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蘇傾年現在要打開這封信,沒想到他隻是收在自己的大衣兜裏。
那他剛剛讓我立馬拿出來做什麽?
雖然好奇,但我也沒有多問。
我問他道:“晚上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
蘇傾年目光清涼的看着我,被他這樣盯着,我還是下意識的偏過頭繞過他,走出房間說:“吃什麽都行,做飯的阿姨沒有過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顧希,今天是你生日。”蘇傾年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我轉過頭看着他,他的神情有微微的恍惚。
“是啊,怎麽?”
“我們出去吃飯吧。”
蘇傾年說的話一般都是一個決定。
當我坐着他的車來到上次那棟海景别墅的時候,心中滿是驚訝。
别墅前面的海灘上都插滿了燈光柱,就連附近的榆樹上面也連着五彩的燈光串,照耀着遠處的海浪很漂亮。
而且海灘上還有镂空的白色搖椅,很巨大,當真是面朝大海。
我從沒有想過,蘇傾年會做這些,他可能看我神情有些驚訝,伸手摟着我的肩膀解釋說:“下午你說是你的生日,我就安排人做了這些。”
我感動問:“你是特意爲我弄得?”
此刻我心裏很甜蜜。
“蘇太太生日,爲先生的我沒有一點表示,那也太失敗了。”
蘇傾年挑着眉微微低頭看着我,眸子裏灼灼光芒随着附近的燈光,一同落入了我的眼裏,晃了我的心。
我真誠的感謝道說:“謝謝你蘇先生,謝謝你做的這些。”
在我以往的人生裏,即使和趙郅生活了六年,他也沒有做過如此浪漫的事。
第一個他覺得花錢。
第二個他覺得浪費,所以這樣的浪漫我是第一次經曆。
蘇傾年聽到我感謝,語氣愉悅的說:“聽你這小東西這麽真誠的說一聲謝謝,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我抱着他的胳膊,沒有說話,他帶我進了别墅裏面。
裏面有一張長條的白色桌子,桌上兩頭都擺着吃食,是西餐,還有造型優美的白色蠟燭,還有紅酒,這場景像電視劇裏那些燭光晚會一樣。
“怎麽這麽浪漫?”
蘇傾年沒搭話,卻紳士的替我拉開椅子,然後按住我肩膀迫使我坐下。
我瞪了他一眼,被他看見,他好笑的勾着手指刮了刮我額頭,打趣道:“在對誰不滿呢?”
說完這句話,他拿過桌上的紅酒給我倒了杯。
随後到另一方伸手脫下自己外面的大衣放在一旁,坐下。
面對面看着,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蘇傾年下午換了一身衣服。
他穿着正裝,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露出一小截手腕,很修長。
他是個長身長手的人,所以做什麽事看上去都顯得優雅,沉穩。
又被受到魅惑,我微微的低着頭看着餐盤裏的牛排,散發着香味。
被這麽一勾引,也真的餓了。
正打算動手的時候,蘇傾年的聲音通過長桌傳來,他說:“顧希,我們認識有……有兩個月了吧。”
是的,快兩個月了。
我點頭說:“再過幾天就兩個月了。”
“那你覺得我是怎麽樣的人?”
蘇傾年爲什麽突然問這個?
既然他問了,我還是給出答案說:“怎麽?我覺得你挺好的。”
“沒怎麽,我就是好奇在蘇太太的眼中,我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罷了。沒想到她隻是給我一個挺好的評價。”
聽他這樣講,我好奇問蘇傾年說:“那我要怎麽評價你?”
“這樣就很好。”蘇傾年端起桌上的紅酒,唇瓣抿了抿道:“評價很高。”
蘇傾年這話莫名其妙,我也沒有再追問,他伸手朝我搖了搖手中的紅酒杯,我秒懂的端起來和他空中碰了一杯。
我聽見蘇傾年嗓音低啞道:“顧希,26歲生日快樂。”
對,26歲生日快樂。
即使心中忐忑不安,恐懼交錯,但是該高興的時間就不要難過。
吃了飯以後,蘇傾年帶我去了海灘上。
我光着腳丫在海邊踩水,他也沒有出聲阻止我。
而是自己坐在那個巨大的如同床一樣的搖椅裏,看着遠處黑暗的大海。
我踩了一會海浪,覺得有些無聊,向蘇傾年看過去,他正背着光芒隐藏在黑暗裏,頭的方向卻落在我這邊。
我跑過去爬到搖椅上去,将自己塞在他懷裏,好奇的問:“怎麽感覺你在出神,你剛剛在想什麽?”
“哈。”蘇傾年将我抱在懷裏,頭放在我肩膀上,感興趣的問:“你當檢察官當順溜了嗎?怎麽總喜歡分析别人想什麽?這麽久你這胡思亂想的毛病一點都沒變。”
我佩服的看着他問:“蘇傾年,你怎麽知道我愛在心裏胡思亂想啊?”
