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方才有些過激了。
隻是想到對方是貝冷玉,是沈辰的妻子,她便有點沉不住氣。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後,她又陷入了沉思中。
滅天派的人一向低調,如今貝冷玉卻是一反常态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多少讓她有點意外。
按着她之前的預想,對方應當是易容混在某個門派當中,或者直接以個人的身份來參賽。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不是她多想,而是這個門派之前已經做過了太多類似的事情。
把自己的擔憂和周靈菲說了一遍,對方也是贊成的點頭,“按着你所說的,對方應當是有什麽目的。但是眼下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調查,隻能行事多加小心。”
這裏可是聚集着不少風水師,對方即便想做什麽事情,也得掂量着來。
紀箐歌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眼神複雜的望向陸機的帳篷,紀箐歌在心中歎了口氣。
不過一會兒,貝冷玉就從帳篷中走了出來,身後跟着臉色鐵青的陸機。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接受我的建議,不然先是失去容晏,後又失去紀箐歌,啧啧……你心中的滋味如何?”貝冷玉笑得好不得意,“再者,那個位置本來就該是我們的,你坐了這麽久,也該讓出來了!”
如今對他們來說,區區一個鬼谷派掌門已經算不得什麽了,他們更在乎的是聯盟主席的位置。
隻要得到那個位置,滅天派就會成爲風水界第一大門派,狠狠的打了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一臉!而且,這也更加能羞辱鬼谷的人,不是嗎?
紀箐歌和周靈菲走了過去,警惕的盯着貝冷玉,“讓?呵,你連我都打不過,有什麽資格說讓?”
“那我們就走着瞧吧!”
看着貝冷玉離去的背影,紀箐歌有點擔憂的望着陸機,小聲問道,“師父,剛才你們……”
陸機沒打算隐瞞她,望了一眼周圍,确認無人偷聽之後,這才淡淡道,“她有她有辦法可以讓容晏醒過來,條件是我們把鬼谷派拱手讓出去,而且還要助她拿下這次的聯盟主席位置。”
如果滅天派還是當初的滅天派,貝冷玉當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隻是這幾年來,她手下很多人都折損在了紀箐歌這裏。而在前不久,她自己身邊幾個比較得力的屬下也都因爲紀箐歌而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
先是廖先的死,随後是善智闡的斷手,以及後來的聞人昱下落不明……
短期内,滅天派能拿出手的人并不多。因此,她才會找上陸機,以治好容晏爲條件,讓他們妥協。
紀箐歌心一跳。
有那麽瞬間,她的确是心動了。
隻不過下一秒她便冷靜下來,“滅天派和我們可是仇敵,不可能這麽好心。而且,一旦他們坐上聯盟主席的位置,隻怕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
陸機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不然的話他方才也不會拒絕了貝冷玉。
“我們沒有答應,對方卻不會就此罷休,隻怕在這次比賽中,對方會動手腳。”陸機沉吟兩聲,叮囑道,“你們行事要小心。”
他身爲掌門,自然沒有辦法參加這次比賽,隻能在這裏等着紀箐歌等人回來。
第二天,悠長的号角響徹山林。
紀箐歌收拾好東西和周靈菲走了出來,陸機和邵修已經在等着兩人。
又是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紀箐歌等人這才告别陸機,随着衆人走到了一塊平地上。
公孫志作爲聯盟主席,代表着聯盟成員做了簡短的講話,然後宣布比賽開始。
賽前衆人就已經了解了賽制,自然不用再廢話。
一群人湧進了那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比賽時間爲一個星期。在這期間,森林裏發生的什麽事情他們都不會管,哪怕是出了人命。在此期間,第一個走出森林的終點的人,便擁有了和現任聯盟主席鬥法的機會。
而鬥法勝過了聯盟主席,才能坐上主席的位置。
山脈綿延向遠方,原始森林情況又很複雜,七天的時間都不一定能走出去。而且在這期間,更有聯盟的人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和關卡,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不過他們在參賽前就已經簽訂了生死契約,在這過程中丢了性命,聯盟的人也不用負責。
紀箐歌和周靈菲以及邵修彼此對視一眼,默默的跟在了大部隊後面。不過沒走多久,衆人便分散開來。
畢竟大家都是競争對手,誰不想找到捷徑然後快點到達終點?再者說了,誰能保證跟着他們一起走,不會被人從背後暗算?
所以分開走,倒是最安全的。
到了傍晚,和紀箐歌一行人一起走的,也隻有事先說好互相照顧的幾個門派。不過大家彼此之間不熟悉,彼此都在提防着,沒有什麽信任可言。
紀箐歌也懶得和他們打好關系。
找到個地方搭建了帳篷,紀箐歌又去找了一些柴火,準備晚上點着取暖。
雖然走了一天,但是他們都是風水師,體能的消耗比普通人少,因此并沒有多少疲憊感。
走到一個大樹下,紀箐歌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自己,這才開啓了天眼。不過,她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回了自己的視線。
她天眼所能看到的範圍受到了限制。
不過好在兩公裏以内的範圍她還是看得很清楚。
原始森林沒有道路,樹木橫生,雜草亂長,毒蟲遍布,再加上設定的關卡,前路非常危險。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有可能把命交代在這裏。
又是仔細确認了一遍地形,紀箐歌默默記在心中,這才抱着木材轉身朝着帳篷的方向走去。
然而她剛走幾步,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這裏各處都有風水師在紮帳休息,起初她并不在意。不過在聽清楚對方的談話内容之後,她不自覺的就停下了腳步。
“這次掌門居然要我們和那幾個人一起行動,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其中一人抱怨道,“到時候對方對我們動手怎麽辦?”
另外一人狠狠拍了他的頭,“你懂什麽!那幾人看起來挺蠢的,掌門肯定是認爲他們比較好騙。再者說了,我們人這麽多,還怕他們不成?”
“可是……這比賽如此危險,掌門還讓我們……炮灰也不過如此吧?”
說到這裏,兩人都沉默下來。
他們的修爲不算得最高,卻依舊被掌門派來參賽,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保護被掌門得意的嫡親弟子,讓他順利的坐上那個位置。
“算了,想這麽多有什麽用?說不定到時候我們都不用死,而且出去之後掌門還會提拔我們。”
話語中難掩興奮。
紀箐歌摸摸自己的下巴。
她看起來很蠢?
“不過話說回來,真沒有想到紀箐歌居然是鬼谷派的嫡傳弟子!”最先說話的人語氣裏充滿了說不出來的酸味,“昨天我不小心聽到掌門對大師兄說,要讓他在這期間多照顧一下那個女人,好從她手上……嘿嘿,身價百億的女富豪……”
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無聲的冷笑,紀箐歌轉身離開。
想算計她?
