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将士聽令。”王平提聲喝道,讓一衆将領精神一震。
“末将在!”衆将士無論内心如何,都是齊聲應喝,畢竟殺得雞還沒走遠,無論哪個都要膽顫一陣。
王平看了遍衆人各異的臉色,心裏大緻做了些判斷,随後說道:“全體整軍,随我送送盧将軍。”
“哈?”衆将士聞聲都是一愣。
“怎麽本将軍的話聲音太小嗎?”王平皺眉說道,很有種不耐煩的意思。
“末将領命!”衆将士齊聲應命,随後匆匆離開整軍,最快速度将軍隊集結在了轅門之外。
這邊還沒走遠的左豐一衆人等見到聚集起來的軍隊都是有些變色,坐在囚車中的盧植則是臉色難看瞪着遠處的幾個麾下将領。
這邊軍隊整頓好,王平才從軍營中出來。左豐見到王平終于是松了口氣,聲音有些焦急和疑惑的問道:“王将軍,這是怎麽回事?莫非是要趁夜攻城嗎?”
王平微微拱手,臉上一如往日的溫和,開口說道:“盧将軍率領将士剿匪多日,與衆将士同甘共苦感情頗深,所以在下就自行做主讓将士們送一送盧将軍。”
在場衆人聞聽都是臉色一變,神奇的是衆人明明立場不同,但是聽了這話臉色都是向好的方向轉變。站在王平身後的衆将士聞聽此言都是面露感激看向這少年統帥,而對面的左豐卻也臉色緩和下來。然後兩幫人都是整齊瞪向前方,目光不善直指對方。唯獨囚車中的盧植眼神複雜看着王平,内中意味不明。
兩方人員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根本原因卻在兩點上,第一就是衆人對王平都有不錯的印象,第二點原因就在王平說的那句話上。
先說第二點,王平這句話聽起來是挺普通的一句話,配合他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随意說出的一句話,也不太會有人細思其中深意,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
而左豐是怎麽理解的呢?在他聽來王平這句話說的就是盧植剿匪時間很久了,雖然沒什麽成果,但是跟衆将士感情确實培養的很好,而王平初來乍到不适合也沒威信跟衆人起矛盾,所以不得不順應衆人的意思出來讓他們送送這個盧植,他關注的重點在這‘感情頗深’上。所以他臉色緩和了下來,既是因爲這些人聚集隻是過來送人,也是因爲王平依然是自己一方的人,而随後瞪向那群将領也就好理解了,肯定是在記仇之類的。
另一邊的衆将領這邊卻是另一種理解方式,在他們看來新任統帥話的意思是:‘盧将軍剿匪多日,又跟手下将領同甘共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我就自作主張讓将士們送送盧将軍。’而他們關注的重點卻在‘自行做主’上,在他們的理解裏新任統帥這是直接将所有責任都背在了自己身上,話語的引申義就是‘這些都是我自作主張的,你要怪罪就怪我吧’。所以他們面露感激,随後眼光不善盯着對面左豐,這是在抒發不滿也是想用眼神警告威脅。
這樣看起來場中心理變化就清楚了,但是清楚是清楚了,可給人的感覺卻有些不真實,因爲太過理想化了。但是如果配上第一點的要素,那這一切都變得現實了很多。衆人都對王平的印象不錯,所以心理先天都會偏向他,按照自己想法理解時,首先就會把王平擺在自己人的角度上,這樣的前提下會那樣理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就算有個别想法多的,意識到了這句話的玄妙,但是王平身上那半百以上的幸運值可不是吃素的,配合他身上聚集的源自此世界的氣運力量,足以作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衆人的想法向着有利他的方向變化。
然後這時再看場中唯一神色複雜的盧植,就不難理解了。老人家幾十年宦海浮沉簡直就是人精中的人精,自己不做是一回事,但是有什麽想瞞過他的卻是幾乎不可能,所以他神色複雜看着王平。不過他同樣也不确定對方這樣是不是故意爲之的,隻是不确定卻也不妨礙他的神情複雜。因爲這種話無論是不是故意爲之,都能看出這少年的不簡單。在他看來無論對方以何種角度出發做出這樣的事,都會在另一方的承受範圍内,這也就保證了少年至少讨好了一方,又沒得罪另一方的結局。所以無論這少年什麽打算,在盧植看來未來這少年的成就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短短一句話的時間,周圍所有人的心理都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倒是王平始終臉色不變的樣子,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好吧。”左豐瞪了那群膽大包天的将領一陣後說道,随後補充:“既然如此就讓他們看着吧。”
王平拱手:“多謝公公。”
“王将軍,植有一言相告,不知可否近前說話。”囚車中的盧植高聲說道。
王平看了眼氣度依然沉穩的盧植,轉頭向左豐示意。
這邊左豐微微皺眉,随後擺擺手讓圍在囚車周圍的兵士散開。
王平上前拱手,口中說道:“王平見過盧将軍。”
盧植偏頭看了眼遠處臉色不好的左豐,微微笑了笑說道:“王将軍此舉卻是讓那小黃門的臉色不好看了。”
王平笑了笑說道:“無妨,足利即可。”
盧植眼中精光一閃,探究意味深入王平眼底,嘴裏輕聲說道:“将軍可是想賄賂那閹人?”
王平臉色不變,依然溫和笑着說道:“在下佩服将軍氣節,也敬重将軍爲人,隻是卻終究無法成爲跟将軍一樣的人。在下因剿匪被封此職,擔任此職也隻爲了剿匪,至于途中用何方法卻是沒什麽定向。”
盧植眼睛微眯,細細的打量着王平的神色,良久才出聲問道:“王将軍可有表字?”
王平搖頭。
“若将軍不嫌棄,不如由在下這階下囚爲将軍取一表字如何?”盧植臉色平靜說道。
這邊王平笑了笑,随後搖頭說道:“将軍好意在下心領,隻是在下并非孤身一人,心中顧慮頗多,因此也不願牽扯過多的麻煩。若将軍是一介白身,哪怕是無名老翁,在下也願意以師事之,隻是此時卻是要拒絕将軍好意了。”說罷拱手一禮緻歉。
盧植眼光複雜看着王平,良久輕歎一聲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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