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南的臉上帶着一層薄紗,擁着幾分朦胧中的美。
藍時琳就站在楚月南的身邊,透着那薄紗,看的她直犯傻。
“你這丫頭看什麽呢?”
“師姐,你真好看!真的!”
楚月南笑了笑:“待會兒,記住,喊我姑娘,不要說漏嘴了!”
藍時琳吐了吐舌頭,她又忘了。
兩姐妹坐在馬車上去楚家的路上,楚月南又閉上了眼睛繼續養神。
沒想到,從小,沒事兒,跟着師父後面學的琴技,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
“姑娘,那個紅苕不會跑出來吧?”
藍時琳還是有幾分不放心。
“放心吧,我的藥,估計她兩三天也不一定醒來!”
“唉,那個問天呢?一早上就不見這小子的人影!”藍時琳又想到了什麽。
楚月南擡眼,看着藍時琳:“丫頭,你是不是緊張啊?這問題那麽的多!”
藍時琳吐了吐舌頭:“确實,咱們這樣冒充别人,進楚家,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啊。”
發生什麽?哼!
楚月南的眸子裏透着幾絲冰冷:“放心吧,那裏不是我的‘家’嗎?就算出事,我回自己的家,還不行嗎?”
藍時琳點點頭,也對!
不過,這個問天還是不知道去了哪啊?一大早就沒了人影,她還意去看了看。
兩個人轉眼就來到了楚家,剛到大門口,就被人攔下來了。
“什麽人,也要從咱們楚家的大門口走?”一個狗眼看人低的小厮,站在門口插着腰。
“這位小爺,這是紅苕姑娘,是來給咱相爺祝壽的!”
“一個彈琴的罷了,走一邊去!”小厮的聲音提的老高。
“是是是。”說着,馬夫立刻調轉車頭。
馬車正準備走,就聽到馬車裏的女子高冷地喊道。
“等等!”
馬夫心頭一抖,今天紅苕姑娘怎麽了?莫不是要惹事?這可是相府!
“既然相府難入,咱們就回去吧!”
“姑娘……”馬夫都顫抖了。
“你!一個琴師,不要給臉不要臉!”小厮嚣張地喊着。
“本姑娘還不需要你一個下人給我臉!”楚月南未露面,但是說話聲音中透着嚴厲。
瞬間,把門口的小厮震住了!
“相府既然如此看不上我一個小小的琴師,那我也不伺候了!如若待會場面上沒有我,那你就自己和你們家主子解釋去吧!我們走!”
楚月南半點退讓也沒有,小厮傻了眼。
本想拿一下風頭,沒想到,反而被将了一軍。
“幹什麽呢你!”本來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大一點的小厮,立刻走了出來,給馬車裏的人賠罪。
“紅苕姑娘,莫要和一個不懂事的看門人生氣,您快請!”
轎子裏的楚月南冷哼,不着一聲,馬車緩緩從相府正門走了進去。
“嘶,今天這個紅苕姑娘,怎麽感覺怪怪的!”
小厮撓了撓頭,也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沿路,楚月南望向了車窗外,一陣陣過去的影像都回到了腦海中。
她在楚月南呱呱落地的時候,穿越而來,雖然隻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可是卻有一顆大人的心。
那一雙冷冷地眸子,在很小的時候,就将這相府中的一花一草都看在眼裏。
如今回來,倒也不覺得陌生。
也就才十三年,相府又能有多大的變化呢?
“姑娘,到這裏,馬車就不能進了,您自己進去吧。”車夫在外輕聲說道。
楚月南倒也不再爲難,慢慢走了下去。
馬夫一看就是個老實人,看了一眼楚月南,輕聲說道。
“姑娘,老頭子我也陪着您去了很多大門大戶了,知道您性子冷,但是,咱們這些當百姓的,别和官鬥啊!就算是個小厮,那也是官家人啊!”
楚月南笑了笑,倒是個好人。
“我知道了!”說完,楚月南就帶着藍時琳走了進去。
“唉!”馬夫歎了口氣,轉身就離開了。
“師……不對,姑娘,咱們不等等接我們的老婆子嗎?就這樣自己進去,不合适吧?”
楚月南停住了腳,對,這裏确實還是要注意一下禮節的。
自己剛剛一時想在這裏轉轉到是忘了規矩。
不一會兒,兩個四十多歲的大嬸就走了出來。
“紅苕姑娘,咱們這邊走吧!”
兩個大嬸眼皮子也沒擡,白了一眼‘紅苕’,癟了癟嘴,兩個人就走前面。
“王嫂子,聽說,你們家姑娘就要出嫁了啊!”
