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說這并沒有什麽用。
聽她的話裏還略有些惆怅。
我沉默,不知道怎麽接她這個話。
季洛可能也覺得自己說話漏嘴,溫和的笑了笑解釋說:“其實我們三人很少來往,就我和傾年走的比較近,因爲你知道我是蘇家内定的媳婦,逢年過節的自然少不了我。”
“所以……”
所以她這是在同我炫耀嗎?!
季洛忽而淡定冷靜的說:“但你和傾年領證結婚已經是事實。”
我答:“我知道。”
季洛伸手順了順自己的長發說:“你們能走多遠就看你們兩個的造化。”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希,對于蘇家以後有你的苦頭吃,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她說完這句話就起身,到門口的時候她轉過頭平和的笑了笑道:“顧希,你對我有成見,真是很好笑的一件事,我沒有怪你,你卻反倒來防備我。”
季洛離開我的辦公室,可是我的心潮還有一些翻滾。
蘇傾年說蘇家沒有那麽可怕,說蘇家老太太不會再阻止他和我在一起。
可是季洛又說蘇家以後有我的苦頭吃……還有我的确對她有防備。
我對她一直都有防備,隻要她出現我就進入備戰狀态。
我想要從容,大方的面對她。
因爲季洛,我真的很羨慕她,羨慕她能夠正大光明的被蘇家接受。
羨慕她被蘇錦雲喜歡。
正在我惆怅之時,蘇傾年打來電話,我按了通話鍵接起來,聽見他道:“顧希,蘇錦雲今天回北京了。”
我震驚問:“怎麽突然回北京了!”
蘇傾年沒有回答我,隻是問我道:“你在檢察院嗎?”
我說:“在的。”
“出來,請我喝杯咖啡。”
我哦了一聲,挂斷電話給董佛說了一聲就跑到樓下咖啡廳等蘇傾年。
我不知道蘇錦雲爲什麽會突然回北京,感覺事出有因。
因爲蘇傾年說過,蘇錦雲寒假都會和我們一起生活,直到回北京。
二十分鍾不到,蘇傾年開着那輛騷包的跑車停在咖啡店門口。
我從透明的玻璃窗望出去,蘇傾年今天穿着正裝呢,藍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藍色的穿着也很俊郎。
他關好車門然後邁着長腿進了咖啡店,視線在裏面掃了一遍,随後徑直往我這個方向過來。
蘇傾年坐下将手機放在來咖啡桌上,喊了一杯美國綠山咖啡。
美國綠山咖啡,四個人的習慣。
他坐下後看見我,皺了皺眉頭問:“怎麽沒有穿大衣?”
啊?!我低頭看了看,剛剛在辦公室裏有空調,我将衣服脫了放在一邊的,剛剛下來的時候沒想起這回事。
不過也并不覺得冷。
“忘了,等會回去穿。”
我說完這句話,蘇傾年卻率先起身一言不發的出去,打開自己的車門取出自己黑色的大衣。
他進來遞給我說:“先穿上。”
我連忙拒絕道:“蘇傾年,我不冷。”
“不聽話?”
好吧,我穿上。
我接過他的衣服,攏在自己身上,裏面還帶着他的氣息。
我問他道:“錦雲怎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突然回北京了?”
“我媽身體不好,吩咐蘇伽成将孩子帶回去,我今天剛知道這回事。”
季洛昨天那條短信……
“季洛他們……”
蘇傾年點頭,勾唇道:“他們早就串通好了,将孩子帶回去。”
季洛一來,蘇錦雲就離開了。
兩天沒見,我有些想孩子。
我哦了一聲,情緒有些低落,蘇傾年見我這樣,他輕聲安撫道:“等我媽身體好點,下周我就将孩子接回來。”
我點頭,隻能這樣了。
“那我回檢察院了。”
“陪我坐一坐。”
蘇傾年按住我放在咖啡桌上的手,目光清淺的看着我道:“坐一會。”
他這依賴的小動挺招人喜歡的,我笑了笑說:“還有幾個小時就下班了。”
還有幾個小時我們就回家了。
“我知道。”
好吧,陪蘇傾年坐了半個小時,我和他兩人在咖啡店門口分離。
走之前我将他的黑色大衣還給他,他接過去随手扔進了車裏。
我回到檢察院的時候,蕭炎焱辦公室裏面的人過來喊我道:“顧檢,我們蕭檢喊你過去呢。”
怎麽突然喊我過去?!
我想不通爲什麽,好奇的到了蕭炎焱的辦公室,剛進去她的手下就離開這裏,十分懂事。
偌大的辦公室裏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蕭炎焱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皮衣,我略有些好奇問:“今天你跟着警局的出去找證據了?”
