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箐歌噗的一聲差點把自己剛喝的水噴出來。
程林:“……”
顧思敏:“……”
卡洛斯:“……”
景天:“!”
他們都有點畏懼的望着兩人,頓時覺得他們簡直是無比的般配,“難怪你們會走到一起,我們現在算是明白了。”
紀箐歌:“……”
他們明白了什麽?她怎麽都不明白?
容晏卻沒有理會衆人,隻是繼續說道,“在我心中,她就是長不大的小孩子。”
顧思敏一副甘拜下風的模樣,對着容晏擺擺手,“哥哥,我現在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親生的了!”
不然的話,他們兩人的性情怎麽都不一樣?
在座的人都知道他們是親兄妹,所以她也沒有什麽好顧忌的。
卡洛斯一副若有所思的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語,“我不介意你也對我說如此肉麻的話。”
顧思敏斜睨他一眼,“你要是想有這一天,可以去找别的女人!”
這個高貴的流氓!
卡洛斯伸出自己的手,不顧她反抗的捏住她的掌心,還帶着點暧昧的撓了撓。
顧思敏:“……”
好在這個時候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紀箐歌和容晏身上,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不然的話自己的臉都要丢光了。
“箐歌啊,你可要好好的待人家容晏。”程林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語重心長道,“不然的話就是天理不容了。”
紀箐歌簡直是要哭了。
她到底是做了什麽,讓衆人都這樣看她。
她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嗎?
說完了玩笑話,幾人才把話題扯回到了方才的霍銳進身上。
幾人的利益相關,自然是沒有什麽顧忌。
“霍市長的不安分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想到他在自己面前裝作無辜的樣子程林就忍不住冷笑。
耍人耍到他頭上來了,霍銳進可真是好樣的。是不是這幾年他久不出手了,外面的人都以爲他現在就是隻紙老虎?
“他和埃裏克之間肯定有着什麽交易,無非也是對付我們之類的。”埃裏克要對付顧氏集團,從而逼迫思敏妥協。至于霍銳進,多少是想借着埃裏克的勢力順利的脫離程家,從此不再受他人掌控,“不過他的膽子要比季常松的要小,至少還不敢光明正大的和我們反目成仇。”
隻是,對方也和季常松一樣,在私底下做着什麽,尤其是對他們以前的事情特别的感興趣。
“隻怕他不隻是想要擺脫程家這麽簡單。”景天和霍銳進打過的交道不少,自然了解他的爲人,“我想他也想在脫離之後還撈到點好處吧!”
要不是現在易晟也站在了自己這邊,隻怕他也要步季常松的後塵,開始聯系黑幫的人了。
程林很是贊成。
霍銳進非常有野心,本事也不小,這點從他當初能被人排擠卻還是坐穩了副市長之位就看得出來了。
“現在麻煩的是,我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易進行到了哪一步。”紀箐歌點點頭,“方才我探了下話,看來他還是不想和我們翻臉,這代表了,他還沒有和埃裏克真正的達成聯盟。”
兩人現在還隻是各取所需,利益還沒有形成共同體。
當然,即便他們達成了聯盟,自己這邊也還不需要太過緊張,畢竟他們本身也不畏懼那兩人,隻是在處理的時候會多點麻煩而已。
“過幾天我會和霍銳進再好好的聊一聊,到時候再做決定吧。”霍銳進的事情現在還不需要太過着急,現在最擔心的是埃裏克接下來的動作,“方才我聽到他打電話說是要執行A計劃之類的,看來他是打算動手了。”
衆人的目光又放在了顧思敏身上。
“放心吧,最近行事我會注意的。”
卡洛斯看着她那糾結的模樣,有點沒好氣,更多的還是對埃裏克的厭惡。
該死的。
早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這麽的心煩,當初說什麽他都不會同意兩人聯姻。
真是失算。
姜翹一路哭着回了姜家。
姜蔺不知道去了哪裏,也剛到家不久,眼見着她委屈的跑進門,原先的憤怒又變成了關懷,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了?”
難道又是在埃裏克那裏受委屈了?
