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這股波動似乎是被那環繞符篆魂的字符牽引過來的,裏面蘊含了不少奧秘,但不是現階段的我能夠透查的。”
念頭一轉,邱言就發現了自身和波動之間的聯系。
核心符篆,便是神體中心處的那枚玄奧複雜的字符,蘊含神靈本質,是神祇的根基所在,孕育神力和神通的源泉。
邱言既然決定加入城隍麾下,也就不會顧慮其他,不虞對方會對自己不利,是以心神放松,感知更加敏銳,察覺到了體内變化。
那環繞在核心符篆周圍的字符,正在微微震顫,明顯和蜂擁過來的香火民願、玄妙波動産生了共鳴。
香火民願被牽引,投入符篆,讓邱言的感知中出現了無數細碎言語,仿佛有千人萬人在耳邊低語,常人如果猛然間聽到這麽繁雜的聲音,心神被擾,立刻就會昏迷。
這時,核心符篆滴溜溜的一轉,就将雜音隔絕,更将混沌的民願吸納裏面,轉化爲絲絲縷縷的神力,再輻射出去,落在周圍幾顆神力星辰上,星辰登時大放光明,有星星點點的光輝在周圍浮現。
不過,邱言已經沒有心思去在意神力變化,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到了被牽引過來的玄妙波動上。
這些波動透體而入,融入一枚枚字符,那字符越發透明……
終于,一枚枚字符發生變化,依次膨脹,潰散開來,化爲星星點點的光芒。
霎時間,光芒和核心符篆湧出的神力結合在一起,壓縮、凝聚,化爲一顆顆嶄新的神力星辰!
十顆!
二十顆!
四十顆!
一百顆!
百顆神力星辰,轉眼成型!
瞬間,泛着白光的神軀膨脹起來,這是神力暴增,難以控制的表現,但是下一刻,膨脹轉爲收縮,星辰散發出來的光輝和核心符篆聯系在一起,将絲絲影像透露過去。
那是一道道身影,在竈台、篝火邊上忙碌的景象。
泥土成台,枯枝燃火,火中生煙。
随即,邱言的神軀模糊起來,等再次清晰的時候,已經變了一副模樣,身上穿的不再是書生青衫,而是一襲灰袍,邊角煙霧聚散;頭上有火,如頭巾,似小冠束發。
他的手上握着一枚印章,印背上,本是一座低矮小山,現在多了一座爐台,内有幾撮火苗,跳動不定。
邱言閉着眼睛,感知急速擴張,直接超出了城隍廟的範圍,遍布全城,隐隐能感到城中每座竈台的所在之處。
有一兩縷微弱願力纏繞竈邊。
隐約間,還是有層隔閡,令邱言難以盡數感應竈台與願力。
“這才是神祇真正的感受啊,香火纏身,神力顯化。不過,我還沒有在城隍的神司歸位,所以和法域之間并未徹底契合,還有隔閡。”
方才激烈還不覺得,現在平靜下來,感到絲絲願力進入神軀,淡淡舒爽自心底升起。
念頭一轉,邱言不在沉浸于感知,他睜開眼,朝前看去。
周圍早就變了景象,不再是原先的大堂,而是他幾日前見過的房間,一張桌子擺在屋子中央,桌上的香爐依舊冒着煙氣。
遠甯城隍坐在桌邊。
“不知不覺之間,就将我移到了這裏,這手段着實不凡,不知我何日能達這等地步。”心裏想着,邱言卻未多說,他能感到,有根看不見的絲線将自己和城隍連在了一起,有微弱願力順勢傳來,休戚與共的感覺自心底升起。
“我這次,能一口氣形成百顆神力星辰,和這城隍傳過來的願力有很大關系,不然單靠受職時的法職衍化,很難一口氣聚集那麽多願力。這樣看來,加入一名高品神祇的神司,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對方要付出願力,而我則和對方……”
“氣運相連!”
心生明悟,邱言意識到,這種休戚與共的感覺,并非單純的錯覺,而是兩個神祇在氣運上相連了。
“我和分身都沒有氣運相連,最多是有因果牽引,嚴格算起來,還真算是兩個獨立個體。”
這時,城隍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看來你已承下了司職。”話語聲中,她擡起手來,手腕戰甲碰撞,發出清脆響聲,那手掌攤開,便有兩道灰蒙蒙的影子飄起。
邱言凝神看去,立刻就認出來,這是兩道殘魂,迷迷茫茫,不分東西。
所謂殘魂,就是死後三魂散落,不再完整。
“是兩個妖怪的殘魂。”隻是一眼,他就看出兩道殘魂的模樣,知道不是人類。
“這兩妖之前在城内吃人,身死魄損,隻餘殘魂,和你身邊的凡人有因果聯系,就暫時予你,七日之内還要還來。”城隍說着,屈指一彈,兩道殘魂就飄到邱言身邊,“我知你還有塵緣未了,準你暫不歸位,但不能超過七天,七天之内,将凡塵了斷吧。”
邱言心中一動,一甩袖子,将兩道殘魂收起,然後看向城隍,對方這半天的所爲,再加上前日饋贈,已經超出了上司對下屬的厚待。
城隍看出了邱言的疑惑,直言直語:“入了神司,就不是外人,本官不喜繞圈,也不瞞你,幾年後,有事須你出力,不過你放心,不會有什麽危險。當然,在此期間本官自不會虧待你。”
邱言聽了,想通了心中疑惑,念頭一轉,也不遲疑:“當以誠回報。”
“這樣就好。”遠甯城隍點了點頭,又和邱言說了幾句。
幾息之後,邱言面色微變。
城隍自是注意到了,出聲問道:“可是有什麽事情。”
………………
同一時間,陳家院子裏,邱言房間的門已被推開,一臉愁容的劉越走了進來。
邱言的書生分身放下手中毛筆,擡眼看去,迎上了劉越略顯悲痛的目光。
“言弟,先别寫字了,随我去潘府一趟吧。你和蓉娘相識一場,姨母待你也一向不薄,這次飛來橫禍,論情論理,你都不能不去。”劉越說着,歎了口氣。
聽了這話,邱言心中浮現出一道單薄身影,皺眉問道:“潘府?表哥,聽你的口氣,莫非是蓉娘出事了?”
“唉,”劉越歎氣搖頭,“這都是命啊,蓉娘她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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