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中那道意念驚訝起來,而後當機立斷,催動爐内一點火星顯形,劇烈燃燒!
那火裏透露出點點混世氣息,赫然也是混世爐火,但和原本的洶湧火焰卻不能同日而語。
不過,火焰一起,同樣釋放光熱,朝爐中深處呼嘯而去,在那盡頭處,放着幾顆渾圓丹藥,表面光滑,光華流轉,内裏似隐藏着什麽。
隻是,轉眼之間,火焰逼近,就要将這幾顆丹藥吞沒火中!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爐中飄蕩的混沌氣流驟然變化,一塊碎片顯化出來,急速燃燒,竟而化爲一枚篆字,内有魔影變化,又有神力變動!
呼!
篆字一轉,淩空鎮壓,形成斥力,使那火焰終究沒有逼近丹藥!
“這是什麽?不好!我竟中了暗算!那神靈隐藏竟如此之深!”
前次交手,銅爐逃脫後,邱言曾凝聚神力、神念,融合火焰,化爲一枚篆字追擊,但被爐中顯露出的道人虛影擊破,篆字裏含有混世爐火,被銅爐吸納,連帶着藏有的一點結合了心魔特性的碎片,亦順勢潛入爐中,化爲無形之氣,潛藏爐中,從那以後,不見半點異動,一直埋伏,以此逃脫探查。
銅爐裏面的那道意念,并不擅長探查爐身,是以并未發現,眼下再次在戰後逃遁,邱言這才動用暗子,在爐身裏面一攪。争取了一些時間,而後定住爐身!
說起來,這潛藏的後手雖然潛伏許久,不見動靜,但随着邱言對氣運、因果的了解加深,借助因果聯系,能隐隐遙感飛豹與銅爐的位置。這次飛豹前來,他便提前便發現了蹤迹,是以布下十二座宮殿。
當!當!當!
與此同時,外界響起三聲撞擊,三道神光卡在銅爐表面。将之固定,而後竈山震動,地面破碎,有澎湃火焰湧出,火中蘊含人道氣息,變幻無窮。纏繞在爐身上面。
邱言伸手在火焰上一點,指尖神力吞吐,融入火中。那火焰驟然變化,透露出混世氣息,與銅爐結合一體,跟着拉扯爐身。就要将之沉入地面,那銅爐被火焰侵染,俨然有了性質變化的迹象,眼下沉入土中,竟要和竈山融合一體!
“這是……”邊上,殘魂感受到火焰,急急躲避。越發虛弱,但看着地面上湧出的火焰,還是忍不住傳念道,“剛才,你若也動用這座山峰之力,貧道估計更難讨得好來。”
“你還是不要過多傳念的好,不然魂力耗盡,那可就回天乏力了,”邱言聞言微微一笑,回應道:“前次交手,你魂滅之後,肉身被此爐攝入裏面,那爐中意識以火焰灼燒榨取精血,施展了一門術法,能扭曲空間,方可及時離去,這次不能再讓他故技重施了。”
說話間,邱言神目一轉,視線落在爐身之上,兩手一擡,抓在銅爐邊緣,神力汩汩湧動,灌注爐身之中!
震動!
銅爐轟然震動,那爐中意念傳出驚慌之意,詢問緣由:“你到底要做什麽?若想讓我認你爲主,須得将混世爐火還給我才行,不然寶體殘缺,終究不能圓滿,不可能爲你所用!”
邱言冷笑一聲:“到現在還鬼話連篇,你裝作是這銅爐法寶的意識,诓騙了飛豹,可惜,現在選錯了人了!”說完,手中神力迅速變化,竟在爐子裏展現出一點火光!
旁邊,殘魂聽到邱言之言,先是一愣,但并未散發出多少情緒波動,仿佛并不驚訝。
邱言看了殘魂一眼,扭頭對銅爐道:“飛豹身有鴻運,若非被你竊取,斷不會落到如此地步,一身修爲、百年苦修,化作一場空!”
這話一說,陡然間安靜下來,隻有爐中火焰搖曳的聲音傳出,但幾息之後,就聽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乃是……”
“聒噪!”邱言心念一動,雙手驟然化作光芒,有火焰在上面環繞,穿透爐壁,猛地一抓,再往外面一扯,就見火焰散落之間,竟有一名仙風道骨的道士被他拉了出來,赫然是一道虛影,或許是由于邱言的動作太過突然,那道士一時愣神,模樣有些狼狽,被扯出一半後,急忙甩動手中佛塵!
“蕩滌訣!”