想到自己剛才發完火就走人,說不定埃裏克就是因爲這樣而把怒氣發洩到姜翹身上,姜蔺的眸色變得幽深,看起來無比吓人。
姜翹一把撲進了姜蔺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經曆過前段時間的變故,現在的姜家已經隻剩下他們兩人相依爲命了。
“哥,剛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向你發火的。”姜翹一邊哭泣一邊和他道歉,“我真的是太在乎他了才會這樣。哥,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愛他啊!”
姜蔺臉色有點僵硬,卻也還是抱住了她,安慰了幾聲,“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先跟我說說。”
她的臉頰腫得老高,妝也因爲眼淚太多而花了,别說有多難看了。
不過是自己的妹妹,他也沒有在意這個,而是關切道,“是不是埃裏克欺負你了?”
雖然姜家比不上博比家族,但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負!
“哇……”
一想到這”
一想到這個,姜翹的哭聲便得更加大,一副停不下來的模樣。
好在現在家裏沒有什麽人,傭人都在外面等候命令,不然的話她的臉都要丢到傭人面前了。
扶着她坐下,姜蔺坐在她對面,眼見她隻是不停的哭着卻不說話,有點心煩了,“你先别哭了,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哭哪裏能解決問題!
姜翹頓時變得更加委屈,眼淚不斷的流着。好一會兒,她才不甘的抹着眼淚,“埃裏克他不要我了!”
姜蔺皺緊了眉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自己走的時候兩人不是還好好的嗎?
“你不知道,就在你走後不久……”姜翹哽咽的把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省略了埃裏克和霍銳進的談話,“他居然告訴我,他的未婚妻是顧思敏!他将來是要娶她的!”
早在方才,姜蔺就有預感她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因此并沒有過多的驚訝,“他們兩人的确是訂過婚,所以我才不想讓你們在一起。”
埃裏克在知道了翹翹和思敏的過節後還能跟她在一起,就證明了他不是什麽好人,至少他沒有抱着什麽好心思。
說不定隻是純粹的利用她而已,自己這個妹妹卻傻兮兮的送上門,還緻命愛上了他。
“哥,你也說了,那隻是訂過婚!”
埃裏克和一個女人訂過婚,這點她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的是,那個女人居然是顧思敏!
她到底有什麽本事,居然能和埃裏克這樣的男人訂婚!
而且,聽埃裏克那語氣,他根本不打算放棄她!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自己呢?一輩子當他見不得光的情婦嗎?
那與出去賣的女人有什麽區别!
不行,埃裏克是她這輩子認定了的男人,她絕對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開他!
他隻能屬于自己!
想到這裏,姜翹下意識的抓住了姜蔺的胳膊,一臉扭曲道,“哥,你幫幫我!”
隻要他肯幫,自己肯定能夠如願以償的嫁入博比家族。再者說了,自己要是嫁給埃裏克,對姜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不是嗎?
姜蔺爲難的看着她,“你想讓我怎麽幫?那個男人不簡單,你還是放棄吧!”
十個她都是他的對手。
像埃裏克這樣如此老奸巨猾又喜歡流連花叢的男人,她根本玩不過他!
眼下,他根本不需要做什麽,就能讓自己的妹妹這樣瘋狂,要是他……那後果他簡直不敢想象。
“哥!我現在隻有你一個親人了!”姜翹沒有想到他會拒絕自己,愣了一下然後大聲道,“當初媽媽去世的時候你就對我說,這輩子都會守護我,我所有的心願都會滿足,難道你忘記了嗎?”
小的時候他們感情很是要好,哥哥是家裏最疼自己的人。不管她提出什麽樣無理的要求,他都會答應自己。
難道他反悔了?
姜翹眼中的委屈更甚,含淚指責道,“你是不是喜歡顧思敏那個賤人!”
也隻有這樣一個解釋!
當初顧思敏跟着高珊來到他們家的時候,他才是反應最大的那個人!而且,自從那個賤人失蹤之後,他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原先那個溫柔的哥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狠厲的他!
“姜翹!”
姜蔺下意識的打斷了她的話,雙眸死死的盯着她,“你能不能不要再任性了!”
他不幫她,不是因爲誰,而是他在擔心她!
她怎麽總是喜歡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别人身上!
