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中土聖地,處處透露不凡,這種傳聲筒,當真是超乎想象,比那許多神靈的神通,都要來的有用,若能應用在竺坨蘭,不知道要方便多少人。”
原姆悉邊走邊想,頗有回味,自從真正進入了大瑞國土,幾乎日日都有驚奇,但那每個驚奇的背後,都指向同一個人——
百姓口中的“定國爺”。
這定國爺當然就是定國侯邱言,原姆悉也很清楚,自己推崇的知行之道,便出自此人之手,被稱爲“邱學”,其核心之地,正是這京城郊外的知行書院。
關于那知行書院,也有諸多傳聞。
“不知道,那書院中的聖賢堂、聚寶閣、觀天台,是否真的有傳聞中那般神奇,若真如此,能求得那諸多大儒、宗師編撰的《大典》,再輔之以知行之道,傳承竺坨蘭,當能開啓民智……”
這樣想着,一行人穿過了這鬧市,拿了那文牒,過了北關後,就直接朝興京而去,這一走,沿途不少小城鎮的規模越來越大,也讓這幾位越發驚訝,時而還能看着,依靠機關造物行進之人,又免不了一陣意外。
連從這東土而去的青雲子,也沒有想到,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裏,這大瑞會有這麽大的變化,和自己記憶中截然不同了。
終于,當興京那龐大而又威嚴的輪廓,出現在眼中的時候,原姆悉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便是那八臂神龍、瘋牛中的南掌殿主,也曾在那天上見過神靈宮舍,見識了金碧輝煌,可那終究帶着神通烙印,有一種飄忽而不真實的味道,但興京雄城,卻是那實實在在立于凡間的。
“雄城大關,東土之行,着實不虛。”良久,原姆悉又是感慨。自從入了中土,時常便要感慨,同時這一行人又加快了腳步。
途中,那瘋牛此時主宰意志爲青雲子,走着走着就道:“不知小師傅可有安排?此行目标乃是那知行書院,但據我所知,書院執掌爲當今宰執,并不容易見到,不過單純進入書院卻也不難。甚至我等也會無礙,蓋因在下轉生之前,就曾聽聞,有那妖類拜入書院。學習知行之道,秉禮知節,修行界也稱此乃有教無類之舉,但入了書院。就要如同那普通的儒生弟子一樣,從頭開始,一點點學習。”
“這樣正合我意!”原姆悉聽了。卻是眼中一亮,“我這一路,所得文章多爲一鱗半爪,支離破碎而不成體系,若能入得書院,潛心爲學,實乃幸事,便是多耗費些時光,又能如何?”
實際上,若非心頭還有志向,有心要讓自己家鄉的下等人也能明了自身,不再妄自菲薄,這原姆悉是很樂意留在東土,安心做學問的。
“閣下能有這般想法,真是難得。”
這個時候,便有一個聲音從旁傳來,落在原姆悉等人耳中,都循聲看去,入目的卻是個滿臉英氣的青年男子,正含笑注視這邊。
“你是哪個?”那猴子一下子竄到前面,滿臉警惕之色。
這過了北關,道路越發夯實,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多,形形色色,什麽樣裝扮的都有,所以黑毛猴子等也沒有刻意去探查過往行人的氣息,這才會被人輕易在身旁說話。
那青年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禮,跟着就道:“在下祁九聯,現在無官無職,不過曾經在那定國侯的手下爲官,今日過來,是特地在這裏等你們的。”
“你是定國侯的手下?”黑毛猴子一愣,這人的名樹的影,一路聽聞,就算是他這大妖,也對定國侯有了些敬意。
“如假包換,”祁九聯說着,走到原姆悉跟前,打量幾眼,跟着點頭道,“不錯,看你這年歲,也不算大,但放在知行書院中,卻也不小了,從前讀了些書,但寫的字未必好看,難免在書院裏受人嘲笑,不過你應該都能承受的住。”
“嗯?這話是什麽意思?”瘋牛在一邊問出疑問。
祁九聯就道:“你們的來意,我等皆已知曉,想要求學問道,這是好學的表現,知行書院是不會拒絕的,實際上這些年來,求學之人不絕,不光是你們,這周圍南疆也好,草原也罷,甚至海外島國,都有不少漂洋過海來求學的,這些人都可學得《大典》。”
原姆悉頗爲吃驚,下意識的問道:“《大典》已經編著完成了!?”
