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到蘇傾年的辦公室裏來,辦公室裏的燈光很明亮。
裏面的裝潢幾乎都是冷色調。
從落地窗這裏望出去,還能看見剛剛蘇傾年和那女孩擁抱的場地。
上面已經有一層薄薄的雪花。
我心思微微浮亂,因爲我了解的蘇傾年是從不會和任何異性有接觸的。
除非他不排斥對方的靠近。
或者……喜歡對方。
我按耐住自己心裏的浮動,收回視線,看到蘇傾年正在喂蘇錦雲喝湯。
伸着的手臂沒有絲毫的顫抖,臉上自然而然的帶着爲父親的寵溺。
蘇傾年和他的父親完全不一樣啊。
正在這個時候,阿姨将孩子抱進來,我連忙過去伸手接過來抱在懷裏。
阿姨笑着對我說:“這小孩很能吃的,今天吃了好幾次了。”
阿姨是個稍胖的人,**很大,但是年齡也不大,三十多歲左右。
我搖着手臂,哄着顧錦心好奇問:“阿姨也是剛生了孩子不久?”
“快八個月了,也是個女孩。”
我哦了一聲,笑着說:“那應該很漂亮,你将她養的很好。”
“她不纏人,挺好養的。”阿姨爽朗的笑了笑,說:“今天是聽在這個公司裏的侄子說,蘇先生想要找一個給孩子喂奶的人,又聽說嬰兒是小女孩,所以我坐車過來了。”
我真誠道:“謝謝阿姨。”
阿姨笑着看了眼我懷裏的顧錦心說:“不用謝,我也是領了工錢的,大家互利,不過我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真的很漂亮。太太,很晚了我先回家了,免得家裏的丫頭鬧騰。”
我嗯了一聲,蘇傾年起身吩咐外面的助理送這個阿姨回去。
在辦公室裏待了幾分鍾,蘇傾年就放棄加班,帶着我們回去。
窗外的燈光迷離,蘇傾年轉頭看了眼後座的我們。
出聲問:“公司放假了嗎?”
“放了,快新年了。”
快新年了,如果記得不錯,後天就是董佛和宋言小朋友結婚的日子。
新年的前三天就是他們的婚禮。
“明天我們去置辦年貨。”蘇傾年低聲說:“像普通家庭一樣過日子。”
蘇傾年最近溫柔的不像話。
即使也會諷刺我,但都是爲了調和氣氛,而且這也是他的性格。
回到别墅後,蘇傾年從我手上徑直的抱着閨女上樓了。
突然有一刻,我發現我和蘇錦雲都失寵了,蘇傾年的心力百分之八十都在顧錦心的身上。
“阿姨,蘇傾年同學好像更喜歡妹妹,在家裏都是陪着她的。”
看吧,蘇錦雲這孩子都感覺到了。
爲了避免他難過,我連忙安慰他說:“那是妹妹,爸爸當然更疼她,就像阿姨更疼你一樣。”
兩個孩子我都喜歡,我隻是爲了安慰蘇錦雲這個小孩子才這樣講。
我想了想又補充道:“錦雲,不光爸爸要疼妹妹啊,你也要疼妹妹哦。”
蘇錦雲肯定的點頭道:“我知道啊,蘇傾年同學說我是哥哥,我大妹妹七歲,我要非常的疼愛她。”
我笑了笑,拉着他的手進廚房。
吃過晚飯後,蘇傾年在下面坐了一會就抱着孩子上樓去書房了,我陪着蘇錦雲到外面的花園裏玩雪。
我想起他上次那個三口之家,心裏就很暖,我蹲着身子也捏了一個。
捏了一個顧錦心出來。
告訴蘇錦雲道:“這是四口之家。”
蘇錦雲嗯了一聲,從我手上接過去,我下意識的伸手替他理了理圍巾。
生怕他凍着。
陪着蘇錦雲在外面玩了一會,哄着他睡覺後就回到卧室。
蘇傾年沒在卧室,肯定還在書房。
我拿起手機登上微信,給李欣喬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她回複的很快。
應該是一直在玩手機。
她問:“姐,什麽事?”
李欣喬現在也學會喊我姐了。
一點都不容易。
我回複說:“幫我一個忙好嗎?後天我朋友的婚禮,我将錢用微信給你轉過來,你替我跑一趟寫禮。”
我想讓李欣喬後天幫我跑一趟。
“嗯,可以的。”
我用微信給她轉賬一萬元,讓她幫我寫九千九百九十九元。
“ok,已經收到。”
李欣喬的消息很快,然後又給我發一條消息說:“姐,爸媽怎麽樣?”
