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風卷雲舒,天上顯露出一道道、一枚枚詭異的、巨大的符号,線條蜿蜒起伏,化作陣圖一般的圖形,放出光輝,釋放氣息,每一個都體現出一種神道,密密麻麻的,遮蔽了大半個天空,數不勝數!
見到這一幕,邱言眯起眼睛,眼縫中爆發出一道精芒。
緊跟着,那陰陽塔二層一震,洶湧神力滾滾而出,竟與呂良氣息相連。
“哦?呂良竟在塔内累積了神力,若是被他補充,又要生出變數!”
看到天上一幕,邱言腳下一蹬,連綿五裏的土地轟然炸裂,其身已經來到半空,将左手往前一抓,閃電凝結而成的左手延伸出去,畫作一道粗大電光,内裏有條神龍隐現,引領着澎湃閃電沖擊陰陽塔。
“天真,你以爲能突破神道防禦?”呂良不見擔憂,伸手一指,遮蔽天空的一個個圖形、符号、陣圖便落下來,在陰陽塔周圍層層疊疊的展開,連同呂良一同都被圍在裏面,構成一層屏障。
此時,邱言左手所化閃電呼嘯而至,在層層圖形陣圖一擋,竟被阻隔在外,僵持半空。
屏障裏,洶湧神力堪堪就要與呂良結合,就在這時,邱言擡手捏了個印訣,就見那左手閃電轟然一變,飄渺玄虛,有血色聖賢從裏面跳了出來,轟然炸裂。
轟隆!
浩蕩聲音自天邊而來,蘊含着諸邪辟易的力量,就算是神靈也難免要被震動,那壁障露出一點裂縫!
嗖!
閃電順勢竄了進去,撞在陰陽塔二層。炸裂、蔓延,沾染了從二層湧出的神力!
“嗯?”呂良一見,皺起眉頭,知道短時間内難以驅除閃電,感受着中閃電的複雜氣息,知道若是貿然吸納,肯定要留下後患。
“垂死掙紮!”搖搖頭。他再次伸手虛指,陰陽塔三層也震動起來,這一層中裝着的是外界冥土的投影,擴展開來,要與呂良的神力空間結合。
隻是不等投影完全顯現,邱言的右手也一拳擊出!
右手閃電呼嘯而去。青龍在其中蜿蜒轉動,龍身上的七門竅穴顯露出來,和閃電中的複雜之力結合,爆發出一股波紋、漣漪,竟與陰陽塔的第四層隐隐呼應!
噼啪!
與此同時,左手所化閃電轟然炸裂,與右手閃電内外呼應。整個天空霎時間電閃雷鳴,一道道粗大的電蛇蜿蜒起伏,每一道都蘊含恐怖氣息。
跌落在地的神靈們,失了符篆,本就虛弱,現在感受到閃電散發出來的氣息,登時頭皮發麻,急急後退。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被落雷掃到,殃及池魚。
“不好!”陰陽塔這麽一震,并未被邱言操控,除了開始的相互呼應之外,并未與邱言的力量有什麽聯系,卻好像一個引子。打開了陰陽塔内的盒子,那第四層的七門震動起來,釋放出龐大力量,門扉漸開。有幽深氣息散落出來!
氣息轉眼蔓延整座塔身,緊接着,這座高塔散發出一股生靈味道,第五層内一個意志慢慢覺醒!
“糟糕,以我現在的力量,難以抑制住陰陽塔本身的意志了!”
呂良暗暗叫糟,有心靠近陰陽塔,但塔身周圍電閃雷鳴,那雷電不隻充滿了毀滅氣息,更蘊含複雜成分,有異種願念,有凡俗雜念,連心魔五蘊都沉浮其中,他不得不小心對待。
好在邱言在發出了兩道閃電後,氣息也衰弱下去。
兩道閃電本就不是無窮無盡,從兩手分别飛出,邱言的雙手就空了下來,慢慢凝聚血肉,但是和之前相比,有心魔成影、心猿入體,神靈身便就有了些許變化,血肉在身,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味道,似在醞釀什麽。
“這個抿元,詭計多端,各種牽制,讓我有力也難以施展,不知道又在動着什麽念頭,必須趁着他現在虛弱,要将事情平息,隻能動用陰陽路了!”
這個念頭在呂良心中閃過,接着神念一轉,陰陽塔六層立刻有了反應,那樓層的上的窗子打開,溝通陰陽!
陰陽塔,以陰陽爲名,自然有着溝通陰陽的本事,甚至能橫跨陰陽,開辟通道!
隻是,以呂良而今恢複的神品來說,尚且做不到這一步驟!