“可不嘛!二姑娘給配的好人家,咱們家二姑娘沒話說了,人美,脾氣好,心腸也好!”
“女人家啊,就要結婚生子,相夫教子,整天出來抛頭露面,自個兒掙錢的,啧啧啧,都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姑娘!”
這話說給‘紅苕’聽的。
楚月南突然覺得,這個紅苕過得并不如意,雖然自力更生,但卻讓人輕賤。
被叫做王嫂的人冷笑着:“可不嘛?就算是個頭牌,那也出來賣的!”
話很難聽。
楚月南眼神冰冷,從小這群人,就是這樣,對生爲嫡女的,楚老二,楚月鳴,那是捧上了天,而,對她們這些庶出,都是這樣的語氣語調。這樣說紅苕,也算是輕的了。
“隻可惜了,咱們二姑娘,到現在還沒嫁!”張嫂歎息。
“你說什麽呢!”那個王嫂立刻叫嚷着,“那是咱們二姑娘不想嫁!咱們二姑娘要是張張口,咱們相爺府,還不要排到京城口的男子啊!”
楚月南冷哼:“怡紅院裏的頭牌,張一張口,香客也是要排到京城口的!”
“你個賤皮子說什麽呢!”瞬間,兩個大嬸子都轉頭,兇神惡煞地看着楚月南。
說完,其中叫做王嫂的人,就已經伸出了手,要給楚月南大嘴巴子。
這丫頭,竟然敢拿她們家二姑娘和那種地方的女人對比。
可是手還沒有落下,已經被藍時琳狠狠捏住了。
“哎喲!”王嫂大聲喊着。
“沒規矩的兩個臭丫頭,還不趕緊放手!我們可是相爺府裏的人!”此刻,張嫂挺胸,眼中帶着傲氣。
“相爺府裏的老媽子,就這樣沒有規矩嗎?”
楚月南清冷的聲音說道。
“我是你們相爺府請來的!”
“呸!你也配個請字?”張嫂在一旁一撅嘴。
“不配?”楚月南的眼神中瞬間一道戾氣。
張嫂的心一抖,矮媽,這個丫頭的眼神好鋒利。
“在幹什麽呢?”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
“大姑娘。”張嫂扶了扶身子,極爲的恭敬。
楚月南笑了,原本,自己這個大姐和她在家中地位差不多的。都是庶出,還不如自己的地位,至少她那個母親在相府家中,更得寵。
不過,如今,風水輪流轉,看到這老媽子都對大姐如此尊敬,看來,這大姐個夫婿嫁的好啊!
“大姑娘,這個丫頭嘴巴不幹不淨的!”
“行了,你們剛剛說的話,我也聽到了!人家紅苕姑娘是咱們請來的人,今天是父親的大壽,你們都省點心!”
楚月靖柔聲說道,但是話語中帶着幾分厲害。
楚月南看了一眼藍時琳,藍時琳放開了王嫂的手。
王嫂搓着自己的手腕,可是也不敢再說什麽,和張嫂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再說話。
楚月南隔着紗籠,看着楚月靖,這個大姐變化很大,一張素淨的臉,能看得出她娘的模子,淡淡的神情,倒顯得沉穩。
十三年,雖然這院子還是原來那般模樣,可是,這裏面生活的人,都變了!
“紅苕姑娘,我帶你去前面先休息吧,待會,還請您開心點,琴聲愉快些。”
楚月南點點頭,跟在了楚月靖的身後。
“母…親!”一旁一個踉踉跄跄走過來的小姑娘,一把撲在了楚月靖的懷裏。
楚月靖抱起了小丫頭,眉頭攏了攏:“你父親呢?”
随後,仿佛立刻明白什麽,拍了拍自家的孩子:“行了,娘知道了,不用說了!”
連娟一雙大大的眼睛,在自己母親的肩頭,看着楚月南。
“姨姨!”
楚月靖淡淡一笑:“這位是紅苕姨姨,彈了一首好琴。娟兒長大了,也要有一技之長,至少,可以自己在這世上活着,知道嗎?”
楚月南眉頭一攏,楚月靖不是應該嫁的不錯嘛?
爲何,這話說得,有幾分心酸?
楚月靖回頭一笑。
“讓姑娘見笑了。不過,别看我是相府庶女,有時候,更希望,像姑娘這樣,可以自己在這世上獨立生活!”
“也有辛酸!”楚月南話很少。
“但,至少自由!”
自由!多麽可貴的兩個字啊,楚月靖呆了一下,轉眼就到了一間屋子。
“姑娘休息吧,待會兒,時候到了,自然有人會來請姑娘的。”
楚月南點點頭:“謝謝。”
走到了門口,楚月靖回頭看着楚月南,輕聲說道:“剛剛對不起了,大門大戶,狗仗人勢的人,總是有的!”