“我任性?!”姜翹難以置信的望着他,“你居然說我任性?!”
“不可理喻!”姜蔺甩了甩手站起來,“我累了,先上樓休息。你給我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
他擡腳走了兩步又停下,用着從未有過的冰冷的聲音道,“埃裏克的事情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要是埃裏克對她是認真的,他這個做哥哥的沒有理由不答應。但很顯然,對方根本就是在利用她。
不管她怎麽誤會都好,他都不能因爲生氣而推她入坑。畢竟,她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姜蔺,你給我站住!”姜翹卻一點都不明白他的苦心,隻以爲他是在逃避,“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顧思敏!”
難道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喜歡那個賤人?!
想到這種可能性,姜翹簡直都要發狂了!
姜蔺轉身,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在她不安、猶豫、憤怒等情緒交織的複雜目光下,微微點頭,“是,我是喜歡她。”
他沒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事實上,這句話他已經想說很久了,在知道她失蹤之後,在她重新回到N市重新站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在自己的妹妹一次又一次的要針對她的時候。
他隻恨自己考慮的事情太多,沒有早點把這句話說出口,從而造成了自己一生的遺憾。
眼下,他終于能平靜的把這句話說出來,然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當着她的面說了。
多麽可笑。
明明是喜歡她的,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别的男人陪在她身邊,隻能羨慕他人那樣不管不顧的争奪。
對他來說,愛而不得不是最痛苦的,最讓他絕望的是,他連站在她面前說
在她面前說愛她的資格都沒有。
姜翹的眼淚瞬間下來了,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除了無盡的冰冷之外,她什麽都感覺不到。
怎麽能這樣呢?
自己的哥哥,自己從小到大最依賴最敬愛最崇拜的哥哥,居然喜歡自己最讨厭的女人!
“所以你現在……你現在就要因爲這份喜歡而棄自己的親生妹妹不顧是嗎?!所以就因爲這個,你甯可看着我失去埃裏克也不願意出手幫我是嗎?!”
“你……”
姜蔺感覺有點不對勁,剛想上前,姜翹卻神情激動的吼道,“站住!你不要過來!”
她現在一眼都不想看見他!
顧思敏顧思敏顧思敏!
腦海中不停的回蕩着這個名字,姜翹發瘋了似的捂住自己的腦袋,面露痛苦,“姜蔺,我告訴你,我和顧思敏不可能共存,有我沒她!”
“姜翹!”
“我不會讓她搶走你搶走埃裏克的!”姜翹癫狂的笑出聲,下一秒又不停的流着眼淚,“姜家是我的,你是我的,埃裏克也是我的!她隻是個賤種,根本不配和我搶!”
姜蔺還想說點什麽,就見姜翹蓦地尖叫一聲,整個人直直的往後倒,竟然是直接昏了過去!
姜蔺吓了一大跳,趕緊沖過去抱起她往外走!
三天後,紀箐歌接到了霍銳進的電話。
兩人在華年酒店的包廂裏見了面,這次雙方都是單獨前往,并沒有帶任何人。
見到她一個人進門的事情,霍銳進不由得松了口氣。
面對一個紀箐歌都有點吃力了,要是再來一個人,隻怕自己頂不住那個壓力。
兩人面對面坐着,互相打量着對方,卻誰都不肯先開口。
包廂裏沉默安靜了許久,霍銳進抹了抹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硬着頭皮率先開口,“箐歌,我這次約你來,隻是想向你解釋一下前幾天我和埃裏克見面的事情。”
解釋等于掩飾,可是不解釋他又害怕紀箐歌把自己的緘默當成了默認。
就好像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我們見面隻是談合作的事情,你知道的,市政府非常重視這次投資。”霍銳進越說越覺得有點口幹,以至于聲音都有點沙啞了,“埃裏克和你們的過節,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再者說了,我也不能因爲你們之間的過節而拒絕了這筆投資!”
那可是幾百億的生意啊,誰會那麽傻的把生意往外推!
