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新年。
萬家燈火擁簇,光芒灼灼。
晚上的時候,蘇傾年帶孩子回了一趟蘇家,但兩個小時不到就回來了。
新年蘇家長輩都在,他本來也沒在意,但是蘇錦雲說:“蘇傾年同學,蘇伽成打電話讓我回去領紅包。”
小孩子心性,蘇錦雲對紅包這事挺執着的,索性蘇傾年就當飯後散心一樣,帶他回蘇家一會兒。
領了紅包就逃跑。
蘇傾年回來的時候,我在花園裏和家裏留下的幾個人擺弄煙花。
他回來的正好,我問:“打牌嗎?我們幾個人湊一桌,新年圖個熱鬧。”
蘇傾年表示贊同,一晚上下來,就我一個人輸,輸得欲哭無淚。
我仔細算算,是阮景好幾個月的工資,大部分就兜在了蘇傾年的錢包裏,他居然一張牌都不放我。
我之前斜着眼看向他,讓他懂點事,但他居然不爲所動,一直死磕我。
看他錢包鼓鼓的,我郁悶的和桌上的幾個人出去放煙花。
快到淩晨十二點了,蘇錦雲今天也還是沒有撐住,固定的生物鍾讓他早早的在十點之前就回了房間睡覺。
十二點一到,所有的煙花都被點燃,流光溢彩,光芒萬丈。
今天北京的夜空很清明,還有淡淡月光漂浮,在煙火的渲染下,變的很璀璨也很明亮奪目。
去年我是在昏迷中度過這日子的,什麽感覺也沒有!
而今日的感覺卻是不一樣的。
至少是幸福的。
回卧室的時候,蘇傾年給我封了一份紅包,我疑惑的接過來問:“你不是早上給我發過了嗎?”
“那是給蘇錦雲和顧錦心母親的,而現在這個是蘇先生給蘇太太的。”
唉,說甜言蜜語的蘇傾年,一直都讓人招架不住的。
我打開,裏面是我剛剛輸了的錢,還有一張金色的銀行卡。
我拿在手上,對他晃了晃問:“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給蘇太太的。”蘇傾年擁着我坐在床上,愉悅的說:“雖然我知道顧總不缺錢用,但是爲丈夫,該給他妻子的,一點都不能少。”
很好,這很強勢。
睡覺之前,蘇傾年也說:“顧希,新年一過,我們就準備婚禮。”
我以爲這句話的承諾很重,不是那麽難實現,但還是高估了自己!
新年一過,我出國談合同的時候帶上了蘇錦雲和顧錦心這兩個孩子。
因爲我答應過蘇錦雲,他考試如若考一個好的成績,我就帶他出去旅行。
其實之前蘇傾年也想要一起出來,但是頤元的事離不開他。
至少不能奢華的擁有半個月時間!
待我帶着孩子回國的時候,是蘇傾年來接機的,他看見我們出來,率先抱着我緊緊的擁在他的懷裏,随後從一旁的阿姨手上抱過顧錦心。
蘇錦雲見了有些吃醋道:“蘇傾年同學,你沒有抱你的兒子。”
蘇傾年斜眼看着他,随即道:“大男子漢的,要什麽擁抱?讓你母親抱你,她雙手空着的。”
我:“……”
我主動的蹲下身子,将蘇錦雲抱在懷裏,這孩子臉騰的一下紅了。
其實抱蘇錦雲我是有些吃力的,因爲他快七歲了,是個小大人了。
蘇傾年看見,一隻手抱着顧錦心,一隻手從我懷裏撈過蘇錦雲抗在肩膀上,向機場外面走去。
去國外的這趟,其實收獲挺多的,合同也拿下了,更安安心心的陪着孩子到處走了半個月的時間。
而且那份合同,很多問題都是蘇傾年提起過的,回答起來如魚得水。
蘇傾年送我們回到别墅之後,就上班去了,聽他說下午有兩個會議。
而我正在房間收拾行李的時候,接到蘇伽成打過來的電話。
他說:“顧希,我們見一面。”
半個小時後,我到了他指定的咖啡廳,遠遠的看見他坐在窗邊。
視線落在窗外的人流上的。
我過去坐在他對面,平靜的問:“你今天找我過來有什麽事?”
其實,剛接到他電話的時候,我有些震驚,心裏疑惑的不行。
實在想不通蘇伽成找我有什麽事。
蘇伽成收回視線,目光淡若的看着我,随後溫和的語氣對服務員說:“給她來一杯綠山咖啡。”
他知道我的喜好。
等服務員離去,蘇伽成才自顧自的說起來道:“阿洛其實一點都不喜歡綠山咖啡,但是有一個叫宋之琛的男人喜歡,而那個男人又因爲一個女人喜歡。我在想阿洛這麽多年咽下的咖啡,應該可以倒滿她整個輩子的悲傷。”
阿洛就是季洛。
蘇傾年說過,蘇伽成喜歡季洛。
所以這麽多年來一直單身。
我也忽而發現,蘇家的人一個比一個癡心,比如蘇伽成,比如蘇傾年。
我沒有接話,我知道他還有話說。
果然,蘇伽成又說:“等這邊的事都做了一個了結之後,我就去美國将阿洛帶回來,免得她一生過得太苦,顧希你說我這個決定怎麽樣?”