紀箐歌回到的時候,周靈菲正在和邵修說着什麽,見到她回來,又道,“今晚可能有點不太平。”
一天了都沒有事情發生,這根本不符合聯盟的作風。
既然要讓他們簽訂生死契約,說過因爲鬥法而殒命也隻能怪老天爺,就不可能會讓他們平靜的度過這七天。
白天不來,晚上肯定就有事情發生。
“我知道了。”紀箐歌點點頭,把自己方才聽到的話簡單的說了一遍,“對方并不信任我們,甚至于還抱着其他的心思,所以他們那邊的人也得提防。”
晚上。
簡單的吃過了東西,紀箐歌坐在帳篷裏閉眼修煉。
現在是關鍵時刻,她不能讓自己出任何狀況。體内的煞氣現在隐約有失控的迹象,她得好好的煉化一下,讓煞氣和真氣保持一個穩定的平衡狀态。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猛的睜開雙眼。
與此同時,站在帳篷外面的周靈菲和邵修也是同時擡眼,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來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時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人紛紛出了帳篷,警惕的盯着周圍。
紀箐歌也彎腰走了出來,開天眼看了一眼之後臉色凝重的對着兩人道,“是毒蟲群。”
正式學習醫術之前,陸機就曾教過她辨認毒蟲。而且,就算不認識,想也知道來的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
想到自己方才所看到的東西,饒是紀箐歌也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對于人類來說,原始森林條件惡劣,但是對于毒蟲來說,這裏卻是他們定居繁殖的好地方。即便有天敵在,他們也依舊能繁衍得很好。而且,這裏的毒蟲毒性都很強,甚至于還有着不少在外面根本見不到的物種。
更何況,現在一起朝着這邊過來的,可不隻是一種毒蟲。
這其中有着很多不正常的地方,紀箐歌卻是沒有時間去多想,直接甩了甩袖子,滅掉了柴火。
“咻!”
正當衆人不安的時候,細微的破空聲下,一道黑影筆直的飛了過來,直撲一個風水師的面門,後者大驚之下趕忙甩手把那東西打了出去!
“是蛇!”
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黑影是什麽東西!
然而他的話還未落音,接二連三的破空聲傳來,一隻隻毒蛇撲了過來。與此同時,“嗡嗡嗡”的聲音越來越近,聞聲望去,隻見黑壓壓的如烏雲一樣的東西飛速的朝他們移動!
紀箐歌凝眸。
“是毒蜂。”
她的聲音不大,周圍的人卻聽得一清二楚。此時沒有人去思考她到底是怎麽看見的,隻知道要是再不做點什麽的話,他們隻怕會有人折損在這裏。
隻是,就在他們以爲這就完了的時候,紀箐歌又是繼續淡淡道,“注意食人蟻。”
“到底在搞什麽!”有人實在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狠狠的咒罵道,“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裏嗎?!”
雖然知道參加這次比賽有生命危險,但是他們都沒有親身經曆過,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是現在,他們剛進來的第一天晚上就遇到了這些東西,即便他們都是風水師,也還是難免驚慌失措!
好在衆人都知道進到原始森林,難免會遇到一些毒蛇飛蟲,準備了一些驅蟲的藥。不過在這樣的情況
這樣的情況之下,藥好像已經沒有用了。
這些毒蟲就好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不斷的沖着衆人湧上來。死一隻又接着一隻,前仆後繼,根本沒有間斷的時候。
紀箐歌面色不變,冷靜的察看周圍的動靜。
半晌,她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在邵修耳邊耳語了幾聲。
她的反應和衆人不一樣,很快就有人發現了。
看着她那淡定的模樣,有人眼神一閃,朝着身邊的人示意。很快,就有一道質疑的聲音想起來,“紀箐歌,你爲什麽一點都不慌張,難道這群毒蟲與你有關?”
不然的話,她爲什麽會一點都不在意。
紀箐歌看也不看那人,冷冷回答道,“你自己怕死,還要怪到我頭上來?”
這話立即噎住了那人。
“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聽我的指揮。”紀箐歌懶得繼續理會他,對着衆人硬聲道,“當然,你們願意找死的話,就當我沒有說過這話。”
她可不想爛好人的照顧他們到天荒地老。
本來這群人跟着自己也沒抱什麽好心思。
衆人臉色一青又一黑。
“你們去守着那邊,不要讓毒蟲靠近。”紀箐歌手一指,“在我沒有開口之前,你們都不要松懈。”
“你們去看着那邊,找些樹枝來敲打,頻率不要固定。”
……
接連說了幾句話,紀箐歌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和周靈菲以及邵修二人迎着那些東西走了過去。
衆人忍不住嘩然起來。
他們三個是去找死嗎?
就在要靠近毒蜂的時候,紀箐歌手一擡,示意兩人停下。天眼巡視一遍,身子詭異的拐到一棵大樹下,圍着樹幹走了一圈,旋即一拳狠狠的砸上樹幹。
空間似乎有瞬間的扭曲。
一道人影仿佛是從樹幹裏跑了出來。
還沒等它消失在密林中,周靈菲和邵修已經及時出手,攔住了對方的去路!
“該死的!”
那人咒罵了一句,臉色很不好看。
明明他隐藏的很好,卻不想居然還是被看穿了!
該死的紀箐歌!
心中又是罵了她幾遍,那人猛的吹一聲口哨,立即就有毒蜂往這裏趕!
紀箐歌冷眼看着對方的動作,在他暴退的時候跺腳上前,手化爲爪,狠狠一抓!
破空的聲音傳來,那人又是大驚,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敢藏私,直接使出了全身的功力,迎下了紀箐歌的這一招。
然而他卻忘記了,他所面對的人可不隻是紀箐歌!就在這瞬間,邵修已經閃到了他身後,直接一掌打到他的後背。
“噗……”
那人頓時噴出了一口鮮血,重重跌落到地上。
紀箐歌邁步走了過去,在對方怨毒的視線下拎起,然後把他擋到自己身前,“你不是很喜歡毒蟲嗎?我現在讓你好好的和他們接觸一下。”
從毒蛇一出現,她就覺得不對勁。
毒蟲行動的時候,可以是單獨也可以是群體,卻從不會和别的種類的昆蟲一起。然而今晚,它們卻仿佛是訓練有素一般,有組織有紀律的進攻,而且還不怕死。
這人爲操控的痕迹太過明顯。
方才她開天眼找了一圈,發現這附近有些不對勁。于是讓那些人在掃除危險的同時又制造出不和諧的聲音,擾亂他的控制頻率,讓毒蟲分辨不清,從而降低攻勢。
這樣的情況下,他必定會着急,從而加大控制力度。與此同時便會顯得這裏的氣場與别處不一樣,頓時暴露了他藏身的地方。
“呵,你以爲毒蟲會對我下手?”那人桀桀的怪笑。
紀箐歌也笑了,“你以爲它們不會?如果不會的話,你爲什麽要布下陣法藏身在裏面呢?你真當以爲我會認爲,你是在躲着我們嗎?”
那人的笑聲一頓,臉色極其的難看,“紀箐歌!”
她怎麽會知道的!
“别把所有人都當傻子。”紀箐歌笑得雲淡風輕,“既然你這麽喜歡毒蟲,我就送你去跟它們作伴吧!”
說完,她話都不問,直接點了他幾處大穴,作勢就要把他丢到毒蟲群裏。
“等一下!”
那人頓時慌了神!
這女人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你現在知道要和我說什麽了?”紀箐歌嗤笑,“我時間寶貴,聽不得一句謊話。”
這是在警告他實話實說了。
“我說我說!是有人讓我這麽做的!”那人一股腦的全招了,“我不知道那人是誰,隻是方才她找上我,給了我一些錢……”
他就是仗着自己有控制毒蟲的本事才敢參加這次比賽的。
他本身的修爲并不算得很高,冒險參加這次大賽,不過是想找機會從中狠狠撈一筆!畢竟進入原始森林,對他來說就像是進了自己的地盤一樣。
紀箐歌幾乎不用再猜,就能知道對方是誰。
眼底有着淡淡的厭惡,她看了那人一眼,随手就把他丢到了毒蟲所在的方向。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不能給自己留下任何的後患。這人心術不正,能爲了錢對自己出手。現在放了他,也還會有下一次。
他是生是死,全看自己的命數。
因爲沒有了那人的操縱,雖然還是有毒蟲朝着衆人攻擊,但是數量很明顯的變少了。又因爲沒。又因爲沒有人控制,它們的攻擊變得雜亂無章,沒多久就被衆人聯手處理完畢。
紀箐歌回來的時候,衆人看她的視線都很複雜。
方才那樣的情況之下,即便他們修爲不低,卻也還是因爲對毒蟲的恐懼有所驚慌。她卻不一樣,冷靜自持得可怕!