我剛說完這話,感覺抱着自己的人身體一頓,不久他輕聲解釋說:“畢竟我是聰明的蘇先生。”
蘇傾年又在誇自己,但是他是真的聰明,很多事都想在前面的。
一點線索和句子,也能被他看透很多事。
真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蘇傾年忽而伸手從自己的大衣裏掏出一個紅色的禮盒,放在我手心裏說:“打開看看,這是你要的禮物。你說你要貴的,讓我不要敷衍你。”
我拿着這個紅色的禮盒打量着,說“我隻是随口說說,這裏面是什麽?”
“是嗎?我隻記得中午某人沒有見着禮物的時候,對我耍小脾氣呢。”
蘇傾年又不客氣的戳破我。
我郁悶的打開這個禮盒,但是……我想了很多種結果,卻沒想到是這個。
這個類似20歲顧希寄給我的禮物,除了鑽石吊墜的顔色,這兩條項鏈的樣式簡直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20歲顧希給我的是晶瑩的,而這個磚石吊墜是粉紅色的。
是緣分?還是……
我顫抖着手,将這個握在手心裏,蘇傾年見我這樣,用自己的臉龐摩擦了一下我的臉頰,道:“不過是一個禮物,這麽激動?”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我爲什麽感到這樣的驚訝。
蘇傾年從我手中取走項鏈,伸手從後面替我戴在脖子上,用自己的手指在我的脖子上摩擦了半晌,癢癢的感覺。
冷風襲來,遠處的一個海浪打過來,一月的氣候冰冷刺骨,我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
蘇傾年像知道我怕冷一樣,用手拿過一旁的被子攏在我身上。
“蘇傾年,這個項鏈除了鑽石顔色,和20歲的顧希送我的一模一樣。”
我沒有避諱的将這件事告訴他。
而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
在蘇傾年面前一直自取其辱的搞笑。
聽到我說這句話,蘇傾年倒沒有多大的震驚,隻是反問我說:“那個項鏈被你收在什麽地方?怎麽剛剛沒對我提過?”
他這樣反問,我一愣解釋說:“我以爲不重要,就沒有說。”
這時蘇傾年從自己黑色的大衣裏抽出那封他從下午就放在兜裏的信。
而遠處的天邊像濃濃的墨汁渲染,黑色層層壓來,我極力的将視線放在這片海灘上,尋求一點點光芒。
蘇傾年修長的手指打開這封信,看了不過兩分鍾,他折起重新收起來。
我忐忑的問他道:“怎麽樣?你有什麽發現沒有?”
其實這封信看不出來什麽,我也沒有指望蘇傾年能告訴我什麽。
沒想到,他沉聲說:“顧希,沒想到你還會給自己未來寫這麽一封信,如果真的想知道過去的事,你爲什麽不去問信上這個宋之琛。你如果真的想知道過去,在警局查一下宋之琛這人不就完了?”
我搖搖頭說:“他不會告訴我?”
蘇傾年下意識問:“誰?”
“宋之琛。”
突然蘇傾年這一刻語氣有些不好問:“難不成你們已經聯系過了嗎?”
“他現在是我的上司。”
“原來你們早就見過面了。”蘇傾年突然說這麽一句,然後又道:“很顯然,你喜歡你那個小哥哥,但也隻是曾經。”
季洛,宋之琛,都對我說過這麽一句:但也隻是曾經。
蘇傾年也對我這樣說,過去的事難道真的都是曾經了嗎?
即使以後記起來什麽,我過去認識的人都會成爲曾經嗎?
我還沒有說什麽,蘇傾年聲音低沉道:“兩個月時間都等不住,傻子都知道宋之琛喜歡你,他在質問你,而顧希你當初是怎麽回答的呢?我想你這個小哥哥可能不知道,在你們交往前的那兩個月,你還和别的男人藕斷絲連,感情上還有糾紛。”
蘇傾年這話說是給我解釋,但是卻如同尖刀一樣刺中我的心,我搖頭一個勁說:“我不知道,這些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曾經的事,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
而蘇傾年潛意識裏說我花心,因爲我到北京不過幾個月,就在兩個男人身邊轉悠,即使最後選擇了一個人。
但是這不能否認我曾糾結過。
當時我的真實想法是什麽呢?
似乎想起什麽一樣,蘇傾年突然伸手掐住我的下巴,而我一直躺在他的懷裏的,此刻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眸子裏暗沉的不行。
他壓着聲音問:“他對你做過什麽沒有?”
我的視線裏有些躲閃:“沒有。”
除了抱過我,他什麽都沒有做過。
但是在有丈夫的前提下,被别的男人抱着,這本來就是錯誤的。
我不能承認。
“顧希,我不傻。”
蘇傾年聲音突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