“這筆投資的收益可觀,而且還能拉動我們市的經濟,提供了幾百個崗位!我好歹也是一市之長,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大好機會被人撿了去。箐歌,還請你體諒我作爲一個市長的難處。”
他艱難的把自己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卻發現紀箐歌似乎根本沒有在聽。
這樣的态度有點激怒了霍銳進,隻是想到自己對面坐着的人是誰,他隻得壓下所有的火氣,“箐歌,我的話說完了,你現在可以理解我的苦心嗎?”
紀箐歌哦了一聲,擡眼看他,“你約我來這裏見面,就隻是想要說這些嗎?”
霍銳進眼皮子猛的一跳,有種不詳的預感。
“是,隻有這些。”
又是哦了一聲,就在霍銳進已經她就要接受自己的解釋的時候,她卻從自己的包包裏掏出了一沓照片,徑直甩到了他的面前。
“霍市長,這些照片你不妨好好看看。”
霍銳進手一抖,有點抗拒。紀箐歌手撐着下巴,示意他撿起來,“放心,上面我沒有動手腳,你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對方卻沒有因爲她這帶了點玩笑的話逗笑,臉色反倒是更加難看。黑着一張臉把那些照片撿起來,他越是看臉色越是凝重,眼中全是恐慌。
到了最後,他手裏的照片全都撒到了桌上,他慌亂的擡頭,“箐歌,你聽我解釋!”
紀箐歌聳肩,表情遺憾,“霍市長,剛才我已經給你機會了。”
她給了他主動坦白的機會,他卻還是決定隐瞞到底。難道認識了這麽久,他還是認爲自己就是個蠢貨嗎?
就算她不清楚,還有程林在呢!
程先生可是一直都在N市,盡管霍銳進做的事情再隐秘,也逃脫不了程家的耳目!
他以爲沒有人知道,殊不知,他私底下的動作幾乎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箐歌,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霍銳進對上她的視線,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我真的不想像季常松那樣,永遠都被程家掌控!我是一市之長,也有自己的思想,不可能永遠都受程家的指揮!”
對啊,他是整個城市的船長,怎麽能聽程家的指揮呢?
紀箐歌卻冷笑着擡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霍市長,你先不要把話說的太好聽。”
“你……”
“當初你投靠程家的時候,難道不知道後果嗎?你清楚,然而你還是選擇了去做一個傀儡。爲的什麽?不就是因爲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那個位置,想要掌控大權,想要那些排擠你的人都被你踩在腳底下嗎?”紀箐歌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别說什麽爲了當一個好的市長,也别說那些空口大話!你自己心裏怎麽想的你應該比我清楚!”
他當初能爲了權力投靠程家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程家對政界的影響
政界的影響是巨大的,不單純隻是因爲一個市長。再者說,其實他連傀儡都算不上。
程林幾乎沒有幹涉過他的事情,是他自己不甘心的想要往上爬,是他太着急的想要擺脫程家,所以才會出現造成今天的局面。
這些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
霍銳進臉色蒼白的跌坐在椅子上,雙眼全是無盡的絕望。
是,當初他能夠和程林合作,就已經想好了會有這麽一天。但那個時候的他滿腦子都隻有怨恨,他瘋狂的想要把那些排擠他的人踩在腳底下!
原先以爲自己會甘心做一個傀儡,原本以爲自己會滿足現有的一切。
金錢,榮譽,名望……
他什麽都不缺,程林對他的事情也從來不會指手畫腳。
隻是,當他以爲這樣的情況可以持續到他退休的時候,變化卻來的措手不及。
換屆對他的沖擊和影響太大了!
有一個各方面都不如他的人,居然能靠着關系升到省級,直接是壓了他一頭。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次他卻無論如何都忍不下去。
憑的什麽?
自己明明本事比那人高,政績比那人好,論背後的關系,自己比他的還要強悍,爲什麽他卻能壓自己一頭?
不是沒有想過讓程林幫忙,隻是他心中清楚,對方不會這麽做。
之前自己曾經做過讓程林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會幫忙。自己這輩子都隻能待在N市做一個市長,永遠都要受程家的掌控。
這和他之前被人排擠被人打壓有什麽區别?
他不甘心!
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體會到了權勢的好處的他已經不可能放下了,而且野心還越來越大,眼前的一切根本滿足不了他!
