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志洲入侵東華,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
這個軍,其實就是府,隻不過被節度使統領,乃稱爲軍,本來下轄八縣,但如今卻被縮減到了五縣。
而那位盧龍節度使的權力,并未因此而減少,反而增大了不少——原因就是爲了統一調度北疆戰事,政事堂與樞密院領頭,令這盧龍節度使有了統一挑動東北戰線兵馬的權柄!
要知道,這可是十幾萬人馬,而且其中還包括了諸多精兵,有了這樣的前提,信任的盧龍節度使劉宏,才會自請削減轄下郡縣,以安朝中諸公之心,同時也是爲了表明自己的志向。
劉宏此人,崛起時間迅速,能走到如今的地步,終究與邱言脫不開關系,他的機緣就在于與邱言相較于微末之時,本是武信城中的一名普通将校,後來在邱言統領劍南的時候得了實權,随同邱言南征北戰,後來又有新軍爲助力。
和平年間,武将升遷要考慮衆多,可而今乃是幾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天外入侵如火,處處烽煙,那一支新軍正是這次抵抗天外入侵的主力,而且作爲火種,已經散布到了諸多軍隊之中,在這天外入侵的壓力之下,縱然是最爲頑固之人,都無法阻擋邱言接着戰争,對軍政進行革新,以全李坤之志。
這革新的阻力,本在與兵家利益,若是觸犯,就有反抗,可天外入侵難以避免,邱言縱然盡力阻止、拖延,終究還是要面對,而那些老朽的兵馬。面對草原之人尚且勉強,時有勝負,更何況是面對那機關術發達的天志人馬?
也隻有新軍的一些準備,才能有效克制,這種局面,節節敗退,實際上對兵家很是不妙,利益接連受損,這還不是與本部洲的人馬交手,若是本洲人馬。彼此有着聯系,縱然戰敗,有時也有利益,可天志洲志在征服,将大瑞的一切都看成是未來自己的資源,自是不會與兵家有什麽約定,至少在戰争初期難有實際約定,因爲在他們看來,自己一方機關先行。占據絕對優勢。
于是,在這外敵的壓力下,兵家不得不對邱言妥協,将新軍擴散是一個方面。讓劉宏、楊晃、張琪等人登臨高位,則是另外一個表現。
而這樣的做法,很快就給兵家,連同整個朝堂。帶來豐厚的回報——
幾場大勝,無論是對兵家,還是對朝廷來說。都是及時雨一樣,更可安定天下民心,自然而然的,幾位新任的節度使,便逐漸得權,并且得到了各方支持。
于是,在最近的幾個月中,戰場局面越來越好,甚至比邱言當初計劃的還要順利,而眼下,更是打算布下一個陷阱,将天志洲在北疆草原上的主力人馬,一舉破滅,爲北線抵定勝局!
“隻要這次計劃順利,将那以遁地墨門爲主的三萬人馬拿下來,這天志洲在北疆的勢力,就徹底的土崩瓦解了。”
營帳之外,兵馬聚集,有氣血之陣護佑,周圍幾座山區,還有神通之法作爲屏障,故布疑陣,以亂敵人視聽,而營帳之内,劉宏正在與自己的副将,讨論有關于戰局、戰略的事情。
“按照邱相的計劃,北線的全線崩潰,會讓天志洲意識到自己對我東華的判斷失誤,并且先後加起來,近乎十萬的青壯殒命,也會動搖他們的社會體系,從而讓他們不得不從刀兵對抗,轉向更爲保守的方法。”
“更保守的方法?”副将對此似乎有些興趣,想要細問。
劉宏則是搖了搖頭,道:“具體是怎麽樣的,我亦不太清楚,我等武人隻管打勝仗,捷報不絕,才可安定諸公之心,至于其他的,不是我等該問的。”
“是!”那副官正色回應。
劉宏又道:“戰場的局勢如何?是否能按計劃進行。”
副官便道:“剛剛已又地脈通訊傳來,同時敵人的地脈通訊,也已經解析出來了,現在都彙總在一起,進行布局,武節度使的人馬已經将敵人拖住,那些援軍也已經上鈎,被詐敗之計所迷惑,正在全力趕來。”
說起來,這地脈通訊之法,在平日裏對百姓的生活有着便利,但更大的意思,還在兵事的運用上面,有了此法通訊,軍情須臾可傳,自是方便總體戰略和布局。
不過,不光是大瑞一方有着這般便利,天志洲同樣也有此法,而且因爲對機關術運用的更爲得心應手,而且有着完善的機制,所以這套法門剛剛在天志洲誕生,諸多墨門商讨之後,将那利益劃分約定清楚,就立刻通過完善的渠道,将這一套法門流傳開去,并迅速就付諸于各方,三個多月後就運用純屬,好似早已使用了多年。