“這是你的事。”
蘇伽成忽而沉默,模樣看上去有一些悲傷,甚至有一些頹廢。
他說:“顧希,天成的案子其實可以翻案的,這樣你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就可以将蘇州和我的父親打倒!”
“你怎麽突然這樣說?”
蘇伽成給蕭炎焱說天成案子的時候隻是順帶,可是現在……
蘇伽成爲什麽要這樣做?
忽而之間,難不成他轉性了?
而且,順藤摸瓜,摸的第一個人就是他,難道他想到全身而退的法子了?
“顧希,我厭倦了。”蘇伽成又低頭喝了一口咖啡,随即皺了皺眉,全部倒在一旁的垃圾桶裏說:“我早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可是,即使這樣,也不應該就這樣出賣自己的父親啊?
蕭炎焱說過蘇伽成的手段和蘇州很像,就連蘇傾年也這樣評價過他。
可是他現在卻當着我的面說,他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他給我傳達的信息是他想要臨時退出?
哦,對,他剛開始就說等這邊的事一了結,他就要去帶季洛回來。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蘇伽成今天找我來就是爲了說這個?
我淡定的問他:“爲什麽告訴我?”
這時候,服務員端着咖啡上來,我握在手心看着對面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蘇伽成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溫和的,也有些婆婆媽媽的管着蘇傾年的家事,但是從别人了解的來看,又是狠毒的,甚至不擇手段的。
“其實,我對你是不算好的,七年前我就一直不喜歡你,因爲你是霸占了阿洛的位置上位,所以蘇州做的事,我一直都知道,也沒有阻止,甚至幫他執行命令,所以……顧希,一年前那場車禍是我聽從蘇州的命令……這是我的錯,還有阿洛以前對你做的事,都是有我參與的,我都是執行者。”
我神情一凜,我從沒想到執行命令的一直是蘇伽成。
我忍住想要将手心的咖啡潑在他臉上的沖動,冷漠問:“那麽,爲什麽,現在要坦誠的告訴我這些?”
“顧希,你真的變了,要是以前你手中有一杯滾燙的咖啡,你早就給我潑上來了。”蘇伽成笑了笑,又溫和的語氣說:“我也說過,我厭倦了。”
蘇伽成,一直都在說這話。
而且他一直連名帶姓喊的蘇州。
“你這話,不能讓我相信。”
蘇伽成說:“相信與否,都不重要。”
真是淡定的男人。
“蘇伽成,你是我的仇人。因爲你自己承認的,一直以來,你都是扮演着傷害我的角色。”
面對我這番質問,蘇伽成不以爲然,他忽而偏過眸子,看向窗外。
我也随着他的視線望過去。
我有些錯愕,現在這個時間點,蘇傾年不是正在公司開會議嗎?
咖啡廳的對面是一家棋牌室。
他怎麽就陪周六六來棋牌室了?
無論他們有沒有血緣關系,至少,蘇傾年在這件事上,他騙了我。
蘇伽成的聲音傳入耳中說:“他身邊的人叫周雅興,因爲是六月六出生的,所以小名叫周六六。而大家也習慣喊她周六六,聽說她剛留學回來。”
“我知道。”
蘇傾年對我說過這件事。
“她的父親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在政界的号召力比我的父親還要大。”蘇伽成道,“我記得她小時候和傾年走的最近,還一直揚言道要嫁給他。”
嫁給他?!
我着急,連忙問蘇伽成道:“她不是袁瑾的遠方親戚嗎?”
“嗯?”蘇伽成不解的看着我,反問:“誰說是姑姑的遠方親戚?”
蘇伽成可能見我一臉迷茫,他說:“周六六和姑姑沒有關系,不過姑姑和她的父親關系一直很好。”
我不确定問:“那她結婚了嗎?”
聞言,蘇伽成笑了笑對我解釋說:“顧希,周六六剛剛回國,在沒有家族的認可之下,她們這樣的人,是不能提前結婚的。”
蘇傾年除夕那天全他媽說的都是謊話,什麽外國男朋友?
什麽結婚掉孩子?!
什麽離婚?
全他媽都是忽悠我的。
蘇傾年說我不問他,可是他自己給了我什麽樣的解釋?
問他也是謊話,猶如一年前一樣,讓我怎麽去問他?
怎麽敢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