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兄與妹下

夕陽照耀着墓地,周圍的聖母雕像上仿佛披上了一層昏黃的輕紗。

“那麽再見了,傑特先生!”

送别了要去看望因爲在吃過期的金槍魚壽司導緻食物中毒的紮布的半魚人傑特,雷歐陪伴着最近跟他打得火熱的女孩瑪麗,緩緩穿過了位于墓地中央的小徑,來到了沐浴在昏黃陽光下的廢棄教堂。

坐在破舊的長椅上,陽光穿過色彩斑斓的彩繪玻璃,在爬滿藤蔓的十字架表面投下了一個個的光斑。

隻有兩個人的教堂裏空曠寂靜,讓雷歐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不安。

“話說回來,很少見到你來聖堂呢!”撓了撓臉頰,他試着打破這種感覺。

“這是爲祈禱的人所設立的地方,我在這裏很不自然啊!”低着頭,瑪麗像是在回避雷歐的目光一樣半阖着眼簾。

“這跟你是‘幽靈’有關系?”他好奇的問道,看來跟瑪麗初次見面時,她那特别的自稱現在依然深入于心。

擡頭望了雷歐一眼,瑪麗輕輕一笑。

“可能吧!不過,我現在有點想祈禱呢!”

用他聽不見的聲音,她輕輕呢喃着:“爲了你!”

“……”

雷歐并沒有聽清楚那聲若蚊呐的聲音,而且他此刻可能也再也無法聽清楚了,因爲就在這時候,一個清朗的男聲突然插進了兩人的對話。

“少騙人了!”深藍色的風衣上沾染着還未幹枯的血液,金黃色澤的頭發被高高的籠到了後面,占據了威廉身體的偏執王,一雙酒紅色的眼眸中滿是計劃得逞的戲谑,“你是爲了自己才想祈禱的吧!”

“你都到了這時候還被想着拯救啊,真是傲慢啊,人類!”

“小黑?”看着作爲哥哥的人對妹妹說着很過分的話,雷歐頓時想要制止,不過因爲那大變的形象,原本堅定地話平添了幾分心虛。

這時候,身旁瑪麗卻突然說出了令他驚訝萬分的話。

“神之義眼!”宛若綠寶石的眸子中是從未見過的冷酷與悲傷,長椅上的女孩緩緩站起身,對他說出了無情的話:“把你的眼睛,交給我!”

雷歐想要掙紮,想要轉身就跑,但是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讓他的身體不聽指揮的僵在了那裏,任憑他怎麽用力,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也是仿佛戰栗般的顫抖罷了。

……

時間回到昨晚,萊布拉衆人成功阻止了襲擊的飛機殘骸後。

“失敗了喲!”

“失敗了失敗了!”

人群逐漸散去海岸,飛姆托與亞莉基菈看着沒有絲毫反映的結界,同時看向了絕望王。

“沒有失敗!”笑容愈發得意,絕望王接住落下的硬币,用力拍在手背上。

“正面!”飛姆托道。

“反面!”他道。

緩緩揭開手掌,露出背面花紋的硬币出現在絕望王的掌心。

“我赢了!”絕望王得意的笑道:“明天,明天我們一定會召開一個盛大的舞會!”

“作爲獎勵!”咔嚓咔嚓吃淨了桶裏爆米花,亞莉基菈從裏面拿出了一幅模樣怪異的眼睛,“我給予你一個更進一步的機會!”

“亞莉基菈!”

絕望王驟然睜大了眼睛,高興的把她抱在了懷裏,“我還以爲不行呢!”

“很貴的喲!”被抱在懷裏的亞莉基菈悶聲道。

“嗯嗯!”

放開手,他興奮的把手裏那枚一直把玩着的面值最小的硬币放在了爆米花桶裏。

見狀,亞莉基菈頓時沉聲威脅起來。

“敢弄壞的話就殺了你!”

“是是,我知道了!”興奮的絕望王把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酒紅色的眼眸中似乎蕩漾着鮮血,“我會努力的!”

聖特阿拉尼特中央醫院。

“嘟嘟……哼哼哼哼……嘟嘟……”

黑暗的單人病房中回蕩着用口哨演奏出的莫紮特《魔笛》序曲,由E大調轉變爲b小調口哨聲,并沒有帶給房間中的人原曲裏的光明和希望,反而仿佛暗示着什麽,顯露出陰郁與絕望。

“哥哥!”

睜開眼睛,瑪麗看着坐在窗戶前的身影喃喃道。

緩緩站起身,酒紅色的眼眸代表着此刻來人的身份并不是‘小黑’威廉,而是占據了他身體的絕望王。

瑪麗睜大了碧綠的眼睛,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被絕望王輕輕放在了她的掌心。

“你認識雷歐吧?”他說道:“拿你朋友的眼珠過來!”

似乎預見到了什麽,瑪麗無神的眼眸中逐漸充盈起濃濃的水汽。

“那我就把你哥哥還給你!”

絕望王輕輕爲她拭去眼淚,輕柔的聲音中卻蘊涵着最大的惡意。

過了良久,瑪麗才聲音顫抖着說道:“雷歐是個好人!”

“啊!”

“他說有自己的妹妹呢!”

“我知道!”

“跟我家好像呢!”

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絕望王的聲音也冷厲起來,“也許是吧!”

“我想跟雷歐做朋友!”瑪麗鼓起勇氣望着絕望王,眼眸中的悲傷與期待足以融化鐵石。

然而,絕望王殘酷的打破了她的夢想。

“少說夢話了,這是不可能的吧,你是笨蛋嗎?”仿佛毒蛇口中的津液,一句句話讓瑪麗眼中好不容易露出的神彩迅速黯淡了下去,“你真的知道自己下面到底要做什麽事嗎?”

“點數備齊,紙牌已經放置妥當,玩家是你,莊家是我!”

“遊戲早已開始!既然已經一睹,不決出勝負誰也無法脫身!如果真的想要獲得奇迹的話,那就去祈求hero(英雄)吧!”

酒紅色的眸子戲虐的望着瑪麗,“看他幫不幫得了你!”

籠在袖袍裏的嬌嫩手掌艱難的握住了眼睛,望着面色驚恐的盯着自己的朋友,瑪麗眼中終于忍不住流下兩道淚珠,“對不起,雷歐!”

“我得……從那家夥那裏……奪回威廉……對不起!”

白皙的雙手輕輕扶上了雷歐的臉頰,随着咔嚓一聲輕響,他無力地跌倒地,臉上戴着一幅奇怪的眼鏡。

“對不起!”

咬住下唇,瑪麗努力遏制着自己想要嚎哭的欲望。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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