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咀嚼着這幾個名次,這名唐家男子的臉上越發露出喜意。
“如此看來,那傳言絕非空穴來風,若是能得皇宮秘藏的兩部原本,再能得到邱府所書的一本,合三爲一,說不定真的能尋得那莫大機緣!”
此人口中所言的皇家迷藏的兩本原本,指的正是邱言所書的武經總要前兩部分,在從北疆草原回歸中土之後,就被皇家鄭重收藏,以示重視。
而嚴格說起來,真正被收藏與皇家秘館中的,其實隻有第一部分的制部,因爲這本是純粹的書冊,自然方便收放,而那跟着的一部分,乃是記錄邊疆地理的輿圖,是以被懸于空中,供皇帝觀看。
這輿圖乃是人道典籍位格,比之那一幅放在禦書房的萬裏江山圖也不逞多讓,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皇帝與幾名重臣更是發現,一旦有邊關消息傳來,無論是是北疆還是南疆,隻要一入此處,其中信息就會被這輿圖所吸納,在圖畫上呈現出相應的變化,可謂妙用無窮。 在這期間,皇家也曾動用力量。将這部分的原本收藏,隻是這第三部與前兩部不同,是可以不斷的往裏面添加信息的,而這個添加,無法交給别人。隻能邱言自己來,是以沒過多久,原本就回到了邱言手上。
而後,邱言在幾年的時間裏,也曾多次入那行伍世界,在其中征戰不休。與其他部洲的兵家之人交手,同時記錄着其他部洲的戰場兵家事迹,同樣融合到了這事部之中。
如此一來,事部越發豐富,名聲也漸漸流傳出去。就算是那修道之人都有耳聞,如今這唐家男子說出來,劉蟬等人沒有覺得意外。
可劉蟬卻也從那話中,聽出了一點潛在含義——
“聽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要入那皇宮盜竊人道典籍?又或是從邱侯爺那裏竊取餘下部分?” 劉蟬等五人聽對方這麽說,個個色變。
“這月華鏡乃是我師門至寶,你要之何用?”
“你這人說話比唱的都好聽,讓我們鑽研九宮奧秘,卻要将月華鏡奪去玄虛。如此一來,我等如何還能參悟的了?”
“還請閣下能将事情說清楚。”
這五名修士被那細絲定住了身形。被制住了動作,難以出手。可這嘴上卻沒有屈服的意思。
那唐家男子笑道:“有什麽好說的?在下不是要你們的月華鏡,隻是取出其中玄虛,你們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再次運轉神通陣法,将這地上字紋的奧秘重新拓印一次,不就成了?”
那五修中最年輕之人就怒道:“好個巧舌如簧之輩,你既然敢黃雀在後,更是對我等的來曆了如指掌,如何能不知道,以我等的修爲境界,想要動用一次月華鏡,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哪裏再去尋得那些丹藥和天材地寶,又有多少壽元用來消耗?”…
此人話未說完,就被一個女子聲給呵斥住了:“小師弟!住口!”
這聲音一出,其他人悚然一驚,但已經晚了。
果然,那唐家男子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就道:“原來如此,看來傳聞中所說的是真的,這月華鏡就算是正統傳人,也不能輕易動用,如此說來,其中應該還是有緣故的……”
“你竟是詐我之言?”年輕修士語調提高,露出驚慌之意。
“這可不是我逼你說的……”唐家男子搖搖頭,“不過,從你的話中,也能聽透露些許端倪,想來這月華鏡如何運用,并非單純靠着認同,應該也有奧秘和訣竅,甚至涉及到天材地寶和元氣,也罷也罷,此事唐某也有一點興趣了,既然如此,便就邀請諸位,随我回府,好生探讨一番才行。”
那個女子聲音這時響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閣下要與我日月道爲敵?”
“閣下應該就是向月仙子吧,最近在那河北道也有些許名号,隻是你卻誤會唐某了,我對日月島并無半點敵意,隻是好心邀請各位上我唐府一行,事後自然會給日月島的真人們送去一封信件,說明原因。”
唐姓男子的此言,沒有讓五修放心,而是感到棘手,因爲他們很清楚,自己等人對日月道而言,并非是核心弟子,日月道就算要維持門派的凝聚力,會有所表示,但總不至于和唐家以及唐家背後的世家勢力對抗。
而且,等雙方交涉完畢,恐怕也要過去很久,在這期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忽然,唐姓男子神色微變,然後道:“好了,諸位,耽誤的時間也夠了,該走了……”說話間,這男子笑容不變,但那擡起的一隻手上,五指猛然彈動。
滋滋滋!
