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還跟我談笑小虎隊的孫德順,晚上就這麽死了,無論因爲什麽,我感到深深的自責。
仿佛我的存在根本壓不住暗地裏的兇手,我就像是個廢物,被他嘲笑着、鄙視着、唾棄着。
我滿心怒火,此時那怕是上級喝令我停止查案,我也決計不會服從,我要跟那個兇手——死磕到底!
我是法醫專業,研究的就是屍體遺留線索,經過臨時初步驗屍,孫德順胸腔被方向盤擊碎,是出車禍死的,有兩個疑點,第一,他的身邊有五十萬整現金,第二,這輛跑車。
“就是這輛車!”王大雷斬釘截鐵的大聲道:“我們白天在監控錄像裏看到的,就是這輛車。”
曹乾坤有些急了:“大雷,傳傑要我們查的是黃色跑車,這是紅色跑車好不好,呃~”
正當大家疑惑不解時,王大雷從撞裂處扣下一塊漆:“你們看,這外邊是紅色的,内在還有一層是黃色的,這是新噴的漆,在我們修車這一圈裏叫“套褲子”,是翻新二手車的手法!”
“沒道理啊!”我腦袋着實有些眩暈:“孫德順他隻是一個司機,爲什麽要開車撞林若茵呢,蔣怡,你知道什麽嗎?”
蔣怡臉色有些難堪:“我不知道,或許你無法理解,我這個人隻對感興趣的事了解,若是不感興趣,别說家裏的一輛車,就算是在我身邊生活幾年的人,我都不認識。”
真是個奇葩女千金,我又将矛頭轉向另一端:“王誠、徐婆婆,你們既然知道這命案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不早說,你們可知道我們重案四組因爲這件事,五個人裏有三個人身受重傷,進了醫院啊!”
王誠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臉倦容:“因爲我們也不知道小藝的過去,甚至是她心裏的想法,她身上有很多秘密,我們想通過警察你了解一些,最重要的是,我們希望你們查出那個孩子在哪,我想養育他長大。”
“不僅是這樣!”徐婆婆一臉苦大仇深似的道:“我始終懷疑,小藝那孩子來我們這裏直接嫁入我們家,她是有目的,那孩子條件是挺好,可是你們沒見過她不正常的時候,她就自己坐在太師椅上,一坐一整天,時不常還一臉冷笑的眼神,我現在想起來心裏都瘆的慌!”
怎麽會這樣呢,我需要冷靜分析一下案件。
我要做的事是查出這件命案,現在劉藝之死,死于血猴子赤天吼的詛咒,我已經偵破了。
然而孫德順的死提醒着我,這件命案還沒完,上有劉藝的過去,下有林若茵的車禍。
這一切的一切總是擺不脫事件的源頭,劉藝,她到底隐藏了什麽秘密?
“又一個坐太師椅的人死掉了,不還願的話,沒有人可以逃脫這個詛咒。”張檬用小本子記錄着案情,那水靈丫頭,絕對是小說寫瘋狂的征兆。
“這外國跑車一撞就解體,查不出之前刹車好的還是壞的,真晦氣。”王大雷和曹乾坤一臉郁悶。
“天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們一起回去吧。”王誠、徐婆婆還有衆多村民一起勸說。
無奈,大半夜的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正好當地派出所支援民警趕到,拉着屍體,沿途護送民衆一起返回了龍溪古鎮。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再次回來,這古鎮中燈火輝煌,尤其圍繞蔣怡的家,特警們站成了一個四方形,聲勢極其宏大!
吳濤火急火燎的趕來,牽着蔣怡的手左看右看:“小警察,你很嚣張是吧,現在回去準備好你的辭呈吧。”
我本想回自己的小車中睡一覺,再仔細分析一下案件,正心煩的緊,他又叫喚上了:“哼~吳濤,這件事你也撇不清關系,孫德順是你家的司機,開着你的車,你......”
啊~~~我當真是糊塗了,孫德順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去撞林若茵,但是将這輛跑車噴漆換色,沒有可能吳濤不知道吧?
見我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吳濤竟然理直氣壯:“跑車莫名換了噴漆,我過後打聽才知道,德順開車差點把人撞了,隻是我沒想到他那麽膽小,雖說對方是林廳長的孫女,但碰都沒碰上,能有什麽屁大的事,他可倒好,吓得開車跑了,結果死在路上,這都怪他自己。”
“不可能!”陸美蓮從人群中跑出來哭嚎:“我家老孫開車向來穩當,他開了二十年的車,從來沒出過一次事故,還有,他身邊那來的五十萬塊錢呐,嗚嗚嗚~”
我沒有說話,而是與所有圍觀的村民一樣,都冷冷的看着吳濤。
“吳濤,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種時候,就連蔣怡也有些着急了,還有,她十分不喜歡被這麽多特警保護,隻是那些人命令在身,根本不會聽她的話撤離。
吳濤皺了皺眉道:“那五十萬是咱家的,我前幾天給德順,想讓他去買幾套木制椅子,把咱這一條街家裏有太師椅的都換換,省的你整天擔驚受怕。”
“太師椅!”我驚呼出聲,在村民瞪大眼睛的注視下,我瘸拐着的跑進王誠家,一屁股坐在了太師椅上。
“啊啊啊啊啊~~~~”在很多村民沸騰的驚呼聲中,在那一刻,我腦海中無與倫比的冷靜,靜到撕心裂肺,靜到時光倒流認證一切!
