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想來,自己現在的情況,與原姆悉的血液有關,那血液看似給他上了枷鎖,但也不是簡單事物,或許現在的情況,是因爲喝的血還不夠多。
不過,這個念頭尚未來得及施行,那猴子便渾身金光閃爍,直接被土夯井口給封鎮起來,也算是解除了原姆悉的危機。
但這還不算完,待得猴子脫困,又去尋原姆悉,要故技重施,結果卻還是一動手,直接就被封鎮。
在這之後,又是幾次,猴子終于看出問題來了,便是原姆悉,也從最初的恐懼、畏懼,變成了好奇和淡定,他這段時間看了不少的東土經義,爲人處世的道理知道了不少,眼界也打開了,更是開發了智慧,所以便大概理清了緣由。
而那黑毛猴子眼看事不可爲,雖然惱怒非常,但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說了些許狠話後,就要離開。
結果這一走不要緊,離得太遠,居然再次就被封禁起來,并且死活都無法再次脫身出來了,經過反複思量,這猴子重新背着一口井,過去尋找原姆悉。
最終,在遇上原姆悉後,這封印方才重新解除,這一下子,就讓猴子證明了自己的猜想,但卻隻能更加惱怒。
“早晚要将這束縛掙脫,到時候……”
這黑毛猴子正想着,冷不防的前面的原姆悉就突然朝着一邊的攤位沖了過去!
他們的組合,如果出現在東土大瑞,沿途的人見到了這黑毛猴子個頭不小,難免議論紛紛,可在竺坨蘭這般地方,幾年以來神魔妖鬼交戰不休。連那鱗甲人都時而出現,殺人越貨、屠戮一番,早就讓這裏的人習慣了——
說到底,這竺坨蘭和泰西之人,自古以來便逆來順受,沒有東土大瑞人士的那種剛烈,那大瑞之人平日裏也就罷了,一旦被逼到死路,立刻就是“王侯将相甯有種乎”,轉眼就遍地烽煙。大廈将傾,改朝換代隻在彈指之間。
與之相比,那竺坨蘭和泰西等地,就全然不是那麽一回事了,貴人永貴,賤命難升,其中又以這竺坨蘭爲甚,面對苦難、刁難、剝削和壓榨,這竺坨蘭之地的人。幾乎從未想過反抗,反而安于自身的血脈,一輩一輩、子子孫孫,地位越來越低。不斷有外來之人過來,每來一個族群,取得了優勢,便要将本土之人貶低一層。
對人如此。便是對那妖魔鬼怪,也是一樣。
這久而久之,對于街上妖魔橫行。竺坨蘭的百姓都已見怪不怪了,這一個看上去個頭大了點的猴子,又如何能讓他們四散?
倒是那原姆悉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蓋因這妖魔常見,與妖魔同行的少年人卻不多聞,此刻見這少年一個疾跑,到了一個書攤的跟前,那攤主還是一愣,等到了黑毛猴子也呲牙咧嘴的走過來了,這才有些驚慌——看這妖物走在街上,和來到跟前,死死盯着自己,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
不過,怕歸怕,卻也不敢跑,那攤主隻能硬着頭皮的問道:“這位小哥,不知有何見教?”
“老翁,你這攤子上,可有那東土書冊,最好是寫着知行之道的,若是有的話,我便買下,我有銀币。”
“切,還不是俺弄來的銀币……”那黑毛猴子忍不住在心裏嘀咕一聲,但卻不敢真個發音,這都是原姆悉叮囑過的,因爲一個個頭不小的猴子,口吐人言,終歸是吓人的,便是旁人心有準備,也難免引來麻煩,這個見識,原姆悉還是有的。
說到銀币的來曆,确實與這猴子有關,但并非他刻意尋來,因爲錢财于他,并無多少意義,想要吃喝,便去搶奪,哪裏還要花錢?
不過,他在碰上原姆悉之前,倒是害了不少性命,其中還有來尋原姆悉的一衆王城守衛兵勇,那身上都帶了不少的錢币。
這些人一路追趕原姆悉,所以這位少年對這些兵卒沒有多少好感,雖不喜猴子嗜殺,卻也不去阻止,反倒是從兵卒的口袋中收斂了一些錢财。
這一路走來,若非有這些錢财,這一人一猴不知要多出多少波折。
聽得原姆悉的問話,那攤主一愣,而後搖了搖頭,他不過就是一尋常的小民,因爲識字,所以能夠抄錄書本拿出來販賣,但這些書說白了,也不是給下等血脈之人看的,多爲上等血脈中的破落戶購買,而這些破落戶關心的是怎麽重歸榮耀,所學也隻是爲了在日後交談的時候,不會被排斥,自不需要去了解什麽東土學問。
沒有需求,這些小攤主又如何會去提供?
