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收到的消息,太後面色好轉,又開口問道:“此人處心積慮,顯然不好對付,但當務之急還是平息天下亂象,将天上血色驅散,不知要用多久?”
“血色根源已經除去,但因遍布天下,想要徹底破去,還要花費不少的功夫,畢竟不是隻有京城一處。∽↗頂∽↗點∽↗小∽↗說,”邱言這樣說着,太後與皇後也覺得在理,連連點頭,那血色蔓延各處,說若能一舉蕩平,她們也是不信的。
但跟着邱言話鋒一轉:“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能盡快除去,隻是其中涉及到一定風險,還有可能引起世家的反撲!”說話間,邱言擡頭看着面前兩人的表情。
果然,聽到會受到世家反撲之後,太後與皇後的臉色略有變化,顯露出一絲擔憂。
如今不比之前,當時這兩位因爲皇帝故去,諸事紛亂中被幾位重臣推出來,無形中就掌握了權力。
在她們原本的印象中,這王朝乃是皇帝當家做主,皇帝權力最大,能夠用權力平息諸方,所以當邱言在答應太子十年之諾的時候,也曾提到會令世家有所不滿,可太後與皇後卻表示不會在意,這裏面的原因就在于他們本來在皇帝背後,對局勢有着誤判。
不過,時間不長,隻是幾天的時間,在稍微觸摸到李坤當年的那個位置後,這兩位多少知道了世家的分量。
邱言洞悉其心,卻也不懼,就道:“此事還請兩位不必擔心,自有臣來承擔後果。隻是若不盡快除去天上血色,使之成爲常态,恐怕天下間會起流言,到時有心人隻需将陛下歸天之事拿出來,稍微作勢,就能激起巨大影響,臣等反而落入被動。”
聽到這裏,太後沉吟片刻,就問:“還請定國侯能夠明言,到底要如何對待世家?”
邱言拱拱手。目光掃視周圍。
這乃是表态,同時也是暗示,并非真的懼怕旁人聽到,隻是要在太後與皇後心中形成一種态勢。
太後一驚,暗道:“難道這宮中也有世家眼線?”隻是念頭如此,口中卻道:“定國侯但說無妨,這宮中都是信得過的人。”
邱言便道:“既然如此,那臣便放開了講,此事其實也不是臣有心要借機壓迫世家。那世家之勢,不需多說,若非必要,臣絕對不會思及與其作對。隻是此事還要從那天罡地煞寨的事情說起。”
“和那山中之賊有關?”太後聞言,眼睛微微一眯,“可是說雙方有着勾結?這件事,陛下生前就有提及。哀家多少也聽過一些。”
“正是如此,”邱言也不啰嗦隐瞞,單刀直入。“那天罡地煞作亂,委實受到了世家資助,其中爲首的,便是那許家與蔡家!”
“許家與蔡家?”太後眉頭一皺,臉上憂色更深幾分,“可有錯漏?”
邱言自然知道太後在擔心什麽,這兩個家族在世家中隻是中流,但如今卻各自出了一名宰執,當然意義不同。
“斷然不會有錯,此事皇上也有所知,并且有所動作,可惜……”邱言說到這裏搖了搖頭,李坤比原本預計的時間更早歸天,裏面必然有人動了手腳,很有可能就是世家動手,隻是如今在追尋這些細節,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太後聽到這裏,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可是兩位宰執爲人臣巅峰,何故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邱言則是适時道:“世家家規森嚴,傳承悠久,有些比之王朝還要悠久,大瑞在其眼中也不過就是曆史一頁,哪裏比得上家族連綿來的重要,是以家法大于國法,遇到了事情,若是不侵犯世家利益,則可正常思量,可顯名臣風範,若是與世家利益一緻,則會鼎力相助,使得事情一帆風順,可若是與世家利益背離,往往就要皇上有所妥協了。”
“家法大于國法……”
這句話,無疑是震動了太後之心。
大瑞王朝的皇後,很少是出自世家,多數隻是清白人家,或者便是走科舉之路而得高位的大臣之女,這是因爲警戒前面幾個朝代的外戚之禍,才會形成定制。
女子嫁入皇家,背後的娘家卻不甚強勢,同時因爲自己的關系得到了好處,封父萌弟,對皇家自然很快就生出歸屬感,等到幾年、十幾年、幾十年後,則完全将自己堪稱是皇家的一份子,盡力維護,不想讓丈夫、兒子的天下受到損傷。
這樣的念頭,同樣也出現在太後與皇後的心中。
不過,這并不能驅散他的擔憂,可邱言已經在天平上增加了足夠的砝碼——
天下紛亂的隐患、世家的私心,對皇權的威脅足夠大,已經可以讓太後與皇後下定決心了。
所以當邱言從宮中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捧着了暫代執政的诏書,當然,這個诏書不同于皇帝開口,效用很容易就被推翻,隻是邱言所需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借口。
從宮中去往政事堂的路并不算遠,但邱言沒有乘車坐轎,而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沿途無論官吏都是神色匆匆,正在處理因天空血色,而衍生出來的種種問題,可見到了邱言,依舊還都是停下腳步,恭敬行禮。
隻是随後,他們便都差距到,在邱言的身上,正有一股難言的氣勢正在積蓄起來,這股氣勢宏大、醇厚、連綿不絕,讓接近邱言身邊之人,都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于是,在行禮之後,官吏們紛紛遠離,好像走慢了一步,就要被大山壓住,難以翻身。
“好家夥,這就是上位氣息?感覺比之幾位宰執還要濃烈!”