“你!”徐婆婆驚悚大叫:“對,就是這種冷笑,警察,你莫不是被小藝附體了嗎?”
呼呼呼~~~場中數百人,刹那鴉雀無聲,甚至掉一根針都聽得仔仔細細。
“我知道了!”在所有人膽顫心驚的急促呼吸時,我騰然起身,堅定不移的指向一個人:“吳濤,你才是真正的——兇手!”
“什麽!什麽!什麽......”現場亂成一團,老百姓人聲鼎沸,特警茫然無措,形成鮮明對比。
沒錯,就是這種鮮明對比,是我一直以來忽略的重要元素。
“小警察,你說什麽渾話,我已經跟你們林局打完招呼了,你現在可以回去寫辭職報告了。”吳濤怒不可揭,沖上來厲聲咆哮。
就在王大雷和曹乾坤橫攔之時,面目猙獰的吳濤忽然極其小聲道:“那輛跑車和五十萬是你的。”
“哈哈哈~”我笑的異常暢快,正義氣場強大的無與倫比:“林若茵總有一點說對了,大肆渲染鬼神論、企圖賄賂的人,不是兇手就是心懷不軌,吳濤,我告訴你,什麽五十萬、跑車、中央住宅,在我們重案組面前都是一個渣!”
轟~~~一石激起千層浪,上半身湊過來的吳濤頓時尴尬無比,一臉難堪到要死。
蔣怡真是有些急了:“警察先生,我和吳濤都認識四年了,他怎麽會是兇手,這不可能啊!”
這一刻,法醫學的我化身爲刑偵高手:“你認識吳濤四年,或許,劉藝也認識吳濤四年,你們三人都是二十二歲,還都喜歡藝術,這是何等驚人的巧合。”
上百雙憤怒的眼神瞪向吳濤,其中,王誠那老實巴交的漢子,眼神裏的憤怒之火足以燒斷蒼穹。
“不~~~”吳濤急火攻心的嘶吼:“小警察你血口噴人,我跟劉藝根本就不認識,你這是栽贓陷害,對了,你這是報複我,因爲我讓你下崗了,你根本沒有确鑿證據!”
對于這種垂死掙紮,我根本懶得去看:“蔣怡,這份罪惡的源頭應該在你身上,兩年前你因何坐了太師椅,這一點是整個案件的突破口。”
無需我說,特警們把蔣怡和吳濤分開數十米,甚至有幾把槍對準了吳濤。
“這~~~”蔣怡有些心煩意亂:“我跟你說過了呀,在學院放假的時候,我心煩出來散心,很多同學陪着我,來到了這臨近的龍溪古鎮。”
“那你又因何坐太師椅,是誰挑唆的?”我不屑的笑容,看的吳濤渾身冒冷汗。
蔣怡搖搖頭道:“沒有誰挑唆,當時我心情真的很糟糕,聽聞太師椅的傳說後,心裏賭氣就坐了上去,後來出了那件事,保镖們都死了,我也就留了下來,哦~吳濤也不上學了,陪我一起,這兩年我們相處的都很好。”
“兩年時間,你就沒察覺出劉藝和吳濤之間有什麽關系嗎?”我着實有些無語,這個千金的視覺問題,堪稱絕對的自我,不喜歡的事就是不知道。
“沒有吧,我沒印象。”蔣怡神色裏盡是迷茫。
“哈哈~”吳濤一臉劫後餘生的狂笑:“小警察,你們重案組辦案,都是這麽瞎猜,胡亂冤枉人嗎,這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
“閉嘴!”忽然,受傷進醫院的林若茵從人群之中走出,帶着寸步不離的程龍,當時就搶走了我的位置。
我剛想說話,程龍就捂着我的嘴巴,将我拉到一邊:“你就得了吧,消停點呆着。”
這是什麽意思,正在我極爲不理解時,林若茵一身倨傲的開口了:“蔣大美人,你這神級記性,兩年來是一點都沒變啊!”
“呵~小茵,我的好閨蜜,你這一身警服好帥啊。”蔣怡開口笑了,而另一旁的吳濤,臉色都黑了。
“還行吧,嘻~”林若茵十分喜歡被萬衆矚目的感覺,享受了好一會女警花身份,這才自信滿滿的笑道:“吳濤,在我這個過目不忘的老同學面前,你還不從實招來,哼~蔣怡她不記得,難道我還不記得嗎,劉藝她是我們一個學校的,隻是不同學系而已。”
見吳濤一臉死灰,蔣怡震驚了:“什麽,吳濤,你......你當真認識劉藝,那個孩子,難道是你們的?”
“什麽孩子,我怎麽不知道?”這下,林若茵懵了,吳濤也不開口說話,場面中除了私聊的村民,根本進行不下去了。
在我斜斜的眼神中,程龍無奈松開了大手,又追着我小聲嘀咕:“傳傑啊,差不多就下來,局裏别說不會開除你,沒準還會升你的職呢!”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