很自然的,天志洲方面,同樣也在第一時間就看出了地脈之法的軍事價值,自是早就運用到了軍方,甚至比之民間普及還要迅速、完善,等真正入侵東華之後,就第一時間在相應的入侵地點建立起地脈節點,作爲通訊方式,想要以此來占據戰場主動。
沒有想到的是,東華對于地脈之法的運用技術,遠在他們之上,看似便捷的通訊方式,無異于是将自家情報和調動之法,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大瑞一方的面前,因此損失慘重。
不過,天志也有自己的一套情報體系,很快就知道了原因所在,但軍情緊急,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這裏面的緣由,隻能臨時應對,運用種種方法,将要傳遞的消息僞裝起來,用隻有自己部洲才能明白的字符保密,以此來保證消息的隐秘性。
說起來,這天志洲從前也入侵諸多部洲,經驗豐富,其實早就總結出來幾套通訊手段,但算起來,都不如地脈之法穩定、方便、快捷,而且東華地界,有文網覆蓋,其他方法未必就比地脈之法安全。
而且,東華方面運用地脈之法,軍令瞬息可至,而天志洲則要等更長時間,這一來一回,戰機已經嚴武,更不要說其他了,所以也逼得他們不得不想方設法在地脈通訊中,進行保密。
隻是,有保密,便有解析,這件事邱言沒有利用自身便利,而是交給東華之人自己去處置,畢竟他已經将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将雙方的優劣都近乎逆轉了,剩下的事情若還是一概包辦,未免就矯枉過正了。
這樣的情況,才促成了如今劉宏坐鎮北線。
“既然解析出來了,那應該就沒有多少意外了,不過還是不能太過低估,一個月前的那次,就是因爲那天志入侵者拿出了他們的底牌,将那機關暴龍徹底解放,差點糜爛戰局,若非武節度使奮勇拼殺,不知要有多少死傷,便是如此,他的順義軍也差點因此除名。”
劉宏說話間,搖頭感慨起來:“說起來,武節度使當真是兵家表率,勇猛無匹,這行軍的時候,都是沖殺在最前頭,身先士卒,先前一場大戰過後,補充了新卒,立刻就重上前線,幾場小仗下來,那些新兵已經被他操練的頗爲不錯了,這次大戰,他又請戰,真水……”
說到這裏,他不由搖了搖頭,想到當初自己拒絕了武四平的請戰之後,其人親自殺過來,當着自己的面下軍令狀的情景,不由唏噓。
“不過,無論如何,這次事情都很是危險,爲了要讓那天志賊兵上當,我方的誘餌要陷入近乎絕地之中,這武節度使,無論如何都與邱相有舊,其子乃是邱相弟子,有這個關系在,不能不照料,不妨讓軍中的幾位道長,抓住機會,就将武節度使救出來……”
他口中的道長,正是道門之人。
經過那日的東海會盟,邱言掌握了道門的統領權,幾次牽線,終于讓朝廷與道門有了合作的基礎,而今在那東線,作爲抵抗主力的,正是道門聯盟,鏖戰許久。
相比之下,這北線因爲還有氣血軍陣,對于修道之人有牽制,所以坐鎮的都是高手,而且不會在戰陣時出手,有着一套時機把握。
那副将露出爲難神色:“可這次陷阱,可是前後動用了不少人力,若是因未這件事,破壞了布局……”
“不用多說,我明白的,”劉宏擺擺手,“戰場上我不會徇私,隻是要将此事通報給幾位道長,讓他心中留意,若事情可爲,便就順手爲之,如若不然,按照諸多軍師的謀劃,總歸能保得武節度使的性命……”
這話剛剛落下,那營帳中心的一塊玉石猛然震顫起來,跟着一個焦急的聲音從中傳出——
“啓禀大帥,敵軍來了增援,我等快要抵擋不住了!”
“什麽?”劉宏聞言一愣,跟着眉頭一皺,“增援抵擋不住,不可能,那幾支援軍,都在我等掌控中,施展着圍點打援之計,都被牽制住了,如何會出現這般局面?”
這樣想着,他來到那塊玉石跟前,凝神一看,面色陡變。
“果然,那遁地墨者還有後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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