得了答案,原姆悉很是遺憾,他這一路走來,别說書館,書都沒有幾本,畢竟這個時代的竺坨蘭,雖有造紙術,但也是從那東邊傳來的,技術不全,耗費很大,而那印刷術更是稀缺,此術還是東土傳入竺坨蘭西邊的撒霜後,又由那撒霜人傳入竺坨蘭,一來二去,自是有許多缺陷。
更不要說,撒霜人的傳播,實際上是伴随着兵馬入侵,在北方建立了統治,所以這種技術,大多掌握在上層血脈的手中,如此一來,造成了普通工坊制作書冊的難度,甚至大部分的人家,都是收藏在家,鮮有拿出來販賣的。
這個小攤,還是原姆悉這一路走來,首次見到的,這才會上前詢問,但這個答案也沒有出乎意料,隻是随後的情緒都很是低落。
那黑毛猴子在後面,敏銳的感受到了原姆悉的情緒波動,不禁暗暗高興:“好好好,這小子心傷了,若俺也了解一下他關心的東西,借機打擊一下,讓他更爲低落,心境淪喪,或許就能解了這妖法,就算是不能解除,看着這小子倒黴的面孔,那也是好的。”
這樣想着,猴子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幾下,等到了一處街角,他便試探着說道:“小子,你這一路上不是低頭看你那書,就是尋找其他書,莫非是個書呆子?你這看得都是什麽書?”
“這是東土之書……”原姆悉不疑有他,反倒與其探讨起來,并且顯露出一絲開心之意,自從那位國君死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碰上能和他探讨東土之學的人了。
但這猴子哪裏是真的在意内容,隻是想要打擊原姆悉罷了,隻是聽着聽着,卻是猛然心驚起來。
“咦?這怎的與我那老師教的東西相似?”
這黑毛猴子的老師,本就是邱言所化,在傳授他神通的時候,同樣也教授了些許知行之道總結出來的人道道理,隻是那個時候的猴子根本無心去學,但天資聰慧,聽過的總歸會記住的,這時聽到原姆悉說出,勾動了心底的崇敬和憧憬,居然真的就交談起來了。
待得最後,他回想起自己的本來目的,這心裏的情緒迅速褪去,正好原姆悉說到竺坨蘭之地,沒有經義典籍可看,所學終究是一鱗半爪,不得真意,這猴子心裏暗笑,嘴上卻道:“這有何難?你若真心想學,便去那經義本源之地求學好了,那裏肯定不會沒得看吧?”
他這話,看似好心,其實暗藏諷刺,本就是要讓原姆悉知難而退,最終陷入糾結,心内情緒必然因此而混亂。
奈何原姆悉聽了,卻是眼中一亮,仿佛是撥開雲霧見了青天,一把抓住黑毛猴子的雙手,笑道:“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我之前可真是陷入了死胡同了,連這個辦法都沒有想到!”
說着,他又是連連感謝,直說的那猴子目瞪口呆,感到難以理解,可看原姆悉的表情、動作,并不似作僞,而且依照猴子這段時間以來,對這少年的了解,也知道這少年是言出必行之人,不會輕易定言。
但越是這樣,猴子越是難以平靜。
這就好像一個人吃飯,覺得飯不好吃,就直接要去自己蓋個飯館、學習廚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決定。
隻是,那原姆悉卻不管這些,那心情不光不再低落,反而元氣充沛起來,明顯是有了目标了。
“此番東去,不知要挑選怎樣一條道路,說起來,猴兄你可願意同去?”說話間,他滿臉希冀的看着黑毛猴子,後者卻是有苦難說。
正好在這時候,這天色猛然間暗下來,前一刻還是白晝,下一刻就變成黑夜!
而後三四道光芒在空中纏鬥起來,這動靜當然将地上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過去,這黑毛猴子也不例外,而且以他的眼界,所見又有不同!
“嗯?這是什麽?有神靈氣息,還是那最讨人厭的竺坨蘭神,以及仙道手段,還有一個是什麽?好似死氣一般,充斥着不祥!”
這樣看着,他卻起了好奇之念,正巧這時那幾道光芒糾纏在一起,居然從天上直落而下,朝着不遠處長者屋舍落下!
看了原姆悉一眼,這猴子忽的念頭一動,道:“這地方不對勁,俺先去探查一番,看清局面,也好确定去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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