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琛一直都知道是季洛做的這些事。
隻是他可能答應了季洛要保密。
因爲他曾經說過,有些秘密隻能季洛親自來說,而不是他來說。
他隻是傾聽者。
季洛也很大膽,無論好的還是壞的,都會一一的告訴宋之琛。
告訴她愛的那個男人,最真實的她到底是什麽樣的。
其實昨天我蠻震驚,但是後來我心底算是坦然了,袁瑾願意背這個黑鍋,是因爲她喜歡季洛。
這豪門的手段,她都懂。
甚至……她還頗爲欣賞。
因爲蕭炎焱說過,袁瑾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而這也是正常的豪門手段,但是聽起來真讓人心寒。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袁瑾問:“現在季洛還是你們蘇家認定的兒媳婦嗎?”
“顧希,你這是在取笑我嗎?”袁瑾道:“你知道傾年的心思,現在他和他的父親已經鬧決裂了,你還想怎麽樣?”
“袁總,一直狗眼看人低的是你們蘇家,你現在問我還想怎麽樣?”
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顧希,你憑什麽就認爲蘇家以前會接受一個毫無背景的女孩?”
袁瑾這句話,戳中人心。
所以他們蘇家沒錯,全都是我一個人做錯了嗎?!
真是搞笑!
“袁總,一年前那個車禍,我想你心知肚明,我也想蘇傾年可能不知道。不過這不重要,蘇州取走我一個孩子,我從現在起就要蘇家敗退!”
我要蘇家一點一點的被人吞噬,我要讓蘇家成爲顧家的附屬品!
袁瑾聽聞我這話,神情終于有一絲破裂,她問:“你都知道了?孩子?顧希你說什麽孩子?!”
我笑了笑,自然問:“爲什麽不知道?當初蘇州拿孩子威脅過我,他失敗了,但他這次居然想取走我性命,隻是他沒想到我又懷孕了,我沒有死,可是我的孩子死了,你們認爲你們蘇家很了不起是嗎?可以随随便便的決定别人的生死?可以逃脫法律的責任?”
是,他們可以逃脫,因爲蘇家在政權的勢力很大,甚至一手遮天!
聽我這樣說,袁瑾有一絲愧疚道:“顧希,這事我也是後來知道的,蘇傾年的父親他做事确實不妥當。但是好在你沒有事,我有件事也要和你說清楚,蘇家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如果你要報複的話,切記别賠了自己。”
袁瑾不怕我對付蘇家,她也知道我心裏恨蘇家,怪蘇家。
我剛剛心緒有點混亂,心裏很難過那個孩子的死去,還有我在醫院昏迷了三個月,養了半年的傷。
我的背後也有很長的一條疤痕,是被汽車玻璃窗滑破的,那天晚上在别墅沒有燈光,蘇傾年沒有發現。
我穩住心中的情緒,笑了笑問袁瑾道:“袁總,你知道我爲什麽會明面的告訴你這些嗎?不怕你知道嗎”
袁瑾淡定問道:“爲什麽?”
“因爲在蘇家,我覺得你這人最靠譜,我還要感謝你當初在我生育的時候,說了要保我。”我頓了頓,又說道:“一年前你和我打賭,蘇傾年是不是愛我,這個賭我們都輸了,因爲他愛我但是從一開始也是抱着報複我的心思……即使他從來沒有報複過我。”
袁瑾鎮定的接上我的話說:“說實話,你讓我現在決定保誰,我絕對不會保你,因爲我很愛我孫子雲兒。”
七年過去,她當然愛。
不光她愛,我也愛……如果讓我自己決定,我也願,也心甘情願的去保他。
我繞開她這個話,說:“袁總,我們打個賭,這次就拿蘇家打賭,就看蘇家和顧家誰能走到最後,條件是你不能告訴蘇家任何人,你要保密。”
“這沒問題,隻要你有那個本事。”
袁瑾似乎不太在意我這個賭,一口給我應承下,真是随意。
“但是……”袁瑾道:“這蘇家最後終究是傾年的,你在拿他的資産和你的資産做鬥争,這真的很好嗎?”
我笑了笑,解釋說:“沒什麽不好,我的目标是蘇州,你的那個丈夫。”
“其實傾年的父親當年和我是聯姻的,他行事頑固,從不顧别人的看法,如果你能讓他跌一跤也沒有什麽不好。”
袁瑾出乎意料的理智。
她說:“還有顧希,站在我的角度我不接受你很正常,以後也是,即使你成爲顧家總裁也是。”
我愣,問:“爲什麽?”