如果和這樣的人做對手,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原先有些瞧不起紀箐歌的人都提高了戒備的心,瞧着她的眼神也都變了。
他們不會再認爲她隻是個繡花枕頭,一點用處都沒有。
身爲鬼谷派的嫡傳弟子,她還是有些本事的。而且,她身邊的那兩人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看來,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都要提防着點。
紀箐歌又和邵修說了幾句話,然後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鑽進了帳篷裏休息。而另外一邊,那些門派的人處理完毒蟲,開始清點人數。
雖然應急得很快,他們也有修爲在身,但是有些人還是被毒蛇咬到或者被毒蜂蟄了,沒能及時逼出毒素,直接把命留在了這裏。
盡管事先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但是第一天就折損了這麽多人,他們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好不容易安撫了衆人的情緒,這才把犧牲的人草草下葬。
知道在原始森林中,即便是葬在土裏也難保不會有野獸或者蟲子把屍身拖出來當食物,他們還是這麽立了個碑,算是盡了最後一點情意。
第二天一大早,紀箐歌就醒了過來。簡單的吃了點幹糧,三人便站起來收拾東西。
其他門派的人也在收拾東西。
不一會兒,他們又開始朝着終點出發。
“前面有點不大對勁。”紀箐歌擰眉,神色間有點不安,“我們小心點。”
周靈菲也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是沼澤!”
走在最前面的人隻覺得腳上踩的土地有點不對勁,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雙腿已經陷入了沼澤裏,一旦用力,越是陷得快!
然而在這樣的處境下,人的本能都是掙紮。很多人都劇烈的掙紮着,很快就被沼澤淹沒,隻剩下一隻極力向上伸的扭曲的手,仿佛是要抓住什麽東西,觸目驚心!
衆人大驚,當下猛地後退!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傳蹿出什麽東西,巨大的陰影從人群頭上籠罩下來,然後又是接二連三的傳出瘆人的慘叫聲!
“糟糕,是食人花!”
不知道有誰大叫了一聲,衆人驚恐的擡頭,就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道路兩旁忽然出現了體型碩大的食人花!有不小心靠近的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它一口把腦袋吞了進去,露在外面的身體發了瘋般的掙紮着!
“咔嚓……”
那人用力過度,竟然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脖子掙斷了。頭還在食人花裏,脖子以下的軀體重重的砸到了地上,鮮血湧了出來。
“閃開閃開!”
尖利的叫聲傳了出來,原本有秩序的人群頓時起了騷動!不少人慌裏慌張的亂竄,還拼了命似的推着自己的同伴。
當生命遭受到威脅的時候,沒有多少人顧得上自己身邊站着的人。他們隻知道自己不能出事,知道與其讓人活下去,不如自己想盡辦法争取生還的希望!
人群不斷的擁擠,食人花還在不斷的攻擊。
他們沒有辦法後退,卻也沒有辦法前進!
沼澤到底有多深,方才他們已經見識到了。
而且,就在方才,他們還發現了一些新鮮的屍體。雖然不認識對反到底是誰,卻也知道他們剛死不久,應當也是參加這次風水大賽的人。
他們都能落到這樣的下場,他們也有可能死在這裏!
想到這裏,衆人也顧不上其他了,一邊避開食人花的攻擊,一邊又要提防來自同伴的威脅。
眼見着騷亂就要控制不住,幾個門派的主事人都站了出來,厲聲讓自己的人鎮靜,卻沒有多大的用處!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突然發出了一聲瘋狂的怒吼,旋即神情癫狂的抓着自己身邊的兩人,徑直朝着沼澤奔去!
衆人大驚之下,都忘記了阻止他。
隻見他獰笑着狠跺腳跟飛了出去,眼見着一段距離之後他就要陷入沼澤中,他猛的厲喝,把手裏的一人丢到了沼澤中,以對方的身體爲踏闆,又是一躍!
被他踏了一腳的人發出了凄厲而絕望的呐喊聲,快速的消失在茫茫的沼澤裏。
接下來又是一樣的動作重複。
那人安全的抵達了對岸,發出了暢意而瘋狂的笑聲,閃身進了密林,再也看不見。
不少人眼神一閃。
雖然在這裏的人都是風水師,但是修爲有着極大的差别。有的人修爲要高,有的修爲很低。有了前車之鑒,那些修爲低的人立即成爲了起了邪念的人的目标!
不斷有人開始效仿剛才那人,抓起兩人就越過了沼澤!
情況已經失控,場面悲壯而慘烈。
臉色最難看的,當屬那些門派的當事人。
這些門衆之所以能參加這次大賽,全都是因爲他們要履行保護他們的職責,增加他們奪得那個位置的砝碼。可是誰能想到,這才隻是第二天,他們就失控了!
利益面前,沒有多少人能做到不心動。
“都給我住手!”幾人對視一眼,加
視一眼,加了修爲的厲喝讓得衆人動作都一頓,“要是誰再對自己人動手,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敵人!”
這一招還算是有用,讓得不少人都打消了念頭。
“那我們要怎麽辦?”
不能這樣子做,他們要怎麽過去?
不少人眼神都帶了點絕望。
他們的本事在這原始森林面前,顯得那麽的微不足道。
幾人面面相觑,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他們的确是沒有想到更好的法子。
而就在他們沉默的時候,食人花又是發起了攻擊,直接朝着離自己最近的目标下手!
又是接連犧牲了好幾人。
衆人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到了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紀箐歌身上,眼中有着一絲期盼。
昨晚她能幫助他們對付那些毒蟲,現在說不定也能幫他們度過眼前這個難關!
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的紀箐歌仿佛渾然不覺,隻是看着邵修,在對方點頭的時候,三人一起走到了沼澤邊緣。
“紀箐歌,你要丢下我們不管嗎?”
就在她要有所動作的時候,一人走出人群,義正言辭的指責道,“你可别忘了,我們事先說好了要互相幫助,你現在丢下我們,不怕傳出去被人笑話嗎?!”
紀箐歌回頭看了一眼,當下認出了這就是昨天晚上那兩人嘴裏的大師兄。
“兩邊有食人花,前面有沼澤,你當我是觀世音,能普度衆生?”紀箐歌勾唇,“要是你們不想死,大可以走到出發點,等着時間過去。”
真以爲她有着通天的本事不成?
“你背信棄義!”那人臉色鐵青,口不擇言道,“如此自私,你也配做鬼谷派的嫡傳弟子!或者說,你們門派就是這樣的人!”
“是誰先背信棄義,大家心中有數。”紀箐歌最後瞥他一眼,“不想死的話,要麽就原路返回,要麽就想辦法繞路。或者,按我們的做法來!”
說完,她和邵修各自抓住周靈菲的胳膊,提氣,如一隻利箭般飛了出去!在即将到達安全地帶的時候兩人身形一頓把周靈菲抛到了岸上。
下一秒,周靈菲自包包兩邊掏出兩條帶勾的繩索筆直的抛了出去!
