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軀十分龐大,四肢粗壯,兩條腿如柱子一般,雙腳掌踩在地上,将地面崩碎,腳掌陷入其中。它渾身上下不斷釋放出兇悍、狂暴、混亂的氣息,濃郁的有如實質,隐隐成風!
巨猿的一雙眼睛中滿是躁動和兇悍之意,似乎片刻都停歇不下來,輻射出要掙脫束縛、逍遙自在、随心所欲的意境!
它這一掌拍下去之後,眼中流露出一點疑惑,愣了愣,巨猿擡起手掌,露出破碎坑洞,随後凝神往坑中去看,入目的卻是一灘死水,哪裏有邱言的影子!
“吼!”
下一刻,巨猿渾身毛發炸起,再次嚎叫起來,它似乎感到自己受了嘲弄,氣勢直接轉爲狂風,爆發出去!
呼!呼!呼!
一時間,以巨猿爲中心,狂暴之風撲向四面八方!
那一座座堅固的石制建築搖動起來,有些幹脆就被連根拔起,破碎開來!
唰!
邱言從一棟破碎屋舍中顯露身形,他擡起雙臂擋在身前,兩臂變幻不定,竟被狂風給吹得兩手變型了!
此人正是邱言!
“這巨猿什麽來曆?它爆發出的這陣狂風,并非氣流,而是雄渾意念、思維和念頭!每一道念頭思維,都散發出源自本能的意境,雜亂而又狂暴,如若打在魂體上,一個不小心被侵入魂中,立刻就要造成莫大混亂!”
邱言用雙臂格擋,但一雙手臂卻被狂風激蕩的扭曲變形,幾乎要徹底崩散!
這一番接觸,令他察覺到了面前巨猿的驚人本事!
“果然是不過則滅,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就算想走,也要被這巨猿追捕捉拿!”
本來。在聽了白昭元的話後,邱言已經信了九成,這不是他輕信于人,而是白昭元文辟一道,其表現與文心相合,沒理由出言欺騙。
所以邱言在踏入古城後,不斷積蓄氣勢,散發出的波動,自會将有心者引來
既然躲不過,自然要挺身面對!
不過。面對未知事物,即便不懼,也不能無謀,他在感受到對方靠近,立刻施展上靈道的水鏡術,凝聚出了海市蜃樓般的虛影,作爲誘餌,想引誘對方出手,而自身隐蔽一旁。觀察、總結。
可邱言卻沒有想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會是這麽一個龐大大物!而其手段,亦有些出乎意料!一個氣爆。就逼得自己現身!而今更被念頭形成的狂風吹出去老遠!
心念一定,邱言好似秤砣般從空中落下!
隻是,邱言卻已被巨猿發現,就見巨猿眼神一變。暴虐之意幾欲破眼而出,它低吼一聲,聲音出口。似雷霆霹靂!
随後,巨猿揮動手臂,将巨大的拳頭插入地面!
轟隆!
頭周圍的地面接連破碎,岩石翻轉、飛舞!
“嗯?”
邱言剛剛落地,但旋即心底爆發出強烈警兆,他心念一沉,心火搖曳,魂力湧入兩腳,腳下不停,直接一蹬!
唰!
霎時間,魂體如影,連退十幾丈,随後有“嘩啦啦”的聲響爆發,邱言凝神看去,這才看到原本所站之處,地面開裂,正有一隻巨大手掌從中探出!
那巨掌甫一沖出地面,立刻并指一抓!
噗!
這一抓,竟憑空抓爆空氣,發出炸裂聲響!
邱言心中一緊,再看巨猿,還是站在原地,隻是将一隻手插入地中,其手仿佛跨越空間,直接在邱言的面前破地而出!
“這頭巨猿果然不是實體,而這座城市亦非實體,兩相結合,其巨掌可以直接延伸過來!”
邱言的念頭還未落下,遠方巨猿兩腿猛的一蹬!
轟隆!
巨猿腳下塵土飛揚,它龐大的身軀疾飛過來,居然快如閃電!
那插在地上的巨掌根本沒有收回,好似推土機般,将沿途地面劃拉出巨大坑痕,随石四濺!
巨猿身軀龐大,但這一蹬一撲,卻快到極緻,轉眼就到邱言跟前,同時揮動兩臂,兩隻巨掌一個自上方落下,一個從地下升起,就要将邱言夾在中間!
這一切來得太快,但邱言時刻警惕,豈會反應不過來?就見其魂體蕩漾,心火炸裂,湧出念頭思緒,洶湧如潮,狂暴無匹,在背後破開一個大洞,推動着身軀向前沖去!
面對攻擊,邱言不僅沒有選擇退卻,反而反其道而行,不退反進,朝巨猿沖去!
四座書架旋轉而出,書架中湧出四種迥然不同的意境氣息,凝聚成河!
幻世長河!
這條河的構成,雖也運用到了聖賢精神,但一來士林之中沒有秩序調動,二來聖賢精神僅僅隻用以約束河中秩序,并未爆發出深刻意境,就像是拳頭打出去一般,是單純的借勢而爲,所以這招耗費的心火魂力,比不上觀想血色聖賢時的消耗,但卻另辟蹊徑,能收攝魂念投入幻世,對魂體、念頭有克制作用!