“蘇家和顧家,這是兩個家族,而顧家顯而易見是你以後要留給姓顧的人,而不是雲兒,雲兒他姓蘇,不姓顧。”
她說的沒錯,即使我願意,顧家老一輩的人肯定會跳出來阻止。
但顧家現在年輕一輩中,以後最有資格繼承顧氏的就是我的孩子。
但他必須姓顧。
家族傳承,這是一個嚴肅的事情,血脈姓氏他們看的頗爲重要。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的時候,阮景說時間到,會議要開始了。
我以爲會争的頭破血流,隻是沒想到袁瑾主動放棄,率先離開。
離開之前她說:“給你一份見面禮。”
她的意思是,七年後,我成爲顧氏總裁的見面禮。
隻是誰要她給?這本來就是我的的合約,隻是給他們做戲的。
我突然有種挫敗感,看着季家的人和季洛,我直接無視他們。
讓阮景幫我争标。
下午在宋之琛的決定下去了醫院,我躺在病床上打吊針。
醫生讓我住一天院,觀察情況。
我本來不想的,隻是宋之琛一再堅持,我也沒有辦法拒絕。
但是在下午的時候我趁着宋之琛離開的一會時間,我馬上讓護士幫我取掉針管,說:“等會有人問我,就說我離開一會,馬上回來。”
我昨天答應過蘇錦雲的,今天要在校門口等他,一起去吃晚飯。
我開着車來到校門口,距離放學的時間還有十分鍾。
宋之琛終于發現我逃跑了,給我打電話,語氣頗爲責怪的問道:“九九,你身體不好跑哪裏去了?”
我不好意思的解釋說:“我出來一會,等會就回來了,你别擔心。”
“九九,你在學校?”
昨天這個時間他知道我來接蘇錦雲了,他那麽聰明猜到也很正常。
“我昨天答應孩子了。”
“那兩個小時後,早點過來,我在這邊等你,不許失約。”
宋之琛總是善解人意的。
我低頭笑了笑說:“謝謝你,之琛。”
手心的手機突然被人抽走,我猛的轉過頭,蘇傾年修長的五指拿着手機,他低頭看了一會,裏面還傳來宋之琛的話,“九九,我等你過來。”
蘇傾年手指猛的挂斷手機。
“與他聯系很親密?”
他反問我這麽一句話,然後也不等我說話将手機交到我手上。
蘇傾年沉默,也沒有看我。
我松了一口氣也沒有看他,過了幾分鍾後蘇錦雲出現在校門口。
我過去揉揉他的腦袋,還是像昨天一樣,蘇傾年自覺的坐到我車上。
我們依舊去了昨天吃飯的地方,但是我胃口不好不想吃,我對蘇錦雲說:“阿姨剛才吃了飯,現在不餓。”
蘇錦雲問:“阿姨剛剛吃了什麽?”
“白米飯,然後青菜。”
這是中午吃的。
我想起什麽一樣,對蘇錦雲這孩子說:“小孩子要多吃青菜,會長高個的。”
蘇錦雲說:“哦,好的,我想長蘇傾年同學那麽高。”
我望了望一直沉默的蘇傾年,他的确很高,差不多1米84吧。
吃飯期間我去了一趟洗手間,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燙的厲害。
這病越加厲害了。
我似有什麽感覺一樣,下面一松,我臉色一白,連忙進隔間。
果然有預感一樣,經期到了。
剛剛在車上的時候就有這感覺,隻是感覺不大沒有太在意。
現在是一月中旬,這姨媽來的真準時,還好我帶了衛生棉,裙子弄髒了……也還好我穿的長款黑色大衣。
不過小肚子疼的厲害。
可能跟淋雨有關系,也是最近沒有休息好的原因。
我用冷水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才轉身離開洗手間。
出去的時候,蘇錦雲可能看見我臉色蒼白,他擔憂問:“阿姨病了嗎?”
我搖搖頭,笑着解釋說:“沒有,阿姨身體好着呢。”
蘇傾年望我一眼,沒有說話。
吃了飯之後,我越發覺得身體不濟,隻得抱歉和蘇錦雲說拜拜。
蘇錦雲這孩子乖巧,也沒有問我原因,隻是點頭說:“阿姨路上小心。”
我彎腰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也看了眼蘇傾年,笑着離開。
走到馬路對面的時候,我眼前忽而一片黑,我使勁的搖了搖腦袋打開車門,對馬路對面的一大一小溫和的笑了笑,随後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我是比較沒用的,我的身體現在很差勁,生病後身體恢複的慢不說,也特别容易暈倒。
而且這不是第一次暈倒。
上次顧喬說會給我三個月自己的時間,所以我按照甯姜水走的路線,坐火車到各國去旅行。
在火車上我暈倒過一次。
在雪山下我也暈倒過一次。
不過加上這次也隻是三次。
我曾經将這事打電話告訴顧喬,顧喬叮囑我,讓我去找醫生檢查一下。
而我也非常聽話的去了陌生國度的一家陌生醫院,索性全身檢查。
醫生友好的笑着說我身體體質是很差的,讓我自己多注意些,其他的沒有什麽大問題。
不過醫生也說:“如果以後想要孩子,隻能嘗試别的方法。”
我擔憂的問他道:“什麽方法?”
“試管嬰兒。”
他安慰我道:“不過幾率……但總歸有希望。”
醫生的話我怎麽不明白?
我沒辦法……再,自然受孕。
那天,那晚。
在陌生國度的大街上。
我委屈的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