就在這瞬間,兩人借着繩索這個助力點點了下腳尖,頓住的身影又飛了出去,落到了岸上。
另外一邊,衆人臉色難看的看着三人那一氣呵成的動作。
這個方式固然比方才拿人來做踏闆有效,但是這對于三人的修爲都是一個考驗。要是其中一人修爲不夠,或者彼此之間默契不足、信任不夠的話,是無法做到的。
不再理會來自身後的衆人的咒罵和指責,紀箐歌面無表情的繼續向前走。
她所能做的都做了,不可能再花那麽多時間浪費在那些人身上。再者,那些人其實對自己也沒抱什麽好心思,剛第一天,他們就已經在背後下了幾次手。
參加這次風水大賽,就已經意味着要面對無比惡劣的環境,要面對兇險的狀況。自己都自身難保,她哪裏來的閑心去操心别人的死活。
走了一段路,紀箐歌挑眉,望着正在休整的比他們早一步出發的人,也發現了方才借着同伴身體渡過沼澤的人。
那幾人神情緊張,眼底還暗藏着一絲瘋狂。
他們私底下也做過不少的事情,殺人也不是沒有過。但還是第一次當着衆人的面對自己的同伴下手,心中難免有點不安。
不安之下,他們又有着一絲慶幸、竊喜和僥幸。
或許,在自己之後就沒有人能過來,而能過來的,肯定也是和自己做了一樣的事情。他們不會傻得把這些事情告訴别人,這隻能是他們心照不宣的事情,會成爲永久的秘密。
不想,就在他們想要裝作如無其事的和其他人一起行動的時候,卻對上了紀箐歌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隻覺得她那雙眼中裏充滿了對他們的譏諷和嘲弄!
到底是心虛,他們隻能移開視線,不敢再和她對視。
紀箐歌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的走了出去,一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
他們這邊沒有出什麽事情,自然不需要停下來。現在時間寶貴,她可不敢随便耽擱。
而就在那片沼澤地裏,一聲又一聲的哀嚎、咒罵、悲憤詛咒還在響起。
等到一群人渡過沼澤的時候,原先規模一百多人的隊伍,隻剩下不到五十。
可謂損失慘重。
而今天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也将如噩夢般一直纏着他們,讓他們永遠都忘不掉自己的同伴陷入沼澤時那絕望而怨毒的眼神,以及他們扭曲的臉龐,死命向上抓得骨骼都要斷了的手……
怒火和惶恐悶在心中無處發洩,衆人走了一段路,也碰見了還在休整的其他門派的人。
他們的目光沒有看其他人,而是盯着原先是自己同伴的幾人,眼神幽深吓人,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他們心中的魔鬼!
如果不是這些人先開的頭,他們怎麽可能會做下這樣的事情?都是這些人勾引出了他們内心的惡魔,是他們讓得所有人都喪失了理智!
殺了他們!
這個念頭一起,衆人彼此交換了眼神,然後齊齊出手!
最先跑過來的幾人早就有所準備,衆人出手的瞬間他們便從地上暴起,也不迎戰,而是分散開來,在密林中四處逃竄,不
處逃竄,不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不管如何,隻要有生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也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别人!
在這森林中,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是走到最後的人呢?隻要他們隐藏得好,拔得頭籌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到了那個時候,誰還在乎他們是否殘害過自己的同伴?
同樣都是風水師,出自同樣的門派,憑什麽他們就隻能做炮灰,憑什麽所謂的嫡傳弟子能享受那麽好的資源?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地步,求饒認錯都沒有用,他們也隻能爲自己打算了!
原先到的那些人盯着這群人的動作,多少也能猜出來他們爲什麽這麽做。畢竟都是從沼澤闖過來的,大家所用的辦法都大同小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的緣故,這兩夥人居然莫名的達成了共識,對沼澤裏所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而在碰到其他人之後,卻都有默契的提到了紀箐歌,隐晦的說她利用身邊的人做了些喪心病狂的事情。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紀箐歌三人腳步不停,又因爲沒有其他人拖後腿,腳程很快,當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遠遠的把一大群人甩到了身後。
當然,他們心中也都清楚,越是往前走,路途越是兇險。
找到了一處好的地形,三人剛想坐下休息一會兒,身子卻是猛的一震,剛想後退,卻是已經來不及!
入眼的景象與方才無異,他們卻知道自己是陷入了陣法裏。
蹙眉環顧四周,紀箐歌眉眼間的擔憂越發的強烈。
到底是時間不夠,她對陣法這一塊的了解遠遠比不上容晏。眼前這個陣,她也許能破解,卻不可能在短時間内就找到陣眼。
這個陣法不會無故出現在這裏,要麽是聯盟的人布下的,要麽就是先走一步的陣法方面的高手布下的。不管是誰,他們的目的肯定就是拖延時間。
所以,也許這個陣法的殺傷力不會很大,但是絕對會很棘手,解起來非常的麻煩。
邵修對陣法的研究雖然比紀箐歌要深,卻也是沒能第一時間就找到破解的方法。
周靈菲見兩人一籌莫展的模樣,想了想,從懷中掏出幾張黃符,閉眼念了幾句咒語,然後厲喝,“去!”
那幾張黃符瞬間化爲幾道幽靈,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閃了出去。
幽靈的動作比人要快,而且不受外界的控制,找起東西來自然比人類要快。
不一會兒,周靈菲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與此同時,用天眼觀察的紀箐歌也發現了那個令人在意的地方。三人簡單的交流後,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地方走過去。
那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
水面平靜,偶爾有樹葉落到水面上,激起陣陣的漣漪,看起來一點危險都沒有。
紀箐歌卻心生警惕,凝足目力,開啓了天眼!
“如何?”
周靈菲手中捏着幾張黃符,随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水底下有東西。”紀箐歌臉色很不好看,“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陣眼就應當在潭底。”
“東西?”邵修和周靈菲也變了臉色。
“兩條大約7米長的巨蟒,還有……”紀箐歌強忍住内心的惡心,繼續道,“還有一群一米多長的海蛇。”
粗略的數了數,海蛇的數目竟然達到了百條以上。
而且,有些東西她沒有說出來。
潭底還有着幾十副人的骨架,有的隻剩下白色的骨架,有的還殘留了一個頭,有的則隻剩下殘缺的手或者腳挂在骨架上。
慘不忍睹,令人作嘔。
如果不是有天眼,她也不相信,看似平靜的水面下,竟然是如此的兇險和惡心。
周靈菲皺緊了眉頭,剛欲說話,邵修卻率先開口,“我去吧。”
要想快速破陣,他們隻能從陣眼下手。
紀箐歌伸手攔住了他,面色雖然蒼白,眼神卻無比堅定,“我去。”
他們能幫忙參加大賽,她已經很感激了,哪裏還能讓人家又冒這麽大的風險?如果因此出了什麽事情,她一輩子都會過意不去。
兩人還想說點什麽,紀箐歌卻是搖頭,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紮緊了自己的袖子和褲腳,紀箐歌深呼吸一口氣,一頭紮進了潭水裏。
還記得上輩子,她偷偷和小夥伴出去玩水,結果卻差點淹死在池塘裏。從那以後,她便不再靠近水,更别說學遊泳了。
而這輩子,她卻是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她知道,要是自己連這個都克服不了的話,更加不用談以後要面對的困難。
她一入水,原本正安靜的待在潭底的蟒蛇和海蛇立即被驚動了。
看着急速朝自己遊過來的蛇群,紀箐歌咬咬牙,掏出了别在腰間的匕首,同時也掏出了煞氣珠,朝着蛇群抛了過去!