巨猿狂暴肆虐,沒有半點能與人交流的可能,邱言不會試着去感化對方,兩三次的交手,讓他摸到了一點頭緒,對巨猿的根底有了猜測,才會選擇用長河幻世這一招!
轟隆!
巨猿兩掌并攏,卻拍了個空!
嘩啦!嘩啦!
在它的面前,一條長河淩空而出,氣息變幻莫測,竟令巨猿猙獰的面孔流露出一絲忌憚,但這絲忌憚轉瞬即逝,緊跟着它張開大嘴!
呼呼呼!
肉眼可見的氣環從其口中爆出,一環一環連綿不絕,充滿了雜亂意念!
呼啦!
尚未降臨的長河,被氣環沖擊的泛起驚濤駭浪,氣環内的雜亂意念,好似一根根釘子一樣刺入河中,狂暴穿梭!
嘩啦啦!
轉眼間,長河就被沖擊的解體!
一擊不成,邱言并未沮喪。他注意到巨猿咬過來的獠牙巨口,魂體一轉,化爲一道魂影,随長河破碎後的餘波遠去。
這一下随波逐流,其速快疾,因爲本是同源,彼此沒有排斥,等巨猿回過神來的時候,邱言已在了百丈開外。
看到這一幕,巨猿越發狂暴。怒氣從渾身上下的毛孔爆發出來,化爲狂風,熱騰騰的,令周圍景象扭曲,随後它一昂首,竟是仰天長嘯!
轟!
狂暴意念從其口中沖擊出來,擰成一道氣柱,沖霄而起!
這氣柱筆直升騰,在半空炸裂。化爲一團團雜念,複又跌落下來!
這些雜念混亂無比,甚至彼此間接連碰撞,擦出火花。還未落在地上,就紛紛燃燒起來,轉變成一團團巨大火球!每一個火球,單論體積。都要比邱言大上不少!
密集的火球,并非毫無目的四散,而是被巨猿的狂暴意念牽引着。朝邱言所在之處聚集過去!宛如天降隕石!
霎時間,溫度急攀升,地面開裂,周圍建築上的藤蔓燃燒起來。
在邱言四周的地面上,隐約能看到火焰投影,這是光芒透過火球落在地上形成的,從上方看下去,就像是地面生出了明亮斑點。
邱言根本不用擡頭去看,就知道那一團團雜念燃燒而成的火焰是何等兇險,那其實就是意念燃燒後的景象,先前展坊等人燃燒意念,其威力就已經足夠巨大,沾染魂上,有可能将自身意識都灼燒殆盡,而今面對更爲氣勢洶洶的火球,邱言怎麽可能讓其沾在身上?
隻是情勢危急,天降火團的覆蓋範圍太大,想要逃離已經晚了,但邱言卻也沒有慌亂,念頭一轉,心火再爆,魂力分散全身,繃緊了心弦!
下一刻,一團團火焰落在地上,爆裂開來,火星四濺中,邱言的身影挪移變動,在毫巅間變幻,在縫隙間穿梭,宛如在刀尖上舞蹈一般,居然在間不容發之際,于一個個爆裂的火焰邊緣躲閃挪移!
這一幕,再次刺激到了巨猿,它胸膛起伏,巨大的鼻孔中噴出兩道強勁氣流,接着身上筋骨彈動,就要沖擊過去。
就在這時!
轟隆!
巨猿身後的地面突然破碎,有一道血色身影從中沖擊出來。
抓!
這道身影一沖出來,就伸出雙手,抓住了巨猿拖在身後的粗大尾巴!
這雙手枯瘦如柴,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超乎想象!
其人粗布麻鞋,赫然是血色聖賢!
邱言不知什麽時候,竟觀想出血色聖賢,這位老人看似孱弱,卻散發出古老、古樸的氣息,渾身充滿了曆史意境。
他在抓住巨猿的尾巴後,不等對方回過神來,體内的兩道精神就爆發開來。
君民并耕!市賈不二!
在這一刻,巨猿龐大的身子被一股玄妙秩序籠罩,令他的狂暴、他的力量,在瞬間失去了作用,好像與平常人并無區别一樣,不複超凡!
呼!
風聲急,巨猿龐大的身子,竟被相對渺小的血色聖賢扯着尾巴,給輪了起來,随後淩空飛了出去!
随後,聖賢身影消散,那股玄妙秩序亦點滴不存,巨猿身軀的重量和力量重複舊觀,它直接仰面跌落,在古城中砸出一片廢墟,接着四肢虛抓,手掌腳掌在屈伸間接連抓爆空氣!就要推動着龐大身軀起身!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一道瘦小的身影飛了過來,正是從火團炸裂中脫身的邱言!
邱言看着巨猿,眯起眼了眼睛。
“駕馭雜念、淺意,又出現在士林深處,如此說來,此猿當爲心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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