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姜水讓我留下來陪她,我默了默答應了。
我先将手上的東西放回車裏,然後和甯姜水一起去了婦科。
她現在一個人,她想讓我陪她做掉肚子裏的孩子。
我沒有多嘴的問她爲什麽,但還是在醫院的走廊上坐着等她。
不過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就從手術室裏面出來了。
一個小時一個生命也就沒有了,真的很不可思議。
她臉色異常的蒼白,我連忙起身過去扶她。
她坐在醫院裏休息一會,然後和我去了三樓打吊水。
我坐在一旁,沒有出聲。
甯姜水卻找着話題說:“顧希,我們十年沒見。而這十年我們卻共同有默契一樣,你不聯系我,我也沒有聯系你。”
“大家都忙。”
“是啊,大家都忙,忙着結交新朋友,忙着找工,忙着讨好上面的領導,忙着讨好自己的婆婆和丈夫。”
甯姜水這話說的有些惆怅。
其實她本來就是個憂郁的女子,性格有些木木的,很安靜的那種。
她的名字由來聽說是兩首詩拼湊在一起的,我也記不清是什麽。
但是也造就了她詩意的精神世界。
高中時她經常說她想要活的像詩一樣,她想去充滿詩意的地方。
所以高考填志願時她選擇了一個古老的城市。
但是聽她這話,忙着忙着,好像又和我活的差不多。
現實與理想,始終是有差距的。
我說:“這就是生活。”
“顧希,我的老公在外面有人了,是一個很熱情的小女孩,我沒有和他鬧脾氣,我隻是想和他離婚,但是他不答應,所以……我也不要他了。”
那個他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不要難過。”
當初趙郅出軌的時候,我很難過,後來也就熬過去了。
現在想來其實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沒有難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默默的流下了眼淚,又說:“當初我和他結婚的時候,他沒有說愛我,而我也知道他是一個花心的男人。所以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隻是這次他明目張膽到将那個女人帶回了家裏給婆婆看……因爲那個女人也懷了他的孩子。”
“顧希,你說他這是什麽意思?”
蘇傾年和我結婚的時候也沒有說愛我,但他不是一個花心的男人。
他現在沒有出去找其他的女人。
“你如若想離婚,就勇敢點,如果你舍不得就多受點委屈。”我頓了頓,看着她說:“姜水,如果你選擇受委屈,他以後會更加的肆無忌憚,會将你當做一個沒有名堂的女人,你會沒有自尊的,所以這事你自己考慮清楚。”
“我知道,顧希。”
甯姜水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這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她接起來态度冷漠的說:“什麽事?”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她又道:“打掉了,就在剛剛,我們離婚吧。”
挂了電話之後,她又哭了出來,剛剛在男人面前她不敢示弱。
不到半個小時一個年輕的男人出現在這個病房,直接往這邊來。
我愣了愣,就起身離開。
其實偶遇甯姜水讓我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我和她差不多的。
但是又是不一樣的。
我好像在甯姜水身上看見了自己的未來一樣,默默的忍受,等很多年過去忍受不了的時候,就決絕了。
甯姜水很決絕,用一個孩子的生命斷了和丈夫的所有牽挂。
其實這個婚姻,她是真的想結束,如果隻是鬧脾氣,那這個孩子走的太冤枉了些。
我的心口很難過,最近的事情都積壓在一塊了,卻發洩不出來。
有些事想找個人傾訴,也沒有合适的對象。
明明知道身邊的人心懷不軌,我卻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說到底我也是一個脆弱的女人,很是希望得到蘇傾年心底的喜愛。
算了,不去想這些,我将老顧的東西給他帶過去後,就回檢察院了。
這幾天我都在辦公室裏加班,和蕭炎焱一起。
我沒有案子,索性幫她的忙,她也沒有拒絕我。
真好,蕭炎焱這樣的女人真的很好。
雖然所有人都覺得她高冷,但一接近她,其實她還挺能暖人心的。
爲什麽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都覺得她不好相處嗎?
我和她工六年,她從來沒有說算計過什麽,搶案子也是搶的明目張膽的,從不陰着來,在背地裏搞事。
今天下了夜班,我和蕭炎焱去了路邊攤要了兩份宵夜和幾瓶啤酒。
她打開遞給我一瓶,自己又打開一瓶喝了一口道:“顧檢,你最近在和蘇傾年鬧脾氣?”
我一愣,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見我最近不着急下班,她猜出來了一點苗頭。
我鎮定的喝了一口拉罐啤酒,搖搖頭說:“沒有。”
我隻是心情不好。
蕭炎焱說:“顧檢,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要聽嗎?”
蕭炎焱突然要告訴我一個秘密,這可了不得。
我點點頭好奇問:“什麽秘密?”