他要往上爬!
而程家,也由原先的靠山變成了阻礙他前進的擋路石。
他曾經猶豫過,彷徨過,最終還是抱着僥幸的心理開始了第一步,然後,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他已經是回不了頭了。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邁出那一步的話,如果方才自己選擇坦白的話,也許都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但是現在,沒有了。
他很快會失去所有,很快就會被打回原形。
見到他那絕望的模樣,紀箐歌卻沒有多少同情。事實上,他能有今天,全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他自己做出的選擇,後果自然也要他自己來承擔。
“前兩次你在私底下調查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了,不要再挑戰我們的底線。”紀箐歌淡淡道,“隻是你好像都忘記了。”
事不過三,之前他們能不計較,是因爲他做事還沒有觸到他們的底線。
霍銳進痛苦的捂住腦袋,“箐歌,我隻是不想失去現在有的一切,難道這也錯了嗎?”
人活在世上,有誰能不爲自己謀私利的呢?他隻是想要過的更好,他隻是想擺脫眼前的狀況,難道這也錯了嗎?
紀箐歌默了默,就在霍銳進以爲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輕聲道,“你沒有錯,錯隻錯在,你沒有赢過我們而已。”
成王敗寇。
他爲了向上爬而選擇了背叛,選擇了在背後算計他們,這點站在他的角度可以理解,所以她給了他幾天的考慮時間,方才還給了他主動坦白的機會。
隻是他依舊選擇了隐瞞。
自己已經仁至義盡,此時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看着他那懊悔不已的模樣,紀箐歌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道,“霍市長,你好自爲之吧。”
程家對他的支持,今天結束了。
接下來他要走什麽樣的路是他自己的選擇,所有的事情都和他們無關了。
霍銳進又重新站了起來,紀箐歌卻已經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徑直轉身出了酒店。
剛走到門口,卻接到了秦蓮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那頭不停的哭泣,似乎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紀箐歌的心一沉,“秦蓮,怎麽了?”
“箐歌!”秦蓮猛的喊了一聲,帶着嘶啞的哭腔,“我媽,我媽她……”
後面的話完全說不出來。
紀箐歌的心更加沉,似乎是想到了些不好的念頭,她眼中有了點着急的神色,“你先别着急,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秦蓮是她高中時代最好的朋友,她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出事。
“我在……”那頭的秦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很顯然是傷心和絕望到了極緻,“我現在在醫院……”
好不容易問清楚她在哪個醫院,紀箐歌趕緊打車趕了過去。
紀箐歌見到秦蓮的時候,她正坐在搶救室外面的椅子上,雙手緊緊捏着手機,眼神呆滞,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流着。
莫名的有點心酸,她輕手輕腳的上前,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秦蓮,你沒事吧?”
她現在的情況,簡直是太讓人擔心了。
秦蓮恍惚的擡頭,淚眼朦胧間看到紀箐歌,鼻子一酸,眼淚流得更加兇猛,“箐歌,我害怕!”
隻要想到以後就靠自己和妹妹相依爲命,她就忍不住的顫抖。
她的媽媽怎麽就能那麽狠心,抛下她們姐妹倆,還有躺在床上的父親呢?
“沒事,有我在。”紀箐歌摟住她的肩膀,語調清透道,“阿姨人那麽好,肯
那麽好,肯定不會有事的。”
秦蓮靠着她的肩膀無聲的哭泣,心卻安定了許多。
半個小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護士先行推着向映青出來。
紀箐歌扶着秦蓮站起來,目光都放在了随後出來的醫生身上,“醫生,我媽她怎麽樣了?”