頓時,遍布四周的細絲盡數彈動起來,在陣陣寒光閃爍中,要将那五名修士徹底纏繞,但就在這時,在說了最初的幾句後,就不怎麽多言的劉蟬,卻是眼神一動,跟着那瞳孔深處綻放兩點光輝,宛如月光!
轟!
下一刻,以他的身子爲核心,一陣陣的漣漪爆發開來!
見了這一幕,不要說是那唐姓男子,就連其他四名修士,也是面色激變。
“師兄,你……”
他們紛紛發出一聲驚訝之聲,但這話尚未說完,就感到一股澎湃的元氣順着腳下陣圖,滾滾流淌過來,融入血肉筋骨,而後這身上氣勢大漲!
呼呼呼!
頓時,氣血沸騰,化作真氣,鼓蕩着五人的肉身,更刺激着他們的心念,關鍵時刻,其餘幾人固然擔憂劉蟬的身子,但也知道機不可失,順勢凝結心念,順着手上的印訣,将之釋放出去!
轟轟轟!
頓時,那被一根根絲線纏繞着的月華鏡居然震蕩起來,鏡面之上月光四溢,那光芒宛如硫酸,流淌之間,将周遭的絲線盡數腐蝕斷裂,然後鏡面一轉,正對那唐家男子。
下一刻,月光有如洪流,沖擊過去!
“原來如此,好個劉蟬,你之前假意将話說與我聽,其實是要想要拖延時間,将體内潛能盡數激發,然後逆轉局勢,若是平常時候也就罷了,但眼下便暫時放過你吧。”這唐姓男子見那月光過來,也不停留,手指連彈,居然将相連的一衆絲線盡數放開、崩斷,然後腳下連動,迅速退去!
不過,那爆發出去的月光,竟是在幾下蜿蜒、轉折後,依舊追逐過去!直入林中!
待得其人這遠去不就,那林中深處爆發出一聲巨響,而後光輝沖起,映亮半片森林。
隻是,以劉蟬爲首的五修,此時卻沒有心情去檢查戰果,而是各自跌落在地,人人都是委頓、萎靡的樣子,似乎耗盡了力氣,都是一副氣喘籲籲的模樣。
“那唐家之人雖然暫時退去,但顯然賊心不死……”劉蟬硬撐着起身,臉上的蒙着的布已經掉落,露出了一張中年人的面孔,“就算是這樣激發潛能的一擊,對他怕也沒有多大威脅,可此人居然果斷退去,其中必有緣故!”
話音未落,就聽林中傳出陣陣聲響,随後幾道身影從中穿梭出來,讓劉蟬等人面色陡變,他們放眼望去,入目的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甚至還有幾名女子,但大部分的人卻又一點共同之處,那邊是穿着道袍,在那衣服的下擺上,還印着一個陰陽魚的圖案,并且寫着陰陽兩字。
一見這些人的裝扮,劉蟬就認出了來曆,跟着面色凝重的吐出了三個字來——
“陰陽道!”
“既然你看出了我等來曆,那麽也該知道,你們日月道的神通,在我等面前,是毫無用處的,還是放棄抵擋吧。”那一群男女約莫十一二人,在劉蟬話音落下的時候,走出一人,卻是一名中年男子,“在下曲子易,正是這次的主事人。”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劉蟬面色慘白,開口道,“看來貴派一直跟蹤我等,今日若非那唐家之人現身,恐怕諸位也不會出面。”
“此言差矣。”曲子易搖搖頭,“陰陽道乃是那百家正統,而你日月道乃是我等分支衍生,實際同氣連枝,我等跟随諸位,實乃暗中保護,并非包藏禍心。”
這人話音落下,就有一個意外的聲音,從那座尚未建好的院子裏傳出——
“既然不是包藏禍心,那麽就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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