黑色的煞氣立即在蛇群彌漫開來。
蟒蛇扭動着身子,看似很笨重,動作卻無比的迅捷,一眨眼就到了紀箐歌面前,張大了嘴!
“咕噜咕噜……”
一連串的氣泡冒出來,潭底的淤泥也因爲它如此大的動作攪了起來,和水交在一起,水底的可視度越發的差。
入了水,動作當然不可能還能像在陸地那
像在陸地那般迅速。不過好在紀箐歌有修爲在身,勉強避過了蟒蛇的攻擊,然後匕首朝着它的七寸插過去!
然而,巨蟒的體型實在太大,又加上在水中,蛇身很滑。紀箐歌力度沒能掌控好,一刀順着它的身體滑了下去,割出了一道淺而長的傷口。
鮮豔的鮮血湧了出來。
有了血腥味的刺激,又加上身上的疼痛,巨蟒劇烈的翻滾起來,長長的尾巴狠狠的朝着紀箐歌甩過去!與此同時,另外一隻巨蟒也遊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嘴,沖着她的腰肢狠命咬下去!
紀箐歌如一尾靈巧的魚,翻身坐到了那隻受了傷的巨蟒身上,帶了真氣的匕首死死的插在它身上,任憑它怎麽甩怎麽翻滾,都無法把她甩下去。
而這個時候,要咬紀箐歌的巨蟒一個收勢不住,直接咬到了它身上!
巨蟒翻滾得更加厲害,潭水被它攪得渾濁不堪。
看着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潭水,周靈菲和邵修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咕噜咕噜……”
潭水翻騰得愈加厲害,猶如燒開了的水。
“嘩啦——”
一條巨蟒沖出水面,淩空而起!隻見它整個身子極度扭曲,尾巴在不斷的掃着,仿佛是要甩掉什麽東西!
兩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死死的挂在蛇身上的紀箐歌。
這還沒有完。
就在那條巨蟒砸到潭水上的時候,又是一條巨蟒沖了出來,血紅的大嘴又是襲上了紀箐歌!
周靈菲眼疾手快,手中的黃符飛了出去,貼到巨蟒身上,然後發出了“嘭”的巨響。
巨蟒瞬間被炸傷。
周靈菲手上動作不停,又是掏出了那兩根攀登用的繩索,一條抓在自己手上,一條丢給邵修!兩人默契十足,身子同時往後閃。
随着他們的動作,那勾頭已經打入巨蟒體内的繩索立即繃直!兩人狠狠一拉,巨蟒的身子也跟着不斷往後退!
就在這個時候,紀箐歌左手一拍蛇身,右手拔出匕首,躍到巨蟒七寸的位置……
“噗嗤……”刀入肉的聲音,紀箐歌冷眼看着,然後又是一掌打在了刀柄上。
匕首直接沒入了它的身體。
巨蟒掙紮得比方才還要兇猛十倍!
紀箐歌雙手合十,然後開始不斷變幻手勢,口中念念有詞,最後手化爲爪,狠狠一抓。
匕首“咻”的一聲破體而出!
下一秒,她又出現在另外一隻巨蟒身上,重複了方才的動作。
周靈菲額頭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手也因爲太過用力抓繩索,導緻手心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可她根本顧不上這些,在看到紀箐歌完成動作之後,她直接把繩索圍着附近粗壯的樹幹甩了兩圈固定,然後掏出幾張黃符,閃身過去。
“嘭!”
又是幾聲低沉的爆炸聲,兩條巨蟒終于停止了掙紮,蛇身僵硬而筆直的砸入水中,然後漸漸沉了下去。蛇血不斷的湧出來,染紅了渾濁的潭水。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紀箐歌又忍住想吐的沖動,深呼吸一口氣,紮入了這血腥味無比濃重的水潭。
水裏比表面的還要渾濁。要不是她有天眼,即便視力很好,也根本看不清楚。
查看了一下情況,紀箐歌這才直奔潭底。
好在煞氣珠對那些海蛇還是有用的,不然的話她根本沒辦法專心對付巨蟒。眼見着海蛇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紀箐歌收回了煞氣珠,然後轉了幾圈,确認陣眼所在的地方,一腳踢了上去。
從水裏鑽了出來,紀箐歌已經成了個水人。好在因爲要在這裏待上幾天,她多備了一套衣服。
找到個隐蔽的地方換了衣服,三人從陣法中走了出來。
周靈菲想了想,在方才的地方布下了一個幻陣。
就在紀箐歌等人還在和巨蟒作戰的時候,貝冷玉這邊也是有了動作。
看着不遠處的幾個帳篷,又掃過正在守夜的幾人,她擡眼,對着自己的屬下示意。
滅天派的人得了命令,身子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然後如鬼魅般出現在守夜的人身後,捂住了他們的嘴巴,死神的鐮刀飛快的一劃。
他們的頭被整齊的割了下來。
血腥味一出,帳篷裏的人立即有所警覺,暴怒而出,卻遠比不上滅天派的人動作快。
今夜,注定是鐮刀收割之夜。
天微微亮的時候,貝冷玉冷眼掃了幾眼擺放無比整齊的頭顱,露出了一個無比溫柔的笑容。但是這樣的場景之下,怎麽看都怎麽詭異。
這兩天來,他們已經用這樣的辦法處理掉了很多人。
“掌門。”失去了一隻手的善智闡眼神扭曲,對着貝冷玉道,“别人會相信這是紀箐歌所做的嗎?”
提到紀箐歌三個字的時候,善智闡面容無比猙獰,眼神像是淬了毒。
貝冷玉嗤了一聲,“信與不信,有什麽關系?”
隻要她坐上那個位置,她說是誰做的就是誰做的。
善智闡顯然也是想明白了這點,呵呵的笑了。
紀箐歌,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過你!
第六天。
剛下過雨的原始森林空氣無比的清新,雖然道路有點泥濘,卻并沒有妨礙到紀箐歌等人前進的腳步。而且,因爲已經到了第七天,所有人的動作都加快了。
很快的,
很快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也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人數已經由最初參賽的幾百人,直線減少到了目前僅剩的幾十人。
這個比賽的兇險,可見一斑。
紀箐歌看着站在不遠處朝着自己冷笑的貝冷玉,輕移視線。
過了水潭之後,他們又是陸續遇到了一些危險,好在都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淡定的蹲下身子,紀箐歌剛想從包包裏找出藥來給周靈菲換上,卻發現衆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起初她并沒有在意,隻是漸漸的,人們的議論聲大了起來。
到了最後,就是故意讓她聽見的了。
“年紀輕輕的,心思怎麽就那麽歹毒?不惜用同伴的身子來渡過沼澤,而且還丢下幫助過他們的人……”
“你是不知道,在過來的路上,我們還曾看見一整個小門派都被她殘忍的割下了頭顱……這簡直就不是人啊!”
“什麽?!一個門派的人?!”
“對啊,别提有多恐怖了!都快成爲我這輩子的噩夢了!”
……
“紀箐歌,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名風水師!”到了最後,衆人都憤怒的盯着她,恨不得群起而攻之,“即便大家都是競争對手,也沒有必要下這麽狠的手!真是沒有見過比你更歹毒的人了,毒婦!”