佛塵釋放陣陣波紋,與爐身相合,震蕩開去,要将邱言迫開,可是波紋散逸之後,隻在邱言的神軀表面造成一點漣漪,就再無作用。
跟着,神力再動,融入那道士虛影之中,虛影瞬間凝實,道士的身影、模樣順勢清晰,看得出大緻輪廓,他的一雙眼睛卻空洞無物,好像兩口深潭。
做完這些,邱言放手,退後一步,拿眼去看那道士:“就算是法寶有靈,生出意識,應該不會有這般形體吧?更何況,你對這銅爐的掌控并不精妙,我先後落子潛伏,你都沒能發現,未免太過奇怪。”
邱言第一次與飛豹道長交手後,奪了爐火,這銅爐被拿去封靈道,但他也布下暗手,卻被那飛虎道長識破,将之破滅。
後來,他總結了經驗,再次交手之後,僞裝成氣流存于爐中,反倒成功留存,固然是手段有了精進,但另一方面,也足以證明,那銅爐中的意識,對銅爐本身的掌控并不全面。
随後的日子中,僞裝氣流默然隐沒,卻将銅爐這一路上的變化、變動忠實記錄,而今被動用之後,裏面的内容傳入邱言心中,令他在短短時間内,就把握到了隐秘之處。
道士虛影凝實,又被神力逼迫,一時間難以縮回爐中,知道難以掩飾,隻是問道:“你是如何看出這些的?”
“不要問我怎麽看出來的,我且問你,有何來曆?”邱言哪有心思給對方解釋,隻是問起感興趣的事情。
但那道士卻閉口不言,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邱言搖搖頭:“也罷,我隻是心有好奇,并非一定要知道,既然不願意說,那也就罷了,隻是接下來,卻要借你的力量一用!”他手一擡,淩空攝魂,将殘魂抓到手中。
飛豹的殘魂,眼下已經力量全失,修爲不存,随時可能破滅,那邊是形神俱滅,根本難以抵擋,被這麽一抓,沿途風吹,都把個意識都給吹得渾渾噩噩,不辨東西。
緊接着,他被邱言抓着,往銅爐上一按,神力吞吐,香火相随,道士之影直接破碎,分出諸多靈動氣息,被牽引着聚到殘魂上。
未過多久,一名膀大腰圓、豹頭環眼的男子身影便凝聚出來,隻是其人虛幻不明,隐隐能看出透明之處。
“這是……”看着自己的雙手,飛豹臉露驚奇,而後細細感悟,“這銅爐材質,竟能蘊養魂兒!讓我的殘魂得以穩固,不至于徹底滅亡,你是如何發現的?”
邱言回道:“那銅爐意識乃是外來,能存于其中必有原因,魂不可久存,可見是銅爐有着古怪,是以一試。”
他看了飛豹一眼:“你幾次過來尋事,如今隻餘殘魂,修爲全無,更無前路,也算報應。”
“一啄一飲,果然天定。”飛豹倒也幹脆,接着略顯遺憾,“可惜那爐中意識被你破碎了,不然……”
邱言搖頭打斷道:“他不過是被我将魂力攝取過來了,意識尚在,時間一長,就會重新凝聚出來。”說着,邱言将手中那塊結晶一彈,朝着飛豹飛去。
飛豹念頭一動,結晶淩空懸浮,被收入虛影魂中:“原來如此,難怪你讓我自己帶回師門,不過,我一想到日後要呆在這爐子裏面,多少有些不自在。”
邱言并未回話,伸手一攝,塵土翻轉,一點火苗飛起來,釋放三色光澤,落到手中,然後他朝飛豹看去:“這點三昧真火,先借于我,讓我參悟一番。”
飛豹擺擺手道:“盡管拿去,我隻剩殘魂,這火對我并無作用,反而有害。”
“道長說笑了,這火對銅爐還是有些作用的,待我日後再替你補全。”邱言說了一句,三昧真火便被他捏碎,變成星星點點融入手中。
飛豹見狀,咧嘴一笑:“雖說與貧道所想不同,但現在能保住意識,也算意外之喜,這便将天庭之事說與你聽。”
他魂體一動,盤坐在銅爐頂上,摸了摸頭:“我對天庭的了解也有限,是有師門前輩在天上做了天師,偶爾才會有消息傳來。”
“敢問,這天師是何職位?”邱言當然不會放過機會,準備大肆詢問一番。
飛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果然是天生神靈,對天庭是一點都不了解啊,這天師乃是道門與天庭妥協的産物,當年第三次大戰之後,雙方損失慘重,偏有域外之魔侵襲,天庭與道門爲了消除分歧,增加互信,便有了天師一職。”
他看邱言又想詢問,趕緊擺擺手道:“第三次大戰的諸多秘辛,以及那域外之魔的來曆,貧道并不了解,都是從典籍上看到的,現在隻和你說這天師。”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組織語言,跟着則道:“所謂天師,其實就是肉身封神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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