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歲不到的顧希在信裏寫着——
她到北京六個月,和小哥哥認識四個月,但在一起卻三個月。
和那個小哥哥認識一個月的時間兩人就快速的拍拖。
也就是到北京差不多兩個多月的時間,她就和另一個男人交往。
而在此之前,她卻喜歡宋之琛。
宋之琛的神情忽而難過起來,窗外的雪忽然大了起來。
這時候我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我拿出來看了眼。
是蘇傾年的電話。
中午他還在生氣,可是現在他卻突然打電話過來,他什麽意思?
我手心捏着電話也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
宋之琛看見我的神情,猜測道:“是蘇先生打來的?”
宋之琛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正常夫妻對方過生日的時候,另一半都會有所表示。
而現在又是下班的點,能打來電話的人是誰基本能确定。
這是聰明的宋之琛分析的。
而蘇傾年不會表示,他不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回來這麽久,蘇傾年提都沒有提這事。
但是宋之琛猜的沒錯,是蘇傾年打來的。
“接吧。”
他剛說了這句話,我立馬按了挂斷,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我好像在他面前一直都愛哭。
宋之琛他看上去很難過,而我看上去也一點都不開心。
宋之琛見我利索的挂了電話,他勾唇道:“九九,你想知道過去是不是?那我派你去北京,到時候我帶你去兩個地方,見一見你曾經生活的地方。”
我急切問:“你會告訴我所有?”
“不會,現在不是時機,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是我會護着你。”
宋之琛這話莫名其妙,我抓住重點問:“他是誰?”
“他啊,是季洛的朋友,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是我們共同的朋友,但是這也隻是曾經而已。”
隻是曾經而已,我們現在幾個人的關系已經支離破碎。
就連季洛打電話也說,從我忘了她和宋之琛開始,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失去記憶非我所願。
而我的經曆被抹殺過,這是最大的疑點。
也是最令我恐懼之處的地方。
“宋之琛如若我們曾經關系真的很好,那麽你告訴小哥哥是誰好嗎?”
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宋之琛卻沉默了,他轉身從桌上拿過一個盒子,當着我的面拆開。
裏面是一個銀色的手镯。
手镯上面鑲嵌着很多晶瑩的珠寶。
宋之琛伸出手拿起我的手替我戴上,輕聲說:“九九生日快樂,即使現在陪伴在你身邊的不是我,那又如何?六年前沒有守住你是我的錯,六年後即使身份各異,我都不想你再受苦。”
他嗓音低沉,認真。說的話的确能讓很多女孩子感動。
但我不想聽他說這些,我看着他眸子着急道:“我結婚了,宋之琛你不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明明我都不記得你,你也一直不肯告訴我曾經。你這樣究竟是爲什麽?我還在想要不要相信你說的話。”
我突然爆發推開宋之琛,将手中的手镯扯下來,可是沒有用。
“那是密碼手镯。”宋之琛突然将我抱在懷裏,寬大的手掌按住我的腦袋死扣在他胸膛上,他嗓音難過的說:“九九我知道你難過,我知道你迷茫,可是我現在告訴你,你就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你就會發現你所有期待的都是一場夢。”
我在期待什麽?!
“我隻是想知道那個小哥哥是誰?”
那個念起來就讓我難過的三個字。
我趴在宋之琛懷裏默默的留下眼淚,我很難過。
心裏像無數個小蟲子鑽咬一樣,難受的不行。
宋之琛。這個過去唯一和我有些聯系的人。
他明明知道我曾經的一切,卻總不肯告訴我。
他不肯替我解惑。
“對不起,九九。”
我從宋之琛辦公室裏面出來,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我以後要避免和他見面。
每次見面都會被弄哭,明明我不是那麽脆弱的人,可是未知讓我恐懼。
在辦公室裏宋言看我心情不好,也沒有來打擾我,自己識趣的在外面辦公室。
我用紙巾擦了擦自己紅了的眼眶,看着手腕上這個手镯。
仔細看上面還有兩個字母:**。
九九。
宋之琛明明知道,可是卻一直一直都隐瞞着我。
他以前說的那個……以後不知道的事他都講給我聽,都是騙人的。
宋之琛說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那個他究竟是誰?
他還說我知道以前的事,就會對現在的生活失去期望。
這都是些什麽個意思?!
這個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是蘇傾年打過來的。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接起這個電話。
對方厲聲道:“顧希,你膽兒肥了,竟然敢挂我的電話。”
“蘇傾年,中午你爲什麽生我氣?”
我想問他,所以就問出來了。
“我沒有生你的氣。”蘇傾年一愣,可能沒有想到我問這個,他頓了頓解釋說:“我在生自己的氣。”
爲什麽要生自己的氣?