祁九聯搖頭道:“當年定國侯以百家聖賢之圖,引來天下百家傳人,大儒、宗師入主那聚寶閣,編著大典,如今幾年過去,諸多大儒也是走的走、去的去,所餘不多,不過諸多心力,都凝結在《大典》之中,可以說是典籍成型,不過學無止境,看似編著完成,但來日還有未知,便要收錄其中,子子孫孫、世世代代,皆需完善,哪有完成之日!”
“是的,學無止境,不可懈怠!”聽得此言,原姆悉正色起來,給祁九聯行了一禮,卻是感謝他的一番教誨。
祁九聯擺手道:“這不算什麽,我也隻是口上說說,讓我學到老,那是做不到的,切莫聽我胡說。”
原姆悉卻道:“有道理的話,不管是誰來說,都是一樣的,要的是學得精髓。”跟着話鋒一轉,“若入書院,不知何時可求學定國侯?聽說他操勞國事,很少有時間入那書院。”
“幾日之前,不好請教,但如今卻也不難。”祁九聯邊走邊說,“他如今辭了朝廷官職,下一步就是潛心爲學,當要著書立說,應該是常駐書院了。”
“定國侯辭了官職?”原姆悉又是一愣,這個消息,他尚且首次聽到。
“那朝中權柄,不過定國侯之工具,當用則用,用完便棄,無須意外。”祁九聯也知道,這消息在京城流傳甚廣,但城外卻還沒有流傳開來。
很快,這一行人便來到知行書院之外。
如今再說書院,已經有些不适合了,蓋因這裏果真成了一片小鎮,阡陌縱橫,人來人往,隻是裏面沒有多少老農裝扮,赫然都是那一個個學子模樣的人在耕種。
這般景象,許多外地求學之人,見了都會驚訝。
“讀書而做老農事,果如書上所言。”原姆悉卻不覺得驚奇,仿佛覺得理所應當。
祁九聯也不多言,隻是帶着一行人往裏面走,這沿途的學子多有注意之人,見幾人形貌不似中土人士,但并不多怪,蓋因此時這書院小鎮中,外邦之人不再少數,就是原姆悉走了這幾步,先後也見了幾個。
過了外圍阡陌農田,就入了一片屋舍。
祁九聯指着那一座座屋舍,說道:“這裏的屋子,都是求學人相互幫助,共同蓋起來的,你們若要求學,也得這般,不過不要以爲蓋房子是簡單的事,裏面的道道多着呢,所以你們最多出力,這具體怎麽蓋,還是要請學了些機關術、建築法的儒生過來,讓他們指點。”
“蓋房子有什麽難的?”黑毛猴子不以爲然。
祁九聯笑道:“我隻是給你們介紹,具體如何,還待你們自己體悟。”
這又往前走,就穿過一座座屋舍,來到原本書院所在,那觀天台伫立在後面,一眼看過去,很是雄偉,隻是那台子表面,有一道道裂痕,頗爲醒目。
原姆悉從觀天台收回目光,掃過周圍,便是一座座建築,各有特色,更有陣陣氣韻,知道是傳聞中的幾座建築,而後目光遊走,落在那建築群落中一道道遊走的人影。
“這些人,都可自行在這裏面爲學,就算是那聚寶閣,隻要提前幾日報備,也可入内,觀看大典,但能記住多少,能得多少精髓,就看他們自己了,你們若是入門,也要如此行事,如果有心傳道,先要自己明道,這多餘的,也無需我再贅述。”祁九聯說完,擺了擺手,就要告辭。
“先生不留在這裏?”原姆悉一臉疑惑。
祁九聯失笑道:“我留在這裏做什麽?我是太虛書院的人,出了定國侯的幕僚,今後的目标就是打倒邱學,傳播太虛之道,幾位,保重。”
說完,他甩動袖子,大步流星的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原姆悉等人。
“這……這中土人果然非同一般啊。”末了,連那黑毛猴子,都忍不住嘟囔起來。
這話音一落,就有一名平易近人的青年走來,到了原姆悉的身邊,笑道:“這位應該就是從竺坨蘭而來的原兄吧?在下孟三移,奉師命過來相邀。”
孟三移的名号,原姆悉也是知道的,難免有些惶恐,但他卻不知,自己這一路走來,從進入東華之後,便有濃烈氣運呼嘯,滾滾雷霆相随,在那天上形成異象,一路延伸,氣勢節節攀升,當入知行書院,幾乎達到巅峰!
而後,混沌氣流便就落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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