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這些話。
可以看出蘇傾年是一個很有自信,内心掌控欲很強的男人。
我讀研究生的那幾年經常研究的就是怎麽從對方的語句和神态去揣摩一個人的内心想法。
蘇傾年這個男人表情很少,但是有時候又特别鮮活,很懂得魅惑人。
冷豔高貴。
他的話不多,但是他喜歡諷刺我,他矜貴自持,但也肯說放下高貴的身段去設計我的前夫,讓他身敗名裂。
從這些交流中。
我都能大概猜出他是一個不簡單的男人,從小生活在富裕中。
天生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氣質。
但是我還是看不透他的。
蘇傾年,神秘莫測。
吃過晚飯過後,我收拾了廚房,出去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看雜志。
頭頂的紫色水晶燈落在他身上,又落在白色的毛毯上,光芒流轉。
不知是不是他洗過澡的原因,平常露出的光潔額頭,此刻被微濕的黑發微微遮住,顯得他整個人柔和了不少。
我過去坐在他對面,有些話必須要對他說的,但是還是有些難以啓齒。
我的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真的要去麻煩這樣一個男人?
蘇傾年目光依舊落在雜志上,我看封面是英語經濟學,挺高深的。
坐了片刻,兩人都是沉默。
半晌,蘇傾年這才微微擡起頭,深黑的眸子看着我問:“有什麽事要對我說?”
聰明如他。
“趙郅讓我明天去民政局離婚。”
三天被監禁在警察局,今天是被放出來的日子,趙郅早就算好的。
聽聞這個,蘇傾年放下手中的雜志,點頭說:“也好,離婚是必須的。”
他補充一句:“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信守承諾,給我一些時間。”
我點頭,視線裏是他英俊的臉,看的久了難免臉紅,我微微垂頭說:“我隻是想拿回房子和照片。”
房子這對趙郅這個渣男來說,這就是他的命。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蘇傾年點頭說:“明天我陪你去。”
我一愣,擡頭看着他說:“你明天不去上班嗎?”
“顧希。”他突然喊我說:“你要有這點覺悟,你是我的女人,我陪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對呢,他現在當我是他的女人。
那今晚睡覺?
他似乎從我的眼睛中看到少許慌亂,語調冷清問:“你在想什麽?”
我……我沉默。
“等你拿了離婚證,過幾天就和我辦手續,将結婚證拿了。”
他說的雲薄風輕,我震驚的瞪着雙眼問:“你說什麽?!”
蘇傾年要和我領結婚證?!
這麽突然!
蘇傾年看我這個神态,有些古怪的看着我,随即又看蠢貨的模樣看我,嗓音漠然問:“你不會以爲我說的做我的女人僅僅是情人吧?”
我心裏就是這樣以爲的!
“爲什麽?爲什麽突然要和我領結婚證,我是一個剛離過婚的女人,我什麽都沒有,我長得也不是特别好看。還剛被前夫背叛,而且這也是我們第四次見面,你不覺得太草率了嗎?”
婚姻大事,這決定的太草率了。
蘇傾年身體放松的靠在沙發上,雙手搭在上面,聽我噼裏啪啦說了一大串以後,輕松反問我說:“草率嗎?”
“我蘇傾年決定的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再說了我比你的前夫差嗎?”
不不不,他比趙郅好了許多,簡直甩他幾條街,不,幾個銀河系。
但就是這樣,我内心才不解忐忑惶恐……他爲什麽要娶我這麽一個即将要離婚的女人?
而且還不熟!
更可笑的是,我在他面前毫無自尊,他究竟看上了我什麽?
他似乎看出我的顧慮,也給了我一個答案說:“顧希,你就不想找一個更優秀的男人讓你的前夫,讓你的家人,讓那些通通看不起你的人,自己打自己的臉,通通吃癟嗎?”
他在誇他自己?
他這個答案,應該是我想說的話。
聽他這些話,我擡頭目光堅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問:“這婚姻,有愛情爲前提嗎?即使不是現在。”
即使不是現在,現在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那麽以後呢?
因爲再離婚,我已經承擔不起。
“顧希,你在說笑?”
蘇傾年說,顧希,你在說笑?
眼眸深處有濃濃的厭惡。
似乎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他那句話的潛在意思讓我敗的體無完膚,他是不可能愛上我的。
不可能愛上我這麽一個女人。
但我還是答應他了。
明天去領了離婚證。
過幾日又去領結婚證。
人生就是這樣搞笑的活着。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傾年伸手随意的指了一間房說:“你身體沒好之前,我都不會碰你。”
我的身體最近确實傷痕累累,第一次被關小雨打,身上留下的淤青還在,前幾日又和她們打了一架。
而且看熱鬧的人群也不明是非的欺負我。
我進了房間發現這裏面有獨立的浴室,我進去脫下身上的衣服。
在燈光的照耀下我從鏡子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傷。
看來要好好養一段時間了。
明天離婚之後,我也和關小雨在一個公司待不下去了。
眼不見心不煩。
我打算辭職回到從前的職業。
檢察官怎麽了?
我就想不通怎麽就是女強人呢?
趙郅的媽媽真的是迂腐。
我爲了她一直遷就,她這麽多年卻一直和我對,讨厭我。
當初要不是雪姨,恐怕我和趙郅結婚她都會拿命阻止。
對了,現在我那個後媽應該知道我離婚的事了,回去肯定還要同她解釋,還要被她安慰一大通。
離婚真是一個麻煩的事。
我躺在床上的時候,給董佛發了一個短信,意思我要回去了。
提前通知她一下。
我在檢察院就她這麽一個關系好的朋友,當初辭職的時候她罵了我許久,說我不開竅,愚蠢的不行。
現在想來就是這樣。
我的确愚蠢的不行。
結婚之後因爲工忙,又因爲要照顧家庭,和她聯系就少了起來。
想到這我才發現,結婚這大半年我都沒有交什麽朋友,我都是圍着趙郅這一個男人團團轉。
我完全喪失了自己的生活。
難怪有這種下場。
真的是自己活該自找的。
還好,這場墳墓我隻跳了半年,已經清晰的認識到錯誤所在。
我應該感謝趙郅,讓我認清了他,也讓我認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