“蘇傾年今天是我26歲的生日。”
“所以……”
“可是我好難過,我真的特别的難過,我的心被堵着的,我害怕。”
我的心底産生了一種恐懼。
有的人極力的隐瞞着我一些事。
不僅僅是宋之琛,就連季洛給我打電話也是劈頭蓋臉的。
卻沒有告訴過我發生過什麽,而是怪我忘了他們。
蘇傾年鎮定自若的聲音傳來問:“你現在在哪裏?”
“檢察院。”
挂了電話二十分鍾不到,蘇傾年就給我打電話,直接吩咐:“下來。”
我穿好檢察院發的黑色大衣,然後拿着黑色的挎包下樓。
在樓下遠遠的看見蘇傾年和蕭炎焱站在一塊,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等我走近的時候,蘇傾年對蕭炎焱點點頭,然後邁開長腿向我走近。
他穿着修身的大衣,露出修長的脖子,加上漫不經心的神情。
又魅惑了我的心。
“走吧。”蘇傾年過來伸出手替我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這還是他中午給我圍上的。
蘇傾年拉着我出聲問我說:“今天發生什麽了?”
我剛剛給他說我很難過,可是蕭炎焱在一旁,我淡定的笑笑說:“沒有發生什麽事。”
“蕭檢,我先回家了。”
大家都是同事,互相打招呼隻是一種客套。
蕭炎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蘇傾年,點頭說:“我也回去了。”
她今天不加班真是稀奇。
在車上的時候,蘇傾年問我道:“顧希,你今天在難過什麽?”
難過什麽?要告訴他麽?!
可是我現在沒有誰可以傾訴了。
我偏過頭看着他道:“蘇傾年我前天收到一封信。”
蘇傾年淡定自若,也順着我的話接下去問:“哦?什麽信?”
“20歲不到的顧希寄給現在的我的信,信是從北京寄過來的。”
車速突然慢了下來,蘇傾年聲音略有些疑惑問:“什麽信?”
蘇傾年的聲音有微微的緊張,我略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多想。
他想問信裏面什麽内容。
“裏面沒有記載什麽,蘇傾年你說的對,我的确忘了自己曾經喜歡的人。”
蘇傾年問:“那麽你忘記了誰?”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沒有人告訴我。可是我心裏就像被什麽堵着的一樣,我想知道又害怕知道,我心裏忐忑不安。”
“那封信,回去給我看一看,說不定我能替你分析分析。”
蘇傾年現在特别的深明大義,也特别的理解人。
他聽說我曾經有喜歡的人,居然也沒有生氣。
對他這種占有欲很強的男人,簡直是一種奇迹。
我和蘇傾年的關系有點莫名其妙。
他中午可以不搭理人。
但是過不久,他就會主動聯系起來。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回了桓台小區的時候,蘇傾年将車停在小區路邊就帶我上樓。
在此之前我見他這樣拉住他的胳膊說:“車停在這裏不好的,停到車庫去吧。”
“沒事,等會讓物業的人幫我們停一下,我們回去。”
物業的停一下?
蘇傾年的面子這麽大?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那時候口氣狂妄是有資本的。
因爲桓台小區是他家修的。
蘇傾年帶我回了公寓,他進房間的第一時間就是問我道:“那封信在哪裏?”
語調有些急迫。
我一愣,可能他自己也意識到了,又慢悠悠的平靜說:“幫你這個蠢東西分析分析,我這智商可不比你差。”
我知道他聰明,但是他這話說的我一點都不高興。
我不是蠢東西。
我白他一眼,噔噔的跑到自己的房間,站在衣櫃門前猶豫了許久。
蘇傾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安撫說:“顧希,你已經看過了,沒有什麽好怕的。”
他知道我怕這寥寥數語的一封信。
兩天過去,我還是不想去接觸這個。
我咬了咬牙,伸手打開衣櫃門,把最底層的抽屜打開。
将信封取了出來遞給蘇傾年。
蘇傾年斂着眸子從我手中接過去。
他沒有第一時間打開。
而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又用了點力捏了捏,嗓音安撫的說:“别怕,我在。”
他這簡單的四個字。
讓我的心奇迹般的安靜下來。
他果然是一個神奇的人。
我對他說:“蘇傾年,我現在強烈的想知道以前的事。”
“想知道就行了,能不能知道就順其自然。總有一天該你知道的,你一點都不會忘記,所以别多想。”
他這安慰人的套路也是絕了。
蘇傾年将我的信放在自己大衣裏,突然又不着急的說道:“先吃晚飯吧,晚上看了告訴你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