卻讓來人做了好大件事!
要是馬頭換人頭的話,丘神績不寒而栗!
丘張氏沒什麽事,給掐人中和塗藥油醒過來後,嘴不硬了,居然隻字不提什麽報仇之事。
查不出什麽,丘神績出發到衙門視事。
豈料他騎馬在路上,突地頭皮一麻!
丘神績怎麽都是個軍人,感覺到被人鎖定,不禁大驚:“神箭手、射雕手!”
渾身冷汗直冒,他很想叫家将們把他圍得實實,但又怕堕了威風。
好在這種感覺一閃即過,但是當他駛過下一個街道時,這種感覺又來了,如是總共三次,他内衣盡濕!
到了衙門,自然有吏員殷勤過來問道:“昨天捉來的那個姓韋的,将軍要不要提審他?”
丘神績沉吟地道:“遲點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