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想起來,生活很狗血。
狗血到電視劇裏出現的場景,現在全部發生到我的身上了。
“顧總,先吃午餐嗎?”
現在快到中午的時間,阮景這樣問我,我微微垂頭想了想問他說:“阮景,你吃飯了嗎?”
阮景一愣,可能沒有想到我這樣問,他語氣恭敬的回我道:“還沒有。”
“阮景回别墅吧。”
我很久沒有親手做過飯了,在那次車禍過後一直都是依靠的别人。
而且這段時間都是宋之琛在做飯。
不可否認的事,蘇傾年他做飯的确沒有宋之琛做的好吃。
但是感受卻是不一樣的。
我簡單的炒了兩個菜,阮景也将飯桌上的碗筷擺放好。
我開了一瓶紅酒,給他倒了一杯,兩人碰了碰,我抿了一口後才笑着對他說:“喬哥哥給我身邊留的人有好幾個,但是他說除了你其餘的人用着都要謹慎,阮景你和喬哥哥一直都認識嗎?”
阮景鎮定的點頭對我解釋說:“我和顧總以前是高中同學,那時候參加高考後家裏沒錢讀大學,是顧總給我借錢讓我交了學費,我一直很感激他,沒有他也就沒有現在的我,所以我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我吃了一口菜,思索一會說:“其實喬哥哥面冷心熱,對嫂子也是。”
“顧總他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
我點點頭,其實我也不太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我習慣後退。
“阮景以後顧家都是靠我們兩個維持,我們能信任的人很少,喬哥哥一生的心血也不能毀在我手裏。”
“好,顧總不會的我都會提醒你,以後那些合約我都過你的手。”
阮景是個好助手,整個下午都在教我分析當前的局勢。
還有未來的合夥伴。
這些顧喬給我大概的講過,但是像阮景這樣仔細,還是第一次。
夜色來臨的時候,阮景離開别墅,我想了想開着車去了一個地方。
今晚下着雨呢。
我在車裏猶豫一會,從包裏取出手機給蘇錦雲發短信道:“錦雲,我是阿姨。”
“嗯。”
短信回複的很快,我笑了笑說:“阿姨在你的家門外,你能出來嗎?我帶你出去玩玩。”
“好,等我。”
“悄悄地,别告訴任何人。”
短信沒有再回複,但是蘇錦雲打着一把小紅傘出來。
我遠遠的看見他,連忙下車不顧淋着雨向他招手喊道:“我在這裏。”
蘇錦雲看見我,連忙跑過來站在我面前擔心道:“阿姨别淋雨。”
他努力的撐着小傘,看他這個小模樣,我愉悅的從他手中接過傘,然後伸手打開車門讓他坐進去。
我連忙回了駕駛座發動車子離開蘇家的範圍,看見蘇錦雲沒有帶圍巾,我連忙扯下自己頸上暗色的圍巾遞給他道:“錦雲戴上這個,别感冒了。”
蘇錦雲哦了一聲,坐在副駕駛上問我道:“阿姨來接我玩嗎?”
我嗯了一聲,将車速開的很慢問他道:“錦雲想去哪裏玩?”
“我也不知道,剛剛蘇傾年同學說你在外面,他讓我出來找你。”
其實我剛剛就猜到了,拿着蘇錦雲手機回複的,是蘇傾年。
不過蘇傾年默認我帶走孩子,那我明天再送他回去。
“那你想跟阿姨回家嗎?”
“好啊。”
回到别墅已經很晚了,剛剛蘇錦雲下車的時候摔了一跤,身上濕漉漉的,我心疼的連忙将他從地上抱起來回到别墅。
他的手心有些磕破,我将毛巾裹在他身上,拿來棉簽和創口貼,我用消毒水替他清理幹淨手掌。
我下意識的用嘴吹了口氣,輕聲安慰道:“不疼,錦雲。”
“嗯,不疼。”
這個孩子堅強的讓人心疼。
我給他貼上創口貼,然後帶着他進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
之前他一直都不好意思,和一年前不一樣,他長大一歲更會拒絕人。
我努力勸他,最後無奈說:“不脫裏褲,阿姨給你洗澡好嗎?”
他害羞,我沒辦法,蘇錦雲點點頭妥協着說:“其實蘇傾年同學也很少給我洗澡了,我自己會洗澡。”
“可是你的手受傷了。”
“好吧。”
乖巧的孩子。
洗澡後我回自己的卧室取來他的衣服,替他穿上,他欣喜道:“真好看,阿姨這裏也有我的衣服嗎?”
回北京的那天,我一個人背着阮景去商場給蘇錦雲買了很多衣服。
即使我知道他暫時不會穿,但是這是我爲一個母親的小心思。
“是阿姨給你買的,喜歡嗎?”