“可不是麽?你們有沒有聽過說,說是這定國侯才是皇上最屬意的托孤之臣,其他幾位宰執知道威脅,才想方設法将他支開的。”
“如今出宮而來,可樣子是拿到遺诏了。”
……
過往之人待得邱言走得遠了,忍不住議論。
今時不比以往,皇帝駕崩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官場,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蒼穹泣血,出了這麽大的事,皇帝卻不坐朝,紙包不住火。
再加上世家推波助瀾,傳播速度自然很快,這裏面其實世家在對面太後與皇後的時候,也是如此,初期的時候,皇帝駕崩的消息,還在一定程度上封鎖,所以面對兩宮的時候,态度還不統一,彼此牽制,對太後、皇後的壓力不大。
但許應一、蔡阙、孟青賓等人既然知道了,必然就無法真的封鎖住了,等新舊世家統一了共識,并且暗地裏劃分了利益,便就同進同退,同聲同氣,在朝中的勢力一下子就爆發出來,鎮住了太後、皇後,讓她們心生顧忌。
這也是一種先聲奪人的手段,不光是對太後、皇後,就算是對皇帝也是一樣,新登基的皇帝要給朝臣立威,但朝臣反過來,也有可能震懾皇帝,從而增加自身的權力,這就是一種氣勢上的對弈。
“太後與皇後或許有着才能,但從前并未展露出來,在處理朝政上還是新手,世家大族想要盡快震懾這兩人,從而取得朝政的主導,這個計劃肯定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看來這些世家,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這樣想着,邱言整個人挾着宏大氣勢,走過道路,來到了政事堂的門外。
那駐守在門外的兩位侍衛,見了邱言立刻行禮,然後讓開道路,讓他進去,隻是其中有一人欲言又止。
邱言從那人的情緒波動中,捕捉到了憧憬、崇敬的意思,知道這是一個在自己名聲下心折之人。
這樣的人欲言又止,代表什麽,不問自知。
果然,在入了院中後,便見到一臉怒意的許應一、蔡阙領着幾名兵卒擋在路上,直視邱言。
“兩位,看來是要撕破面皮了,倒也正好。”邱言點點頭,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就注意到那些兵卒的體質比之尋常人高不少,但尚且算不上是高手。
很顯然,這些人并不是要動武抓邱言,而是表明态度,一旦許應一等人發難,那麽隻要邱言還想遵守俗世規矩,就不能抵抗,如此一來,這些兵卒的武功高低,又有什麽區别?
“權力啊,果然與神通有異曲同工之妙,隻要有規則,有原因,雙方默認,便能發揮效用……”
“邱言!你可知道你之前犯了大錯?我等世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想要與你接觸,結果你不識好歹,居然……”許應一還待再說,但邱言直接擺了擺手。
邱言搖頭歎息:“你說的那人,我确實碰上了,不過他恐怕沒有告訴你們,因爲他的緣故,你們兩家将要蒙受大難,千年傳承斷絕今朝,當真是令人唏噓。”
“嗯?”許應一、蔡阙面色一變,然後果斷道,“你不要虛張聲勢了!就算太後、皇後支持你!但宮中不比朝廷,後宮終究不得幹政!左右,與我将這弄權之人拿下!”
話音落下,就見幾名兵卒紛紛邁步,擡手鎖臂,然後用力一壓,就将許應一和蔡阙兩位高高在上的宰執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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