蕭炎焱點頭,給我倒了一杯水遞給我說:“出去辦了點事。”
我接過來握在手心,笑着問她道:“嗯,你找我過來有什麽事?”
蕭炎焱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她看着我的表情依舊冷漠,她沉默半晌,才問我道:“顧檢,你知道季洛這個人嗎?”
蕭炎焱和蘇傾年鄰居,肯定和季洛也認識,畢竟從小一個片區的。
“我知道,隻是不熟悉。”我頓了頓,又說:“我知道她是蘇家的什麽人。”
“顧檢,蘇家老太太是豪門,季洛也是豪門,我也是豪門,我母親教導我說,豪門沒有一點手段是不可能的,沒有手段反而被其他人看不起。”
上次我問過她蘇傾年的母親,在她的印象中,是一個不折手段的女強人。
蕭炎焱這話的意思是?!
“顧檢,季洛在我的印象裏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在豪門裏不是一個壞人。她一來就拿了你的案子,這事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你自己要注意。”
“注意什麽?是總檢不讓我插手的。”
“爲什麽不讓你插手?”
宋之琛不是爲我好嗎?
我突然說不出這個借口。
見我回答不出來,蕭炎焱爲我解釋說:“顧檢很多事不能隻看表面天成的案子,季洛爲什麽要專門從北京過來負責?爲什麽要半途接手?你都不想一下原因嗎?”
我震驚問:“你的意思是?”
蕭炎焱點頭說:“豪門多的是手段,就像這樣的貪污案一樣,如若我猜的不錯,是蘇家老太太讓她來的,目的隻是爲了保上面的人。”
“但蘇家不希望找到兇手嗎?”
“這個案子是蘇傾年舉報給檢察院的,或者說蘇傾年想找到,但是蘇家的老一輩不想,因爲那個人可能是他們想放過的人,所以……”
我道:“季洛是檢察官,難道她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尋求真相嗎?”
蕭炎焱說:“季洛這個檢察官,隻是她的工,不是她的生活。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想,很多事都沒有證據。”
“那你爲什麽告訴我?”
“季洛來,一個和蘇傾年有關系的人來,我告訴你,隻是想讓你長長心。”蕭炎焱見我臉色不好,她又道:“天成的案子應該就會這樣揭過去,你别去多想了,蘇傾年那樣的男人自己會有辦法的,讓他自己處理吧。”
這一刻,我想起蘇傾年說過的,他說他大概知道是誰,他會自己處理。
原來他早就猜算好了一切。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沒事,我隻是說出我知道的。”
“豪門真可怕。”
“不可怕,隻是每個人各司其職罷了,以後你也會這樣的。”
“我不會。”
“你嫁給了蘇傾年,就避免不了婆媳關系,就避免不了豪門。”
她這話說的我不能反駁。
我放下紙杯說了一句謝謝,然後起身離開這裏,我本來想問一問宋之琛那個案子的事,但是想想算了。
下了班以後我去看了看老顧和小鋼琴家後媽,他們兩個人正在吃飯,看見我來很驚訝。
老顧說:“希希你來了?正好快坐下一起來吃個飯。”
我搖搖頭,将買好的水果和牛奶放在桌子上說:“不吃了,傾年一個人在家,我要回去給他做飯,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給你們買點東西。”
聽我這樣說,老顧連忙趕着我道:“那你趕快回去,傾年一個人在家等你,别讓他等久了。”
我郁悶道:“爸,哪有催女兒離開的?”
“哈哈。”
老顧傻笑,小鋼琴家後媽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對我說:“你爸他生怕餓着自己的女婿。”
我點頭笑了笑說:“那我回去了。”
我回到家的時候,蘇傾年正在浴室裏面洗澡,我敲了敲門問:“蘇傾年,你晚飯想吃什麽?”
門被打開,蘇傾年身上濕漉漉的,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輕笑着說:“晚飯想吃蘇太太。”
“正經點。”
“那就随便吃點,别太麻煩。”
我點了點頭,蘇傾年又關上門進去繼續洗澡,我正想出去的時候,他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我好奇的過去拿起來看了看,是季洛的未讀短信。
我心下真的特别好奇,自己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的短信,怎麽可能一點都不好奇?
我點開密碼解鎖,滑開上面的屏幕沒有點進這條短信,隻能看到前面十幾個字。
季洛說:“兩個月了,你打算多久考慮顧希的事?你計……”後面看不見了。
我連忙将手機黑屏,放在床上,然後連忙走到廚房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