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江湖逆流,江山崩毀,天下破碎!
那傳承古老的城池陷入地底,從此不見天日;
那古老的世家全員滅絕,一人得以生還;
那田間農人接連倒下,最終化作一副副枯骨;
……
數恐怖的毀滅之景,呈現出來,所伴随着的,正是那泣血的蒼穹,随着血色不斷的加深,越發濃郁,數的災禍接踵而來,最終促成了整個天下的傾覆!再活物!
………………
“呼呼呼……”
感受這末日之景,幾名宰執猛然間睜開眼睛,他們的身上早就布滿了冷汗,眼中流露出些許驚恐,劇烈的喘息着。
之前,那光輝将他們的身軀吞沒,但并未損傷身心,反倒是引領着他們走入了一條推演道路,讓他們看着這天下演化。
這種感受很是奇妙,在光芒侵染幾人血肉之後,他們的意識便漂浮起來,穿越了時空阻礙,身軀的束縛,讓他們能夠從上向下的俯視整個天下,并順勢感受那天地間急速變化。
從最初的天色如常,到血色顯形,并且迅速擴散,而後這血色覆蓋天下,又有大地震動,都是幾位宰執之前親身經曆過的事情了。
但随後的發展卻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那天下各處的地震、洪水,乃至火山爆發,海嘯沖擊海岸,旱地連綿千裏。等諸多景象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接連出現,伴随着死亡,讓整個大地和海洋都走向毀滅!
那種真實、真切的敢說。毫阻礙的呈現在心中,便是見多識廣的宰執同樣難以承受,生出絕望、悲戚、哀傷之情。
待得光芒退去,幾位宰執依舊沉浸在那股強烈的感觸中,這才會有那般表現,但到底是坐鎮朝廷,執掌神器的位格。很就稍定心中之念,而後那許應一便朝鏡泉子看去。
“鏡泉子道長。剛才的景象,莫非是……”
“不錯,正是未來這天下的命運所在,”鏡泉子說着。歎了口氣,“這種事情任誰都會感到難以接受,卻也是法避免的,乃是天數所定,人力豈能違抗?”
這道人在與權貴交談時,不斷的強調着人力法違抗,默默的潛移默化,形中就令這屋中之人在心裏有了這般概念,不過。那許應一等人終究不是尋常人物,平定了心中雜念後,便發現其中漏洞。
孟青賓就問道:“尋常修士。根本不能在京城施展神通,但凡有超凡之力,都會壓制許多,不要說我等高居廟堂之中,又穿着官府,等閑的超凡之力根本法近身。但道長卻能在這般地方,運用神通。令我等得以看到那不凡的推演之景,可見神通驚人。”
“貧道知孟相國之意。”那鏡泉子不需孟青賓說出自己的名字,就叫出其姓,“孟相公是想要說,貧道能在此處施展神通,自然也就能憑空捏造出虛幻的景象,用來迷惑諸位……”
此言一說,其他人也不覺得意外,這本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剛才光芒引導的末世景象,固然是震撼人心,但未必就是真的,隻要架起一片虛幻世界,就足以憑空捏造出來。
孟青賓等人固然沒有涉及神通之道,但個個背景不凡,又豈能不知裏面的玄虛?
再說了,到了他們這般位格的人,又怎麽會被一些超凡神通,就輕易迷惑了心智,然後任人引領?
所以,孟青賓問出來的話,也是其他人的心聲,他們都認爲對于還未顯露出未來景象的事情,疑是難以預測的,用這種虛缥缈的事情來試圖讓他們相信末世,疑很難動搖其心志。
對于這點,鏡泉子也是心知肚明,笑了笑道:“諸位若真擔心貧道要用這般下三濫的江湖手段,來坑騙國之宰執,那也太小看貧道了,這蒼穹泣血之事乃是事實,須貧道我再添油加醋,至于日後的局面,是否會如同那推演預測一般發展,隻需要各位用雙眼去看,自然知曉,須貧道多言。”
他的笑容内斂而淡然,但配合着話中言語,卻讓許應一等人從中聽出了濃烈的自信之意,不由得就對此人信上幾分。
其實,這種說法很是懈可擊,按着鏡泉子的意思,日後隻要沒有意外,就會按照之前給幾名宰執所看到的未來景象發展。
一旦真的發生,那也就側面論證了其人言語。
而後,這鏡泉子又道:“其實,貧道此來,也沒有奢望能一下子就讓幾位相信,隻是凡事當多做準備、未雨綢缪,方能有備患,幾位縱然不信,但貧道卻不能不管,這次過來,主要還是要告訴諸位,做好離去準備,等那天崩地裂之時,大地上萬物皆隕,唯有真正于人道有助之人,方能脫離苦海,壽元得續!”