這陰陽一開,不是無的放矢,而是靠着法職所屬的陰陽路作爲途徑,牽引民願之力過來。
隻是,調動陰陽塔的呂良并未看到,在陰陽路漸漸顯露的時候,邱言眼中閃過的那道光芒!
“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緩緩吐出一口氣,邱言整個身軀幹癟了下去,那各處的精華都凝聚在符篆周圍,神池翻騰,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即将出水!
………………
“公子,你的章送來了。”
林中陋屋,戴國拿着一個小盒子走了過來,他将盒子放在桌上,好奇的朝那幅畫看了一眼,跟着眼底閃過一道閃電倒映,整個人愣在原地。
邱言也不多說,在畫上署名,擱筆彈卷,從盒子裏将名章取出,朝畫卷一角印了下去!
此時此刻,整幅畫所帶來的精神變化,都飄蕩周圍,在屋内屋外流轉,沁入了一名名書生心中,催動着他們生出種種情緒和精神。
但在印章落下的瞬間,這些精神、情緒波動齊齊一震,而後狂暴起來,朝着邱言的房間瘋狂湧了過去,好像是滂湃洪水,在被封堵許久之後,瞬間找到了宣洩口!
章落,畫成!
轟!
諸多精神蜂擁而至,灌入畫中,畫上的線條閃爍光芒,描繪紙上的上古之景懸浮起來,宛如海市蜃樓,淩空旋轉。
外界,阻礙情緒波動的農田陣勢轟然破碎,周圍的天空上,一道道秩序之力震顫起來,蕩起漣漪,席卷整個東都地界!
………………
“嗯?”
九淵書院中,正在聽一衆弟子們彙報情況的周東義眼皮子一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股氣息是……”
堂下,諸多九淵門徒,見狀卻不敢多言,其中就包括了九淵書院如今的掌舵人,亦有周東義的幾名弟子,席慕遠赫然也在其中,隻是面色蒼白。
這次士林異變,兩名儒生的魂兒逃了回來,但也有一人魂滅當場,驚動了書院的上上下下。
這些得入士林的儒生,縱然本身還寫不出足以震動聖賢泥塑的文章,但論資質、潛力,卻非比尋常,都是被書院高層看好的讀書種子。
将這些人送入士林,爲的是讓他們在裏面經曆一番,能有收獲,并且在與其他人交流的過程中,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回來之後,才能更加沉澱心思,本意并不是拔苗助長。
不過,士林的危險,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無從隐瞞,入林之人心裏也都明白,進去之後,都是謹慎行事、如履薄冰,時刻警醒的,胸中常駐警戒之心。
但是,沒有想到,時間一長,警戒心退去,造成了後來的災禍。
書院的種子,每個都很珍貴,說不定其中哪一人,最後凝結了文心,從而傳承絕學,弘揚學說。
結果,聽兩名逃回來的儒生的意思,士林那邊情形險惡,分明有人刻意針對,如果沒有人過去提醒、制止,損失可能不斷擴大。
這個損失,不隻是書院種子的死亡,還有對存活者心境的沖擊。
在場的衆人,都是見識廣博的人物,不難從那兩名儒生的言談舉止中看出,這兩個人已是被吓破了膽子,意志很難重新堅定,如此一來,日後成就也就有限了。
這等于是一下子,失去了三個未來的種子。
是以,周東義在回來之後,大發雷霆,好在這位長者知道不知追究責任的時候,叫人過來議事,商量對策,不然的話,整個書院免不了被訓斥一番,再加上諸多處罰。
不過,商量來,商量去,這對策其實隻有一個——
陽間與士林乃是兩個世界,就算是在陽間布局,對士林也沒有半點作用,所以衆人讨論到後來,做出來的決定,就是挑選一兩人,入那士林,将林中的九淵弟子都召集起來,統一調配,哪怕因此失去機緣,總比喪命要強得多。
至于這入林的人選,周東義并未插手,放手讓弟子、學生自己決定,很快,毛遂自薦的席慕遠就脫穎而出。
席慕遠不久前曾入過一次士林,身上殘留着士林氣息,這個時候若是再入士林,其實有很大風險,稍有不慎,心裏念頭動搖,就有可能被士林意識趁虛而入,落得被士林同化、或者跌落到士林陰面的下場。
但這次進入,是爲了營救,入林不久的席慕遠,雖說有諸多劣勢,但有一個優勢卻是其他人難以比拟的,就是他是目前書院中,最熟悉士林局面的人。
士林乃書生意識聚合而成,本不是一成不變的,其他人入林之後,光是熟悉士林的環境,就要花費不少時間,更不要說去召集他人了。
席慕遠更是有心借此一振聲勢,與邱言争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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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有人在房間裏聊天,注意力略有分散,改文速度慢了,所以遲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