蘇錦雲稚氣的笑了笑,歡喜道:“喜歡。”随後又有些惆怅道:“阿姨,這一年你沒有在,我很想你。”
蘇錦雲說他這一年裏很想我,其實我真的特别想他。
蘇傾年說這孩子想要一個妹妹,可是我卻給他弄丢了。
我有些哽咽的抱着蘇錦雲,他也乖巧的趴在我肩膀上。
我将他抱進卧室,然後将房間裏的玩具全部找出來,想邀功一樣放在他面前說:“這些都是阿姨買的,還有這個機器人還有積木,你喜歡嗎?”
“阿姨我是大人了,不玩玩具了。”他可能覺得這話不好,又補充道:“但是我很喜歡這些,以後可以留給妹妹玩。”
妹妹……
沒有妹妹了。
還有一年前的蘇錦雲不是特别愛玩玩具,對積木比較感興趣。
現在他長大一歲,對積木也沒有什麽興趣了,而我卻不知道。
越想越覺得心酸,越想越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我等他上床睡覺的時候,連忙跑到外面樓下去。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生疼的眼睛,我甚至不知道爲何要走到這樣絕境的地步,爲何我會活的這麽失敗。
其實我明白六年前,哦不,是七年前蘇傾年的心思。
我想可能是因爲季洛的挑撥,蘇傾年他以爲我不夠愛他,所以他對我也是完全的不夠信任。
因爲不夠信任,我們終究不會有好的結果,蘇傾年想放我走,但是也要等我生了孩子之後。
我心裏特别難過,爲何在抉擇我和孩子生死的時候,他會那麽果斷的選擇孩子,他當真一點都不憐惜我?
生死之瞬,最爲脆弱,我永遠記得醫生的助理對他說的那句話。
他聲音冷漠的,傳着話說:“孩子的父親要求保孩子。”
甚至醫生也說:“這話雖然混賬,但是我們盡全力聽天命,外面的人是大家族,實在不行隻能保孩子。”
那時候我是順産,自然能聽見他們說的話,後來才麻醉做的手術。
但是就是醫生那幾句話讓我心寒的不行,猶如冰封一樣。
所以在别人對我催眠的時候,我下意識的選擇封閉。
宋之琛說他認識的九九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會選擇逃避。
但那次失憶,也是我甘願的。
我和蘇傾年都是被人誤導過,但是事情卻依舊發生出來了。
他做過那些事說過那些話,我也做過那些事也說過不好的話。
但我們都沒錯,我們隻是在自己的立場上思考問題,但是我就是過不了心裏的這關,我就是想蘇家這樣自豪自大的家族摔一個跟頭。
狠狠的摔一個跟頭。
所以從回北京後,顧家一直都在和他們搶生意,搶合同。
而我另一方面又依靠宋家和席家的勢力将自己穩固住。
之前蘇家一直都要求見顧家的新總裁,我都是給拒絕的。
我都是拒絕袁瑾的,而不是蘇傾年,因爲頤元是袁瑾在幫着打理。
但是過幾天還是會避免不了的,人始終會見的,話也始終會說的。
其實仔細想來袁瑾沒錯,她那樣的身份要求門當戶對很正常。
而且蘇家也沒錯,他們看不起我很正常,不想承認我的存在沒錯。
季洛也沒錯,因爲她愛宋之琛。
蘇傾年沒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說那些話沒錯,六年後找到我想報複我沒錯,因爲在他心裏我和宋之琛上過床,我背叛過他,我對不起他。
但是蘇傾年卻不知道,季洛算計我和宋之琛上床,可是宋之琛沒有趁人之危,沒有讓我爲難。
但是季洛卻讓蘇傾年相信了。
我就想不通一點,爲何季洛做這些事,蘇傾年和宋之琛卻還是會和她聯系,這樣一個有心機的女人,難道他們心裏一直都不明白嗎?
難道這就是豪門?!
或者季洛手段更高,可以做到雙方都不會和她絕交的地步?
是的,應該是這樣的。
因爲季洛在人前總是溫雅的存在,美麗的,漂亮的,溫柔的,而不是跋扈的。
眼睛生疼,我去了另外一間房看外面的攝像頭,果然猜的沒錯。
電腦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别墅外。
我一直都了解他的,蘇傾年那樣固執的人,肯定會跟上來。
我看了許久,随後離開回了卧室。
蘇錦雲已經熟睡,我躺到床上微微側身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
這是我第一次親他,我很忐忑,也很激動,更加喜悅。
多日來的委屈和傷心,突然得到安慰,得到解脫。
我愛蘇錦雲。
每次想到他不在我身邊,我就想哭,這一年我特别的思念他。
我摸了摸他的臉,将被子給他蓋嚴實,又捏了捏他的臉和手。
很少和他有這樣親近的時候。
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