“道長這話是什麽意思?”許應一心中一動,從對方話中品味出一點端倪。
鏡泉子也不繞圈子,就道:“事實上,此番磨難根本需貧道提醒,待得半年之後,諸位就該明白事不可爲,那時就要下定決心了,趁着災禍還未完全降臨,此洲生靈中還有部分能夠逃離出去,待得災禍過後,再行回返,重建人道光輝!”
“逃離……此洲?”聽得此言,許應一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與震驚。
以他們的身份、背景,自然能夠接觸到有關星空萬物的事情,那過往的曆史中,先賢與世家對世界多有探索,很多世家的藏書中,都曾提及星空各處的部洲,雖然有多有少,各不相同,但至少能描繪出來,這大瑞所在的土地,并非唯一。
看着屋中幾人的表情,鏡泉子眼中閃過一點光芒,但在光芒深處,還有一絲迷茫,其本身的神智雖然還在,但卻多了諸多信息,令記憶紊亂,隻是這說話來的話,卻不見颠倒——
“不錯,星空廣大,并非獨有大瑞一地,但我等生長于斯,除了腳下土地,邊星空中也立足之地,所以隻能暫時避難,不能長久遠離,待得大地與海洋災禍平息,自然還要歸來。”
聽到這裏,幾名宰執對視一眼,連那小王爺都露出愕然之色,跟着許應一就當先問道:“何爲避難?如何不能長久?還望道長能說個清楚,以解我等之惑。”
鏡泉子瞥了幾人一眼,淡然道:“有關部洲之說,相信不用貧道多言,各位心裏有數,貧道要說的隻有一點,大難來襲,人力不可抗,卻可以躲,遠離是非地,但即便是凝結道門之力,構建承載肉身凡胎之器皿,所能攜之數目,終究有限,隻有那萬千之一,甚至少,這還是要發動整個道門之能,但實際上,道門之間的門戶之别何其森嚴,根本不能奢望他們合力,況且他們便是合力,也隻會先顧忌自己與門人,不會好心去救助他人。”
“承載肉身凡胎的器皿?”
幾名宰執聽到這裏,心裏掀起滔天巨浪,他們如何還不知道,此意就是在告訴他們,其人有辦法,可以在末世正式降臨的時候,帶着他們離開這片是非之地,暫時躲避,等到風雲過去,再重回來!
聽到這裏,就算許應一等人對那預示還是半信半疑,但疑稍微松了一口氣,覺得多少有了底,摸清了這道人的底牌。
這時,岑帛突然問道:“道長既然有這般見識,應該不是的放矢,隻是不知,在道長的謀劃中,何人能夠搭乘,躲避災禍?何爲對人道有着價值?”
鏡泉子似乎早有準備,便就回道:“那尋常的百姓,随處可見,其所學所能,根本甚精妙,不見傳承之法,隻要有心,人人皆可習得,這樣的人不能占用珍貴名額,而如同在座諸位這般,執掌社稷神器、總理天下陰陽之人,才有資格位列其中,除此之外,那百家之中的諸多聖賢、凝結文心的賢人、心有丘壑的能人,同樣也該入得其中,當然……”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小王爺,笑道:“天潢貴胄、世家血脈,天生命格就高人一等,乃是人道總綱,爲人道精華,自然也是有資格避難的。”
“哦?看來道長心中已經有杆秤了,”許應一、蔡阙等人聽着,品味着、咀嚼着,暗暗點頭,“果然是見識不凡,确實如此,隻有我們這些人存在,才能将人道精華傳承出去,尋常百姓于人道确實毫建樹,若是道長所說爲真,那麽這些确實是真知灼見。”
孟青賓眉頭一皺,繼續道:“話雖如此,但單純人道傳承,終究是鏡花水月,若諸多工匠忙碌、商賈通有,這世道終究難以爲繼。”他背後的孟家,如今代表着興世家,正是對技術與商業有着不小的需求,連帶着其人認識都有變化。
不過,這幾位宰執卻沒有注意到,形之中,他們仿佛都已經默認了那鏡泉子的說法,開始計劃起末世之後的行動了。
于是,在衆人所不能觀看到的層面,一股濃烈的官氣,挾着龍氣緩緩攀升,朝着一隻虛的手掌彙聚過去……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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