“放心吧,手術很成功,隻要再住院觀察幾天确認沒事了,她就可以出院了。”醫生見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年紀看起來又很輕,心生不忍,卻不好多說,“你也不要太擔心。”
“謝謝。”
秦蓮一聽沒有事了,臉上的痛苦終于緩了一點,對着年輕的醫生道了聲感謝後就跟着護士到了病房,看着還沒有清醒過來的自己的母親,有點恍惚。
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她爲什麽要自殺。
好在這次她發現的早,不然的話後果隻怕不堪設想。
紀箐歌拍拍她的肩膀,看了下時間,“你還沒吃東西吧?我出去買點東西給你吃。”
按着她的性子,下午肯定都還要帶在病房裏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媽媽,根本不可能抽出時間出去買東西。
秦蓮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耽誤她很長時間了,有點歉意道,“不好意思啊箐歌,實在是方才我太着急了,根本不知道要找誰好,所以才……”
她當時被吓得六神無主,又害怕母親離世,慌亂之下就打了那通電話。
“我們是朋友啊,這種事情有什麽好抱歉的。”
紀箐歌卻不以爲然,讓她先好好的收拾下自己的心情,轉身就走了出去。卻不想,剛出病房門,正好碰上了匆匆而來的姜蔺。
兩人都有點沒想到,彼此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姜少,你這是……”
“紀小姐,你家裏……”
兩人又同時住口。
“是我同學家裏出了點事情,我過來看看。”紀箐歌輕聲解釋了一句,“你這是要去哪兒?”
難道他出了什麽事情?
“我妹妹她……”姜蔺剛開了個頭,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算是出了點事情吧,你先忙,我過去看看情況。”
上次姜翹昏倒,姜蔺直接把她送到了醫院。沒什麽大礙,就是因爲情緒太過激動而引發的昏厥。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讓她住了幾天院,打算等到她情緒穩定了再接她出院。不想今天護工打來電話,說是她又鬧脾氣了。
紀箐歌點點頭,看着姜蔺那步履匆忙的模樣,也沒有在意,在醫院附近買了點清淡的小粥重新返回病房。
她進門的時候,向映青已經醒了過來,卻什麽話都不說,隻是閉着眼睛默默流淚。秦蓮正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給她擦着眼淚。擦着擦着,她自己也哭了起來。
“媽,你到底爲什麽要想不開啊!”
再苦的日子她們都挨過來了,還有什麽坎是走不過去的呢。
紀箐歌拎着粥,知道自己進來的不是時候,不過眼下都進來了,總不能再轉身走出去,隻得對着秦蓮小聲道,“你先别哭了,吃點東西吧。”
向映青剛動完手術,現在還不宜吃東西。
秦蓮怔怔的擡眼望着紀箐歌,對上她的視線,隻覺得自己多了點力量,下意識順從的捧着粥走到一邊,機械的喝了起來。
紀箐歌内心歎息一聲,在床邊坐了下來,想了想,拿紙巾替向映青擦了擦眼淚,然後手把上她手腕。
“阿姨,也許我不該說這句話,不過呢,有的時候死并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死的人解脫了,活着的人卻更加受罪。”
向映青眼皮子輕微的顫抖。
“秦蓮還在上大學,還有個年幼的妹妹在讀着初中,你忍心看着她們倆吃苦嗎?”紀箐歌确認她确實是除了身體比較虛弱并無大礙之後松了口氣,“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坎,你先好好養身子,等你好起來了再說吧。”
沒有什麽比活着更加重要了。
也不知道向映青是否聽進去了,隻是見她終于不流淚了,紀箐歌這才站起來,看向秦蓮,“你傻了,喝粥都不看看自己勺到了什麽地方。”
她根本就是在勺空氣。
秦蓮得了她的提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我……”
“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在,好嗎?”紀箐歌盯着她的眼睛,鄭重道,“我們是朋友,我不會丢下你不管的。”
秦蓮隻覺得所有的沉重都消失不見了,嗯了一聲,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認真的喝起粥來。
箐歌說的對,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要是連自己都倒下了,這個家就真的要沒了。
又在醫院裏陪着秦蓮坐了好久,直到家裏人打來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去吃飯的時候,她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傍晚了。
又不自覺的帶了點歉意望着她,秦蓮看了看又睡過去的向映青,悄聲道,“你先回去吧。”
她都陪了自己一天了。
紀箐歌看着她那一副疲憊卻強忍着的模樣,于心不忍道,“要不你也回去休息?”
秦蓮搖搖頭。
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這樣吧,我先找個人來照顧阿姨,然後陪你回家拿點衣服。”紀箐歌知道她的打算,也沒有再勸解,“你想再醫院陪阿姨,我不反對,但是你總該要換衣服和洗漱的,對不對?”