她趁着寒風仰頭喝了一口啤酒說:“我以前喜歡一個男孩子,我和他從小都認識,爲了他我一直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我也一直追随他的腳步。所以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學霸,無論是學習還是跆拳道我都學的很好。”
“從我八歲開始,我暗戀他20年,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說過喜歡他。”
蕭炎焱很少說這麽多話。
我們平時很少打交道,她爲什麽要突然告訴我這個秘密?
“爲什麽不說?”
“因爲我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就因爲這點我猶豫了,一直猶豫到現在,猶豫了整整20年,愛來不及說出口。”
我問:“那你以後會說嗎?”
“不會,有一種感情隻适合在自己的世界裏兵荒馬亂。”
“爲什麽告訴我?”
蕭炎焱扔下手中的啤酒瓶,又開了一罐說:“因爲你很幸福。”
這是什麽邏輯?!
第二天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蕭炎焱指的是我和蘇傾年。
她說過她曾經是蘇傾年的鄰居,也就是說她愛了蘇傾年整整20年。
而僅僅因爲她喜歡的男人身邊是我,所以她才說我很幸福。
她這話的意思是……是勸我别和蘇傾年鬧脾氣?
她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而我該好好珍惜着?!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麽。
蕭炎焱這個高冷的外表下,是一顆荒蕪的心,愛一個人愛到時間荒蕪。
逃避了幾天,過了幾天的逍遙日子,蘇傾年終于忍不住的來抓我了。
在我和蕭炎焱又一個晚上吃宵夜的時候,他不客氣的拉着我的衣領将我帶走。
我抱歉的對蕭炎焱笑笑,她無所謂的搖搖頭,自己拿着筷子吃飯。
蘇傾年将我扔進車裏,一路上不說話,我也沉默。
等回到家的時候,我看着很晚還沒有睡的蘇錦雲,忍不住眼圈泛紅。
我輕聲問他:“錦雲,你怎麽還不睡呢?”
“阿姨這幾天都不在,我以爲你不喜歡我和蘇傾年同學了。剛剛蘇傾年同學說他去接你,所以我在這等阿姨回家。”
“對不起錦雲,最近加班。”
蘇錦雲搖搖頭,從沙發上起來說:“阿姨回來就好,我先去睡覺了,阿姨明天見。”
“明天見。”
等蘇錦雲回房,我去廚房裏接了一杯冰冷的自來水喝下。
蘇傾年跟進來,伸手将我猛的推在牆上。
我背上被冰冷的瓷磚碰的生疼,杯子裏的水也被灑了很多出來。
他伸手使勁的摁住我的腦袋貼在瓷磚上,語氣不善問:“顧希,這樣好玩嗎?”
“呵。”我反問:“爲什麽不好玩?”
“胡鬧。”
蘇傾年忽而松手,我放下杯子,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随即擡腿一腳使勁踢在他腰上。
他表情微微錯愕身子不穩的退了一步。
反應過來後大力的将我摁在牆上,身體貼着我厲聲道:“你在發什麽瘋?”
“剛剛你弄疼我了。”我笑了笑解釋說:“蘇傾年是你教我的,你說有人欺負我,那我也要欺負回去,我剛剛隻是在聽你的話而已。”
“神經病。”
蘇傾年松開我罵了我一聲,我站穩身子,笑着說:“我就是神經病。”
“顧希,蘇錦雲這幾天一直問我,是不是他惹你生氣了,所以你一直不回來。你覺得讓他這樣一個小孩子擔心你對嗎?”
我心裏很痛,但是我還是嘴硬道:“爲什麽不對,他又不是我孩子。”
“呵,我說過你總有一天會後悔。”
是是是,我該後悔,那是我孩子。
但是我就是不想氣勢輸給他。
我執拗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顧希,你在發什麽脾氣?”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蘇傾年,是我的錯,但是我現在沒辦法心平氣和的與你說話。”
那天晚上是我不遵守約定,是我多嘴了。
但是那天晚上他冷處理我算怎麽回事?!
“所以……”
“我先睡覺去。”我繞過他,回到卧室,脫了衣服立馬躺下。
果然猜的沒錯,他跟進來了。
蘇傾年沒有說話,但是房間裏的煙味越來越重,直到嗆的我咳嗽起來。
我連忙起身打開窗子,回頭的時候,見蘇傾年勾了勾唇,笑開。
我罵他說:“你神經病。”
“剛好,我們都是神經病。”
我依靠在床頭,語氣疲憊說:“蘇傾年,我其實一直不想和你吵架的。”
“夫妻吵架,是享樂。”
怪人!
我想起四表哥的話,轉移話題問:“蘇傾年,蘇家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有老人孩子,還有蘇太太。”
他說的真簡單。
“哦。”
“蘇傾年,我想去一趟北京。”
我想去找那個心理醫生,宋之琛給我的那個地址,我在心裏念了無數次。
“好。”他頓了頓,嗓音柔和道:“新年我帶你回蘇家。”
我們這算是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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