“挺好的。”
老顧和雪姨昨天才過來,我打算明天再過去看看他們。
李欣喬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過來,我沒有再回複過去。
我又想起趙郅,我之前讓阮景請了律師,聽說已經幫他上訴。
不出意外,可以減輕坐牢的期限。
這是我對他的最後一份寬容。
我将手機放在床上,然後去書房,在門外我才想起蘇錦雲給顧錦心買的禮物還沒有送出去。
其實不是買的禮物,而是他買了一條銀色的鏈子,将自己脖子上的兩根金色短笛取了一條下來穿上。
蘇錦雲說這是蘇傾年從小送他的禮物,戴在身上很多年了。
兩條金色的小短笛……這我一直知道,隻是從來沒有問過。
我伸手徑直的打開門,蘇傾年正哄着孩子,因爲顧錦心正在哭鬧。
我想她應該是餓了,連忙從他手上抱過孩子,給她喂食。
蘇傾年本來說新年後請一個阿姨的,但是我實在不能滿足顧錦心。
所以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别墅裏就多了一個阿姨帶孩子。
這個阿姨帶孩子動熟稔,不是昨天在公司遇見的那一個。
阿姨也給我講解怎麽帶孩子,我認真的聽着,還學習起來。
說實話,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經驗不足,我甚至連奶水也不夠。
這樣想起來,我挺虧欠顧錦心的。
顧錦心笑的很開心,小脖子上挂着她哥哥早上才送給她的禮物。
而她的哥哥,現在和他父親去了公司,下午才開始放年假。
在别墅裏待到快中午的時候,我出門到老顧們公寓裏走了一趟。
他們兩人生活的還挺習慣,雪姨也買了一些年貨回來。
她溫柔的解釋說:“要在這邊過新年,所以我想把房子弄的有年味。”
我點頭,笑了笑然後去房間裏看老顧,他躺在床上很辛苦。
臉色蒼白。
他見我進來,笑着說:“中午就留在這裏吃午飯吧。”
“中午我要回去,孩子都在家裏。”我過去替他理了理被子,擔憂道:“你身體看起來不太好。”
“隻是偶爾的,今天天氣不好,所以病犯了,天晴就好了。”
老顧的解釋蒼白無力。
我跳過他的話,說:“新年過了,我們就去醫院養身體。”
老顧見我臉色不好,連忙答應說:“都聽我家閨女的。”
我想起顧丹和他之間的事,我想了想不經意的說:“顧丹昨天給我打電話了。”
老顧臉色着急問:“她突然給你打電話做什麽?”
“沒什麽。”我笑了笑說:“她就是說我爸爸,是個很偉大的人,将我養這麽大一點都不容易,讓我好好的孝敬你,沒事多來看看你。”
顧丹并沒有說過這些話,但是爲了安老顧的心,勸解老顧,讓他别多想,這是最好的法子。
聞言老顧臉上不經意的帶着微笑,他沒有接我這個話。
老顧心情很愉悅的和我講了很多事情,也讓我有時間帶孩子過來玩。
我說:“嗯,新年了,我們一家人也要在一起聚會吃團圓飯。”
中午的時候,雪姨想要留我吃飯,但是我用孩子的借口拒絕了。
回去的時候,顧錦心正在嬰兒車裏一個人玩耍,而阿姨正在做午飯。
她看見我回來,連忙笑着說:“蘇太太,蘇先生剛剛打電話說要回來,我正在給你們做飯,你有什麽特别想吃的嗎?我給你做!”
我搖搖頭,讓她随便弄幾個菜。
我從嬰兒車裏将顧錦心抱起來,她睜着大眼睛不知所謂的笑着。
笑的特别的甜,特别的暖。
我坐在沙發上,伸着手指逗弄她,她笑的很歡喜,很大聲。
四個多月的孩子,快五個月了,還有半年多就可以嘗試說話了。
時間過得真快,我摸了摸她的心髒,她以後隻能是蘇顧兩家的千金小姐,隻能被她父親,哥哥護着。
隻能被矜貴的養着。
我心底有些難過,我甯願這問題出現在我身上,也不願出現在她身上。
我抱着孩子逗樂的時候,蘇傾年帶着蘇錦雲回來了。
蘇傾年見我抱着孩子,他勾了勾唇,将手上的文件遞給蘇錦雲,讓他幫忙放書房裏去。
蘇錦雲很聽話的接過來上樓。
蘇傾年過來坐在我身邊,伸出手臂特别霸道的摟着我的肩。
他語氣略爲愉悅的問:“小姑娘今天哭鬧過嗎?”
“暫時還沒有。”
至少我在家的時候沒有。
蘇傾年說:“真是奇怪。”
我正想問爲什麽奇怪,蘇傾年接着下句就是:“被你抱着,居然沒有哭鬧。”
我一愣,偏頭看着蘇傾年,語氣不好的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聽不出來嗎?”
他還反問我?!
蘇傾年忽而站起身子,他的黑色大衣蹭着我的臉頰。
我伸手拂開,他看見不以爲然的挑了挑眉,從我手上奪走孩子。
然後……理直氣壯的上樓了。
我發現我失寵了。
這個感覺,這兩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