楚月南點了點頭,坐到一旁休息去了。
“姑娘,你這個大姐倒是不錯!”藍時琳在楚月南身邊低聲說道。
楚月南輕輕一笑,很多事情,可不能看表面。
從剛剛大姐走路的儀态一看就知,武功很高,勝過楚月鳴。
如此高的功夫,可是話語中幾分心酸,恐怕楚家,這十幾年來,發生了很多事情。
如今,必須要搞清楚的就是,她那個父親,到底心裏想幫的人,是誰?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到外院子,鞭炮聲響了起來,看來,壽宴開始了。
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小厮,着急忙慌跑了來。
“紅苕姑娘,您快去前廳!皇…皇上帶着幾位公主都來了!一聽,您來了,點名說,要聽您彈琴呢!快…快走,别讓皇上等急了!”
小厮喘着氣,說着就拉着楚月南往外走。
“時琳,你去和小公主打個照面,别待會,這丫頭,看到你,太過吃驚!”
“哦!好!”藍時琳立刻跑走了。
楚月南慢慢走上台,一擡手,如高山流水般的琴聲,就流動了出來。
正在和皇上聊天的楚涵風瞬間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台上的這個小丫頭。
是紅苕?
琴技長進更大了!
紅苕的琴,楚相爺當然是聽過的,雖然好聽,可是卻不像今天這個。
今天這個,琴聲之中不光有女子的柔美,更多了幾分灑脫,以及豪邁!
好,好琴聲!
更重要的是,是這首歌!
楚涵風還未說話,一旁的楚大夫人就笑盈盈地說了起來。
“老爺,看,還是鳴兒心疼你吧!知道您最愛這首古風,竟然有心請紅苕姑娘彈了出來。”
楚月鳴是什麽人,立刻就了解自己母親的意思。
“父親喜歡什麽,做女兒的當然知道了!今天是父親的大壽,女兒自當要讨父親的歡心的!”
楚涵風此刻有一些失禮。
還是愣神看着台上的‘紅苕’,這首曲子,多久沒有聽了。
恐怕從向南兄失蹤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聽過這首曲子。
這首曲子,算是他和向南兄結交的起源點。兄弟失蹤了,這曲子,再聽任何人彈,都沒有了神韻,索性就被自己塵封了。
去沒有想到,今天這丫頭能彈出那份神韻來!
楚涵風癡傻地看着台上。
“幸虧,平筱妹妹不在,不然看到老爺這樣子,恐怕,醋壇子都要打翻了!”楚夫人笑着說道。
高手中的高手,所有人都還沒有見到,楚家的雲姨娘,但是對這個雲姨娘已經有幾分認識了。
“哈哈,楚夫人,朕看你也是個醋壇子啊!”皇上笑着說道。
楚夫人大方地和皇上對話:“皇上,奴家可是實話實說啊!您瞧瞧,我們家老爺的眼神!”
所有人都大笑了起來。
可是,第一次來參加相府宴席的人,都不禁感歎。
不愧是楚相爺啊,相爺夫人竟然和皇上說話,都是如此的随意自如,可見,皇上和相爺的關系,是有多好。
“姐姐就是會陷害妹妹,奴婢看,是姐姐眼紅呢吧!”
楚月南的母親,雲平筱,一襲長裙走了出來。
衆人都看傻了,天呢,都說楚相爺金屋藏嬌,爲了這個雲平筱,不惜得罪北冥天策派,受天下人的恥笑。
這個女人還真是美啊!
雖然已經是個年近四十的女子,可是身段還和少女一般,又有着成熟少婦的風韻,讓人移不開眼睛。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楚楚動人!
雲平筱看了一眼楚夫人,不露聲色,眼角裏确有幾分鄙視。
對着皇上福了福身子:“皇上萬福金安,奴婢參見皇上!”
“喲,這金屋藏嬌的真人,涵風是終于舍得放出來見人了啊!”
楚涵風一看到雲平筱,立刻回過神來,五十歲的老頭,竟然多了幾分少年的害羞。
楚月南在台上,看着台下的這一幕。
自己終年不願出南苑之門的母親,今天竟然也願意來到大廳了。
噔的一聲琴音,仿若萬丈瀑布,奔流而下,讓人驚豔。
雲平筱一回頭,盯着台上的‘紅苕’!
誰讓這丫頭彈得這首曲子!
雲平筱雖然心中太過震驚,可是畢竟也見過大場面,鎮定了下來,坐在了一旁,越看,越覺得這台上的丫頭,不對勁!
“老爺,這是哪裏的丫頭?”雲平筱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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