“虧得我們還以爲鬼谷派是名門正派,不會在私底下做這些龌龊的事情呢!可沒有想到,你的手段居然如此毒辣!”
“簡直是我們風水界的恥辱!”
“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對啊,大家聯起手來,殺了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衆人眼底都似噴了火,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然而他們的目光卻始終不敢盯着紀箐歌的眼睛,心虛得不行。
紀箐歌給周靈菲上好了藥,這才緩緩着站起來,“你們是出門沒帶腦子嗎?”
這話對于一向心高氣傲的風水師們來說,就等同于羞辱,自然是氣不過,反唇相譏道,“你少說我們!你就說說,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我說不是呢?”紀箐歌挑眉,“我說了,你們就信嗎?”
她的目光放到了貝冷玉身上,後者面露微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哼,像你這種妖女,說出來的話當然不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旋即激憤道,“大家快動手!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怕她嗎?!”
衆人眼神閃爍,各自打着自己的心思。
如果殺了紀箐歌一行人,又是能少一個強勁的對手。而且之前沼澤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真相。最最關鍵的是,趁着混戰,說不定他們可以撈到好處。
思及此,他們猛的擡頭,死死的盯着紀箐歌。
瞧見了衆人眼底的殺意,紀箐歌也沒有畏懼,依舊穩穩的站着,挺直了自己的脊梁。
輸人不輸陣,即便是氣勢,也絕對不能弱于對方。
眼前這群人很明顯是上了頭,又加上有心人的挑撥和他們心底打着的小心思,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她說的話。所以,她也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即便沒有這個借口,接下來這一群人也還是要動手。
畢竟位置隻有一個,他們都削尖了腦袋往上爬。
周靈菲和邵修也站了起來。
戰鬥一觸即發。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打哪個方向開始,升起了濃郁的霧氣。伴随着霧氣的,還有着一絲絲閃爍着詭異光芒的黑色煞氣。
原先正得意的笑看紀箐歌被人讨伐的貝冷玉臉色猛變。
不隻是她,其餘人也都齊齊變了臉色,驚疑不定的望着這突如其來的霧氣。
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霧氣已經夾帶着煞氣而來,籠罩住了所有人。
清新的空氣仿佛在這瞬間被人抽走,來不及屏住呼吸的人立即死命的摳着自己的喉嚨,即使把自己的脖子都抓花了他們也沒有感覺,隻是拼了命的咳着,眼睛瞪得老大!
半晌,他們都停止了動作,身子僵硬的向後倒去,沒了聲息。
煞氣入體,他們隻能運轉全身真氣來抵禦。卻不想,這白茫茫的霧氣裏居然有毒!他們還沒有被煞氣折磨而死,就被毒氣弄得窒息而死。
這個認知讓得衆人心猛跳,一邊抵禦煞氣和毒氣的侵蝕,一邊猛的朝着出口奔過去。
他們是風水師不假,但是可沒有練成不死之身。對于煞氣和毒氣,他們隻能抵禦一時,卻不能永遠免疫。
隻是可惜,他們的動作根本沒有霧氣的速度快。
不過一會兒,周遭幾公裏便充滿了這種有毒的霧氣,以及開始瘋狂的攻擊風水師的煞氣。而且,霧氣的濃度還在不斷的提升。
他們現在就好像是被關在一個固定的空間裏的小白鼠,有人不斷往裏面注入毒氣。
紀箐歌對煞氣免疫,但是不能免疫毒氣。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她看了看周靈菲和邵修,确認兩人目前沒有事情之後松了口氣。
她上前幾步,認真觀察最先中了毒的幾人的反應,又看了看周圍。
原本茂盛的植物都開始枯死,沒有存活的例外。
蹙眉,紀箐歌從包包裏掏出了幾粒藥丸遞給兩人,示意他們吃下去。
這個藥丸當然不是什麽解百毒的神奇藥丸,能
奇藥丸,能起到的作用隻是提神醒腦。紀箐歌讓兩人吃下去,隻是怕他們會因爲精神太過疲憊,而被煞氣趁虛而入。
公孫蒼也在衆人中間。
看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假意咳嗽的彎下腰,偷偷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粒藥丸。
這是公孫志在他出發之前給他的,說是能解百毒。
就在他想張嘴吞下藥丸的時候,卻有一隻白淨的手伸了過來!
公孫蒼大驚,剛想收手,對方的動作卻比他還要快!
“還我……咳!”
猛的擡頭盯着來人,公孫蒼眼神猙獰而吓人,“你想死?!”
眼前的女人他知道,據說是什麽小門派的掌門人。原先他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裏,畢竟是一個女人,能成什麽大事?
卻不想,對方居然敢對自己下手!
貝冷玉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把藥丸吞了下去,在公孫蒼暴怒厲喝聲中沒有笑意的笑了笑,“就知道公孫志留有後手!”
自己的寶貝兒子可是也參加了這次大賽,他怎麽可能一點提前的準備都沒有?從她到這座山林開始,就一直讓人盯着茅山派的人的動靜。這幾天,她雖然不跟公孫蒼同行,卻也有讓人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就在霧氣剛升起的時候,她就閃身到了他附近。
公孫蒼紅着眼眶,雙眸中充斥着瘆人的殺意!
對他來說,那可是他的救命藥丸!貝冷玉把藥吃了下去,就等于要了他的命!
“給我吐出來!”
心中燃燒着熊熊的怒火,他什麽也顧不上了,隻知道自己要是沒那藥,很有可能就死在這裏。恐懼之下越發的憤怒,他猛的沖出去,招招狠厲!
可惜,他的憤怒卻不能彌補他修爲上的不足。不過幾十招,他便被貝冷玉掐住了脖子,不能動彈。
茅山派的人很快就發現了他這邊的情況,大驚之下趕緊過來對付貝冷玉,卻是被滅天派的人攔了下來。
一聲輕笑,貝冷玉眼底沒有絲毫的溫度,手一扭——
咔嚓。
公孫蒼的頭顱軟軟的歪向一邊。
像是丢垃圾一般嫌惡的把公孫蒼丢到一邊,貝冷玉看着周遭的人,輕啓朱唇,“把他們都給我解決了!”
本來還想利用這群廢物的手對付紀箐歌的,卻不想這霧氣來的如此不湊巧,打亂了她的計劃。不過沒關系,有了這毒氣,他們這些人也依舊會死在這裏。
包括紀箐歌!
滅天派的人立即閃進了人群中,開始了新一輪的收割。
到了這時候,衆人才意識到,殺了那麽多人的人不是紀箐歌,而是不遠處背着雙手饒有趣味的看着這場殺戮的女人!
衆人要提防毒氣和煞氣,又要應對滅天派的人。修爲高的人還尚且有一戰之力,修爲低的人直接是落入滅天派的人手中,然後如之前所發生的那樣,被人利索的割下了頭顱!
一時間,衆人如身處煉獄。
紀箐歌一掌打飛了沖自己出手的滅天派的人,又退到周靈菲和邵修身邊,腳尖狠狠一踢,從地上踢起了什麽東西,遞給兩人,“含住它!”
兩人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然後塞進了自己的嘴巴。
毒氣和殺神的雙重夾擊之下,不少的風水師開始崩潰了。此時的他們哪裏還會幻想什麽主席的位置。他們隻知道,要是再不逃出去,自己的命就會交代在這裏!
所有人如野獸般朝着出口湧過去,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東西,不論人還是什麽,都是他們的阻礙,必須鏟除之!