秦蓮咬唇想了半晌,點點頭。
紀
紀箐歌立即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候,一名專業的護工進到了病房,紀箐歌叮囑了她幾句,這才陪着秦蓮出門。
“我差點忘記了,我妹妹今天要從外婆家回來。”秦蓮恨恨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掏出手機一看卻發現已經沒電關機,“現在都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她到了沒有。”
要是她回到家發現家裏沒有人,會不會着急?
兩人出了醫院,容晏早先得了消息開車過來,等到兩人上車後就開車去了秦蓮家。
秦蓮家住的有點遠,而且爲了省錢,她們所選擇的是個很老舊的小區的二手房子。
沒有電梯,三人隻能走樓梯,但是樓道很黑,連個最起碼的照明燈都沒有。
紀箐歌下意識的皺眉。
看這情況,即便是白天的時候,樓道也是黑的吧?
秦蓮羞紅了一張臉,小聲的解釋,“以前是有燈的,隻是後來……”
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自己家裏呢,卻不想是這樣的情況。
“我們一般都是在雜貨鋪裏吃飯,等到關門後才會回家休息。”
秦蓮走在最前面,在五樓一道已經看不出原本顔色的門前停下,剛想掏出鑰匙開門,門内卻突然傳出一聲尖叫聲,“走開!你走開!”
秦蓮臉色大變!
這聲音她當然認得,是自己妹妹的!
紀箐歌和容晏亦是意識到了裏面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等秦蓮開門,直接一腳踹開了門沖了進去!
進門就是狹小的客廳,聲音卻不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兩人身影一閃,直接閃進了一間小房間内!
房間開着燈,燈光卻很昏暗,但是這并不妨礙兩人看清房間内的情形。
秦蓮的妹妹秦夢身上趴着一個滿是肥肉的男人,她正死命的拍打掙紮着想要把男人推下去,卻因爲力氣不夠而被對方制住!
眼中厲光一閃而過,紀箐歌一個箭步上前,纖手揪住男人的後領然後狠狠一揪!
那個肥胖的男人頓時被拽了下來!
“小夢!”跟着進來的秦蓮大驚,慌忙跑過去拉起被吓壞了的秦夢,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你沒事吧?”
秦夢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直接吓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紀箐歌把那個肥胖的男人甩到地上,在對方想要起身反抗的時候,容晏的腿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背上,直接把他壓趴到了地上動彈不得。
紀箐歌面色微冷,直接掏出手機報了警,然後看向秦蓮,“你們收拾好東西,等下跟我們走。”
秦蓮沒動,摟着秦夢欲言又止。
“放心吧,等下我讓人過來接叔叔去醫院。”
她們生活并不富裕,每天的住院費又太高,根本就付不起,她們隻能把她爸爸接回家,每天給他吊營養液以維持生命。
秦蓮素來相信她,聽到她的話,趕緊随便胡亂收拾了點東西。
正當她們要收拾好的時候,警察就到了。
見到爲首的人,紀箐歌倒是沒有驚訝,隻是對着對方淡聲道,“賓隊長,人我已經抓住了,你們直接帶走就好。至于錄口供的事情……當事人現在被吓壞了,可不可以明天再錄?”
那賓隊長之前跟過警局的局長和紀箐歌吃過飯,自然是認得她的,但是對于她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來還是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可以可以,紀小姐您随意。”
紀箐歌道了一句麻煩了,這才轉頭看着秦蓮和秦夢兩姐妹,示意她們下樓,“走吧。”
幾人先行離開,賓隊長處理好事情之後,又趕緊打了個電話報告給自己的上司,這才也走出了房間。
容晏的車子開進了紀箐歌所在的小區。
“箐歌,會不會有點麻煩你了。”秦蓮有點不安的咬唇。
這裏一看就是很高檔的小區,自己來這裏會不會給她添麻煩?再者說了,她的家人就不會介意嗎?
紀箐歌不是不可以把她們送去酒店,隻是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怕她們會胡思亂想,“我家人都挺好,不會說什麽的,你們就安心的住一個晚上,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