然而,重點是那麽的遙遠。
随着霧氣不斷的加重,很多人漸漸放緩了步子。他們咬牙不甘心的擡腳,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回天。直到最後倒下的那一刻,他們都還在保持着一個狂奔向外的姿勢。
很快,滅天派的人也支撐不住了。
善智闡臉上閃爍着青氣,對着貝冷玉艱難道,“掌門,我們走吧。”
貝冷玉最後朝着紀箐歌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走吧。”
即便紀箐歌能免疫煞氣,也做不到無視這毒氣。她注定會死在這裏,雖然心中還是覺得有點可惜,不過更多的卻是輕松。
勁敵死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走得這麽急做什麽?我們之間的賬可還沒算完呢!”不知道什麽時候,紀箐歌已經閃到了她身後,輕笑道,“你怕了?”
善智闡猛的伸出手掌,卻被紀箐歌靈巧的躲了過去,旋即一拳捶在了他的胸口,語氣冰冷道,“滾!”
善智闡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到地上,艱難的喘氣。
感覺到她還在不斷暴漲的氣息,貝冷玉唰的回頭,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着她,“你瘋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居然敢吸收這霧氣中的煞氣,是真的不怕死?!
紀箐歌咯咯的笑了兩聲,眼中閃爍着漆黑的煞氣,有着說不出來的邪魅,“我們之間的恩怨,是時候了結了!”
貝冷玉震驚過後,眼神複雜的望着她,“呵,你真以爲這樣就可以對付我?還沒等你殺了我,你自己就先爆體而亡了!”
“那就試試吧!”
兩道黑影瞬間交纏在一起!
霧氣中,隻能看到一道又一道的殘影。
周靈菲和邵
周靈菲和邵修行動有些緩慢,不過比起那些動彈不得的人要好太多。他們兩人也走了過來,擔憂的望着兩人交手的方向。
霧氣還在加重,很快就把這附近的景色完全的遮住。
毒氣也越來越強。
感覺到呼吸也開始不順暢了,周靈菲和邵修正想着要怎麽辦的時候,紀箐歌卻是喝了一聲,“快走!”
兩人站在原地,眼神遲疑。
“快!”
說完這句話,紀箐歌回頭,冷冷的盯着貝冷玉,“你有救小師叔的辦法?”
“怎麽,你打算拿鬼谷派來作爲籌碼換取我出手?”
話說這麽說,貝冷玉卻一點都不相信她會這麽做。
“我把廖先手上的東西給你,你告訴我方法,如何?”紀箐歌站直身子,“你很需要那東西吧?沒了它,你也活不了多久。”
貝冷玉咬牙,“你怎麽知道的?!”
難道是廖先告訴她的?
不,這不可能!廖先是什麽樣的人她最清楚不過了,這件事情他不可能告訴任何人!
紀箐歌嗤了一聲,“你真以爲他死了我就不知道了?要知道,死人有的時候比活人還要老實。”
當初匆忙一戰,貝冷玉進到倉庫裏殺死廖先之前說的那番話,她全都聽見了。事後,貝冷玉沒有來得及處理廖先的屍體,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能從他身上發現了某個秘密。
“紀箐歌!”貝冷玉暴走,下手越發兇狠,“把那東西給我!”
“我說了,我們做個交易。你告訴我辦法,我給你東西!”
貝冷玉眼神閃爍,猶疑不已,“好!”
她答應的痛快,紀箐歌反倒更加不相信她。
“你什麽時候把那東西給我?!”貝冷玉卻已經是迫不及待了,“還是說你隻是在拖延時間!”
“呵呵,我爲什麽要拖延時間?現在處于下風的人可是你。”
貝冷玉也呵呵,“你以爲我真的不知道,現在的你已經開始承受不住體内的煞氣了嗎?”
隻需要有一個引子,就能讓她爆體!
紀箐歌面色微變,氣息也變得愈加的冰冷,“那我隻好……殺了你了!”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被煞氣所占據。
兩人又糾纏在一起。
沒過多久,貝冷玉就被紀箐歌一掌打在了肩膀上!她想後退,紀箐歌又追了上去,招出煞氣珠,在她驚駭的目光之下把自己體内的煞氣注入煞氣珠。
耀眼的黑色光芒照亮了這一小片天地。
貝冷玉發出了一聲慘叫!
她的眼睛被那光芒刺得發疼!
就在她慘叫的這一刹那,紀箐歌閃身出現在她身前,一隻手鉗住了她的脖子,“告訴我辦法!”
“呵呵。”貝冷玉笑得極其放肆,血紅的眼淚從眼角緩緩滑落,“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有容晏陪着我去死,也是件痛快的事情!”
容晏死了,紀箐歌和陸機一輩子都會不安,都會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某種層面上,她也算是完成了祖師爺的遺訓!
她不是門派的罪人!
紀箐歌眼神如冰,語氣中不含任何感情。她收緊了自己的手,無視掉貝冷玉的咳嗽聲,“辦法是什麽?”
貝冷玉臉色漲紅,卻浮現出一抹奇異的表情。
再度加重了力道。
“告訴我!”
“你說!”
“貝冷玉!如果你不說的話,我連沈辰以及你們的孩子一起殺了!”
後者的身子似乎是顫了顫,旋即一言不發的移開了視線。
“啊——”
腦袋裏傳來的疼痛已經達到了頂峰,紀箐歌猛的擡頭,發出了尖利的叫聲!
無力的跌坐下來,她冷眼看着丢在一邊不知死活的貝冷玉,半晌,拼命的咳嗽起來。伴随着劇烈咳嗽聲的,是她悲涼的笑聲。
她感覺自己快無法呼吸了。
毒氣的濃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人體所能承受的界限,即便她已經含了自己找到的可能是解藥的東西,卻還是無法消化完畢。
腦子開始眩暈起來,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正溫柔的望着自己的容晏。
“小師叔……”紀箐歌近乎貪戀的望着他,聲音越來越小,“我可能,我可能回……不……去了。”
容晏依舊是那寵溺的眼神,“有我在,沒事的。”
意識漸漸渙散,紀箐歌茫然的點頭,臉上浮現一抹滿足的笑容,“是……啊,你……你在。”
山林外,終點的擂台上。
公孫志神色不安的盯着出口。
不知道爲什麽,他總覺得裏面發生了一些超乎他所預料的東西。
但願蒼兒沒事。
夕陽西下。
眼見着天就要黑了,衆人都有點不耐煩,一人站起來,擔憂道,“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吧?要不我們派人進去看看?”
這話一出,立即遭到了衆人的反對。
雖然他們也都擔憂自己門派的人,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派人進去,到時候勝負要這怎麽算?誰能保證不會有人趁着這個時候做點手腳,幫助自己人?
“我看今天可能不會有人出來了。”又有一人不甘心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要怎麽算?重新來過嗎?”
“不行,重來來過的話也太不公平了!”
平了!”
“就是啊。不如你們來給我們解釋一下,你們到底在裏面布置了什麽樣的陣法或者陷阱,導緻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出來一個人!”
“我看啊,某些人根本就不想換人嘛。肯定是布置了殺招,等着把非自己門派的人除掉。”
矛盾已經指向了公孫志。
黑着一張臉,公孫志怒不可遏的訓斥道,“你說這話有什麽證據?!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給我以及茅山派潑髒水!”
那人還是有點怕公孫志的,見他發怒,雖然識時務的閉上了嘴,不過眼中全是不滿。
哼,等到自己坐上那個位置,看他怎麽收拾他!
讓他小人得志!
正當衆人惴惴不安,争吵一觸即發的時候,不知道有誰驚呼了一聲,“有人出來了!”
衆人的視線立即集中到了出口處。
那裏,站着一位年輕的少女。
她滿身是血,身上也全都是傷口。頭發淩亂,一張臉上布滿了泥水,唯有那雙眸子亮如天上星辰,讓人一眼難忘!
陸機不顧形象的擠過人群,沖到了最前面,眼底竟然隐隐有了水汽,“丫頭……”
就在衆人以爲紀箐歌要倒下的時候,她卻是站直了身子,一步又一步的朝着公孫志所在的擂台走去。步伐緩慢,卻沉穩如石。
她的身後,又走出來兩人。
正是周靈菲和邵修。
兩人的狀況比起紀箐歌來好不了多少,互相攙扶着走到陸機面前,“不負所托!”
簡單的四個字,卻是讓陸機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公孫志壓下心中的驚詫,沉聲道,“紀箐歌,我兒呢?其他人呢?”
紀箐歌站到擂台上,和他面對面,“也許,全都死了吧。”
冷冰冰的話語,卻讓人群沸騰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把話說清楚!”
“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
衆人神情激動,根本無法平複自己的心情!
即便知道參加這個大賽會有生命危險,也欠下了死契,但是他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噩耗!
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可就要問公孫掌門了。”紀箐歌聲音不大,卻依舊傳入了每個人耳中,“他讓人在裏面放煞氣也就算了,還放毒氣……啧啧,你說要是所有人都平等對待也就算了,可是公孫掌門卻偏偏要偷偷給自己的兒子一顆解毒藥丸……”
“什麽?!”
這個消息一出,猶如巨型炸彈在人群中炸開來!
公孫志臉色已經是難看到了極點。表情可怖而扭曲,他盯着紀箐歌,怒道,“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我在撒謊,你讓衆人進去看看不就行了嗎?”
公孫志一噎。
他當然不敢這麽做。
“公孫志,你居然真的敢這麽做!”
他的心虛衆人都看在眼裏,不敢置信的擡頭,“你手段也太殘忍了!”
衆人都在抗議,有激動着已經要沖上來和他拼命!要不是茅山派的人攔住了,隻怕現場會更加混亂!
面對即将暴動的人群,紀箐歌卻是不管不顧,隻對着公孫志淡淡道,“打赢了你,我就可以拿到丹藥了是嗎?”
公孫志此刻已經知道自己的陰謀敗露,要是失去了主席的位置,得罪了這麽多門派的自己隻怕分分鍾被激動的人撕了!而且……
想到自己的兒子,公孫志眼中閃過一絲悲憤!
肯定是這個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蒼兒,我會幫你報仇的!
看着他眼底燃燒着的仇恨的火焰,紀箐歌勾唇,旋即迎了上去!
底下的人群漸漸平靜下來,看着就要開始鬥法的兩人。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他們這輩子都無法遺忘。這一幕,會永遠刻在他們的記憶中,無法消除!所帶給他們的震撼,也無法抹去!
身爲茅山派的掌門,身爲聯盟主席的公孫志,隻一招,就被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女打趴在了地上!
這樣的奇迹,幾十年内都沒有人能再度創造!
衆人呆滞的看着她慢步走過去,看着她一腳踩上公孫志的後背,看着她笑容可掬,眼中卻是透着徹骨的寒意,“你,服了嗎?”
公孫志感受着在自己體内不斷遊走和撞擊着自己五髒六腑的煞氣,眼底全是恐懼。
她……她是個怪物!
就在剛才交手的瞬間,她掌中暗藏着無盡的煞氣,直接一掌打入了自己的體内,讓自己喪失了戰鬥力!
隻有練邪術的人才可以吸收煞氣!
她……她真的是個怪物!
隻可惜,這個時候的他嘴裏全都是腥腥的血味兒,再也無法說不出一句話來。而且,接下來等待他的,還有各大門派們滔天的怒火!
……
三天之後,略微緩了一點的紀箐歌和陸機回到了N市。
沒有回小區,紀箐歌徑直到了一處郊外的别墅,沒有讓任何人陪同。走到二樓主卧室,她輕輕旋開門,有點不敢靠近。
壓下了内心翻湧上來的酸澀,她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坐到床邊,握住了容晏的手,低低的說了好久的話。
半晌。
她強撐着站起來,走到隔壁房間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
先準備好的七盞燈後又回到容晏所在的房間,依次點亮,放到他周圍。
喂容晏吃下了丹藥,紀箐歌又盯着他看了好久,眼神癡迷。
手撫摸着他的臉龐,她眼中含着不舍。
“當……”
放置在房間内的大鍾發出了整點報時。
紀箐歌回過神,脫鞋坐到了床上,閉眼開始打坐。
别墅外。
顧思敏把頭埋在卡洛斯胸前,頭一次濕潤了他的胸膛。
一旁,陸機也在這瞬間老了許多。
幾公裏外,易晟心情複雜的對着屬下下了命令,“給我守住這裏,不允許任何人闖進來!”
司駱看着他,有心想要說幾句,卻無力的覺得,眼下說什麽話都顯得那麽蒼白。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她要做什麽。有心阻止,卻也清楚,誰都攔不住她。
那人之于她,比整個世界都要重要。
“轟隆!”
原本萬裏無雲的天空忽然湧現一層又一層烏雲,白光閃過,仿佛是要撕裂這片天地!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一道聲勢驚人的驚雷帶着迅疾不可擋的沖勢打在了别墅上!
卡洛斯抱緊了顧思敏,眼神複雜的望着别墅的方向。
陸機在這刹那老淚縱橫。
“轟隆!”
巨雷一聲比一聲響,砸到别墅上,連附近的山似乎都抖了一抖。
房間内。
紀箐歌全身遊走着白色的光芒。仔細看就會發現,那都是一道又一道細小的驚雷。
她的表情很是平靜,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痛覺。
這樣奇異的景象持續了整整七天。
在這七天内,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不尋常的動靜,卻是被程家、華盛以及青龍幫等壓了下來。京城那邊的人也很快得到了消息,羽銳立即讓人趕往N市,卻在半路上被黑麒幫的人攔了下來。
衆人都嗅出了這裏面的不尋常意味,沒有人再敢冒着得罪這麽多人的風險去報道和打聽。
第八天。
陸機和顧思敏等人走進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别墅,根據方位找到了紀箐歌和容晏。
容晏平躺着,紀箐歌側在他身邊,頭枕在他的胸口上,雙手緊緊的握着他的右手,仿佛沒有什麽人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把他們分開。
從京城裏趕過來的司徒衡見到這一幕,嗤笑兩聲,甩手轉身走了出去。隻是在即将走遠的時候,又回首看了最後一眼。
容蕊捂住臉頰,淚流滿面,頭一次任由雷霆摟住了她,沒有任何反抗。
半個月後。
早晨,紀箐歌醒了過來。
來不及适應刺眼的亮光,她下意識的就望向自己身旁的位置。
那裏,一雙漆黑的滿是寵溺和愛意的眼眸正盯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
良久。
嘴角一點點上揚,直至最後,她笑顔燦爛的撲過去緊緊抱住了那雙眸子的主人,感受着他溫熱的體溫,感受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淚如雨下。
心情卻說不出的愉悅!
“小師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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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關于小師叔和箐歌的婚禮,以及可耐的小包子,還有配角的一些事情都放到了番外。
感謝妞們的陪伴,希望新文你們也都還在,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